“你哪隻眼睛看見了，我就把你哪隻眼睛挖出來。”

明目張膽的威脅，也不顧盧正淳和永樂帝在場，他就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盧正淳氣的幾乎仰道，謝景行的意思是，分明就是當著他的面讓葉鴻改口！世上這麼會有這般混帳的人！

“現在，你再來告訴我。”謝景行把玩著手裡的金元寶，漫不經心道：“你看見了什麼？”

葉鴻何嘗見過這種陣勢，大約也從沒想過竟然有敢當著皇帝的面不講理之人。他張之下，求助般的看向葉楣，因著這場上衆人裡，與他關係最親切的也只有葉楣了。

不過令葉鴻失的是，葉楣並沒有幫助他，而是低著頭避開葉鴻的目。這樣一來，葉鴻就更加無措了。

永樂帝和顯德皇后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本來盧正淳氣焰囂張令人惱火，偏偏謝景行也不是個吃虧的子。這二人對上，橫看豎看都是盧正淳吃虧，他們二人便也不會開口的。

盧正淳雖然也對謝景行惱火，卻是輕易不敢作，永樂帝尚且顧及著皇帝的份，況且如今還未到撕破臉的時候，謝景行卻不同。當初謝景行回到隴鄴的時候，也有朝臣在金鑾殿上就指出對謝景行的懷疑，這一位當時可都是笑瞇瞇的應了，隔後沒多久，那些朝臣又有一個好下場？謝景行此人心狠手辣，又睚眥必報，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明著和他撕破臉皮的。

葉鴻諾諾的不肯說話，沈妙這時候反倒是平靜下來。走上前，與謝景行恰好並肩，看著那椅上的年，道：“你果真是看見了我推靜妃下去的？”

葉鴻擡起頭來看著，沈妙到底是個人，葉鴻沒那麼怕，雖然神還有些不自然，膽子卻大了很多，他猶豫了一下，堅定的點了點頭。

說：“好，那你來告訴我，你當時在什麼地方？”

葉鴻一愣。

“你在臺階上面還是臺階下面？”沈妙循循善。放緩了語氣，彷彿溫和的姐姐一般，葉鴻卻因爲的這個問題而突然張的了脖子。

埋頭跪在地上一不的葉楣子也是微微一。

沈妙沒有給他思索的機會，步步，問道：“想起來了麼，上面還是下面。”

“下、下面。”葉鴻道。

沈妙輕輕笑起來。

盧正淳和盧夫人怒不可遏的看著，似乎惱火在眼下這種場合還能笑出來。顯德皇后卻是眸微微放鬆了，永樂帝盯著沈妙，謝景行抱，似笑非笑的看著葉鴻。

“那可真是奇怪。”沈妙道：“那臺階很長很陡，正因爲如此，靜妃纔會摔的如此之重。那麼長而陡的臺階，你在下面，如何看得清站在上頭的我？只怕是連靜妃的影子都看不到的。”

葉鴻一下子呆住，他年紀不大，又常年不出府門，今日見個永樂帝已經張的不行，這會兒被沈妙這麼一說，神就慌了。

葉楣慢慢的握起雙拳。

沈妙問：“葉爺，你再想想，莫不是記岔了，究竟在上面還是下面？”

葉鴻連忙道：“上面，我記岔了，是在上面的！”他肯定般的再重複了一遍。

地上的葉楣忽而聳拉下肩膀，似乎有些泄氣一般。

沈妙仍然笑著，只是眸卻轉而鋒利，道：“哦？葉爺腳不便，那麼長的臺階，想來是自己上不去的，應當有人抱著你上去，或者是抱著你的椅上去。你邊也應當有自己的僕人纔是。怎麼說看見我推人的只有你，卻沒有你的僕人呢？”

屋中霎時間安靜下來。

葉鴻的額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他的臉漲的通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像是被破謊言的心虛。

永樂帝冷道：“你可知欺君是何罪名？”

欺君之罪，那是要掉腦袋的。也是葉鴻經不得嚇，要知道沈妙這話，若是機靈，也是可以找出其他藉口的。譬如僕人去拿東西暫且放他一個人在或是其他，總歸一般人都不會乖乖認罪，都要據理力爭一番。不過葉鴻這般輕易就承認了自己的謊言，顯然他從前不常做這事兒，都不甚練。若是換了葉楣這樣的老手，蒸汽眼睛說瞎話那就輕鬆多了。

