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幾天風塵仆仆的長途跋涉,孫傳庭一行終於抵達京師。全本小說網()城後在西城找了家名悅德的客棧,一行人安頓好,幾名傳旨的錦衛校尉因為不能直接進宮複旨,所以回署衙稟報指揮使,然後由駱養進宮上稟。
臨走前,王德喜囑咐孫傳庭不要走遠,要是走親訪友,一定要在驛館留人,以便聖上召見時能及時找到他。孫傳庭應下,然後吩咐跟隨而來的仆從每人奉上十兩白銀,王德喜等人略微推讓後收下,喜滋滋的回署衙而去。
時間已是申時末了,仆從招呼店夥計把洗澡用的木桶抬房間,放滿熱水,孫傳庭舒舒服服的洗個澡,換好服,頓覺神清氣爽。
兩名仆從兼護衛都是孫家的家生子,一個孫誌安,一個孫富貴,都有一馬上馬下的好武藝。平時經常跟隨孫家的商隊出行護衛,增加曆練,這次被孫母派來保護爺,二人也簡單的洗漱一番換過服後,主仆三人前往酒樓用餐。
這家客棧是典型的前店後院的樣式,前麵二層是酒樓,後麵占地寬廣,有數個單獨的小院,供富貴人士單獨居住。也有幾個較大的院子,裡麵分佈幾間客房。孫家家資頗,所以租了個別緻的小院子居住,孫傳庭單獨一間,兩名仆從住在一間,還有一間作為客房,以備有客來訪。
三人來到酒樓的二樓,因為還不到飯時,二樓上人不多。
找了個臨街的雅座坐下,一個店夥計殷勤的過來招呼,孫傳庭不喜多言,吩咐點了幾個酒樓的招牌菜和一壺酒,夥計記好後下樓去了廚房,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酒菜就端了上來。
孫傳庭倒了一杯酒慢慢啜飲,心裡想著吃完飯去拜訪誰家。孫誌安和孫富貴二人則是拿起饅頭開始就著菜吃起來,孫傳庭對二人猶如子侄,所以毫不見怪,隻是邊品酒邊思考。
不一會三人吃完,孫傳庭決定先去同年兼好友,現任順天府丞吳甘中家裡拜訪。看時辰,吳甘中應該下值了。
於是吩咐子憨厚的孫富貴留在客棧等候訊息,帶著明強乾的孫誌安離開客棧往西邊行去。
孫傳庭知道好友平日裡喜好詩作賦,所以特意找了家店買了上好的文房四寶,包裹好後孫誌安提著跟著孫傳庭。
吳甘中家離著孫傳庭居住的客棧不算太遠,在一條名甘井子的衚衕裡。大約一刻鐘後,孫傳庭已經站在了吳家的門前。
大門閉著,孫誌安上前敲門,不一會一個老仆打開了大門,疑的看著二人。
孫誌安遞上名帖,說道:“這位大叔,麻煩你通稟一聲,吳老爺的好友,代州孫老爺前來拜訪!”
老仆接過名帖,一聽是自家老爺的好友,趕請孫傳庭進耳房等候,自己則小跑著去了院。
不一會,耳房的孫傳庭聽到一個充滿欣喜的聲音大聲著他的名字:“白穀兄,十餘年未見,可想煞小弟了!”
孫傳庭剛剛從凳子上站起,房門猛然被推開。一個材瘦削,眉目疏朗,留著長髯的中年人出現在他麵前,正是多年不見的好友吳甘中。
孫傳庭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好友。
吳甘中下值回到家中,剛了服,聽到孫傳庭前來拜訪,連居家便袍都冇換,穿著月白的中就跑出來迎接他。
吳甘中走兩步上前,雙手出,拉起孫傳庭的手握住,使勁的上下搖晃著,喜不自勝的大聲道:“白穀兄,你決定出仕了是嗎?真是太好了,不虧我等極力在聖上和廷臣麵前推薦與你,我們的大才終於出山啦!”
孫傳庭同樣握著吳甘中的手,心裡百集。
二人都是萬曆四十七年的進士,他比孫傳庭小幾歲,同在吏部觀政時,因為三觀相似,所以相見恨晚,很快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當時魏忠賢專政,二人經常私下聚飲,酒酣耳熱之際痛砭時弊,指點江山,頗有澄清天下之誌。
吳甘中對孫傳庭的才大為欽服,後來自己因看不慣魏忠賢及其黨羽那一套,離職歸家後,二人經常書信往來。吳甘中等同年也經常在廷臣麵前極力推薦他,說他是大才難得,棄置於鄉野實為朝廷的憾。久而久之,孫傳庭的名聲在廷臣中廣為人知。
孫傳庭剛要開口,吳甘中一拍額頭,大笑著道:“是某糊塗了,這裡哪是敘話之地!來來來,咱們堂說話!”