謝景行脣角一翹：“皇兄，眷明知故犯，罪加一等，直接扔給刑部算了，或許遊街？”他懶洋洋道：“不然隨便什麼人都能欺負睿親王府的人，我還過不過日子了？”

謝景行這分明就是公報私仇了，不過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對葉家又素來沒有好，說起這些的時候真是沒有一猶豫。只是讓葉楣白了臉，讓盧正淳臉也難看的很。

殺給猴看，誰是，誰是猴，一目瞭然。

顯德皇后道：“葉鴻，你竟敢在宮裡說謊，還妄圖污衊親王妃。”

疾言厲，葉鴻險些要嚇哭了出來。可是葉楣不理他，他在這宮裡又沒有旁的悉的人，無助的很。

“葉家爺年紀小，一時間看岔了也有可原。想來當時看到靜妃出事，一時心急，基於捉到兇手，誤會了什麼也有可能。”沈妙爲葉鴻開。

衆人俱是驚奇這樣的舉，葉鴻可是污衊了沈妙，沈妙這人雖然說不上狠毒，可是對於害之人也是決不留的。看當初沈家二房三房乃至明齊皇室，何曾手過。

皇室，何曾手過。因此此刻對於葉鴻的網開一面，倒是讓人疑。

謝景行也蹙起眉。

沈妙微微彎，視線與葉鴻齊平，溫聲道：“或者，你是聽旁人說了什麼所以誤會與我？有人教你這樣說的麼？”

葉鴻子猛地一震，沈妙與他離的近，可以清晰的看到葉鴻眼中一閃而逝的慌。

葉鴻實在是太不會說謊了，他雖然無甚表現，可是幾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是在說謊了。謝景行眉眼一厲，葉鴻卻復又擡起頭來，看著沈妙堅定道：“沒有人教我。”

沒有人教，卻也不再堅持說沈妙是兇手了。

沈妙道：“我知道了。”

顯德皇后皺了皺眉，想了想，又道：“靜妃一事，會由刑部審理。葉鴻，你既然說了謊，便當不得真，當務之急是將宮裡徹查有無此刺客，還有靜妃的需收斂。”最後纔看向盧家夫婦，道：“盧將軍還有什麼話說？”到最後，語氣卻已經帶了嘲諷。

盧正淳看了顯德皇后一眼，心中憋著一口氣。當初永樂帝寵靜妃，他們就盼著靜妃取代顯德皇后的位置，可是顯德皇后平日裡做事都讓人抓不到一點把柄，這麼多年竟也沒功。盧靜給永樂帝吹了無數次枕邊風，最後都沒讓永樂帝起了廢后的心思。好不容易盧靜懷上了龍種，又是在這個微妙的時候，以爲可以扳回一局，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竹籃打水一場空。

其實盧正淳自己也知道，盧靜已經死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可他就是不甘心，希能讓永樂帝補償他一些什麼，今日這麼胡攪蠻纏，固然是心中惱火，可是卻並非是因爲兒慘死而痛心，不過是在惋惜這個龍種孫子而已。謝景行突然出現，盧正淳卻必須收起自己的橫氣，論起狠辣，這位睿親王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更爲狠。

曉得今日再如何都沒有收穫了，盧正淳心不甘不願的道了一聲：“臣遵旨。”

一邊的永樂帝卻是眸中閃過一道殺意。

盧家夫婦離開了，從進宮到離宮，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死去的靜妃一眼，彷彿並不是自己的兒。

等他們離開後，永樂帝道：“你們也回去吧。”

顯德皇后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永樂帝，這葉楣和葉鴻，一個當時與靜妃呆在一起，雖說有小築裡的才人作證，可也並非能全部洗刷掉疑點。另一個乾脆紅口白牙的污衊沈妙，這二人便不是兇手，也定然不能饒過的。可是永樂帝卻是不打算追究的模樣。顯德皇后心中疑，卻見永樂帝的子幾不可見的微微晃了一下，心中一驚，倒也顧不得別的，當即就道：“不錯，現在就回去吧。”

謝景行眉頭一皺，卻沒說什麼，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謝恩的葉楣與推著葉鴻的小廝慢慢站起來，忙不迭的退了出去。他道：“既然沒事了，臣弟也就先退下了。”謝景行在永樂帝面前倒是從前不會掩飾自己的緒，顯然，他對永樂帝這樣的置並不怎麼愉悅。

沈妙和謝景行一同離開靜華宮，往宮外走的時候，恰好遇上了葉楣姐弟二人。沈妙微微怔了怔，那葉鴻卻突然命令推著他的小廝停下作，轉過來看著沈妙，似乎是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