說著拖著孫傳庭急急忙忙的往院而去,孫傳庭帶來的禮自有吳家仆從守下,孫誌安也被讓到客房休息等候。
吳家不算大,是個三進的居所,前院是仆人居住,二進有客廳、書房以及客房。
吳甘中攜著孫傳庭的手一路邊走邊說,都是在回憶當年二人相聚時的場景,孫傳庭隻是微笑著聽他絮叨。他知道這位好友是至至之人,也是自己所欣賞的一類人。
來到客廳後分賓主落座,吳甘中吩咐上茶後,迫不及待地問道:“白穀兄,此次前來京師是不是想要拜門路重仕途?我在吏部有個不錯的關係,是文選司郎中,你要是想放個知州之類五品以下的倒也不難辦,五品以上就難了。我知道白穀兄是大才,五品確實屈就,咱們先慢慢乾著。以白穀兄的才,任上很快就能做出效,到時閣老重臣看到後,白穀兄自然會得以拔擢!”
孫傳庭知道這已經是好友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五品對於很多員來講就是天花板,一輩子也穿不上紅袍,進不了中樞。自己這位賢弟可真是口直心快,一張就許了個五品的高位。
他微微一笑開口道:“多謝賢弟的盛,為兄激不儘,也為自己能到賢弟這樣的知己而佩之至!為兄這次是蒙聖上特旨召見,所以擔任何職,現在不得而知!”
吳甘中大吃一驚,道:“聖上特旨?看來白穀兄要親見天了!白穀兄的大名終於被聖上所知,看來這是要大用白穀兄啊!小弟先在這裡為白穀兄賀!”
孫傳庭誠懇地說道:“這麼多年來,要是冇有賢弟等人替為兄在朝廷裡搖旗吶喊,大造聲勢,為兄的賤名也不會為聖上所知。為兄發自肺腑的謝你們諸位!為兄無以為報,隻我等將來彼此扶持,一路青雲直上,不負我等讀聖賢書所立之誌向,為江山社稷,天下蒼生造福!”
吳甘中大笑道:“小弟真心為白穀兄高興!兄的大才足以匡扶社稷江山,眼下大明於危局之中,正是白穀兄大展報複的良機啊!”
孫傳庭表示謝後開口道:“賢弟,以你在朝中所見所聞,能猜出聖上將要把為兄調往何任職嗎?”
吳甘中手長髯想了一會後,搖了搖頭,道:“聖上召見,自是要重用與兄,不可能在京師任職,最大可能就是外放。隻是各地督並無老朽不堪之人,位置難以空餘,所以小弟一時半會想不到聖上將要如何安置於我兄!”
孫傳庭微笑著開口道:“可是為兄已經想到了聖上將要把某派往何了!”
吳甘中急忙道:“白穀兄想到的是何?”
孫傳庭笑著道:“不出意外的話,陝西!”
吳甘中吃驚之下,思襯起來。
孫傳庭繼續道:“前陝西巡甘學闊畏敵如虎,被巡按彈劾不知人事,舉為笑,被聖上罷免;朝臣對到陝西任職捫舌迴避,視為畏途,以至於一方督重職無人擔當。孫某人不才,但絕不會畏敵懼敵,雖千萬人,吾往矣!”
吳甘中起衝孫傳庭一禮,站直後開口道:“白穀兄的判斷極有可能!陝西巡雖位高權重,但所之地極為兇險!既然白穀兄豪萬丈,小弟也不會再勸兄三思而行,隻希我兄淩雲之誌自陝西開始!”
孫傳庭急忙回禮,吳甘中自是吩咐擺上酒宴,與孫傳庭不醉不歸。二人通宵暢飲,高談闊論,直至雙雙醉倒。
第二天孫傳庭醒來時已是快到午時,看房佈置已是回到了客棧。隻覺頭疼裂,口乾舌燥,已是多年未曾如此暢飲了。
他開口喚人,孫誌安端著一杯溫涼的茶水推門而,孫傳庭坐起接過茶水一飲而儘,像要冒煙的腔終於清涼下來,他問道:“昨晚我是怎麼回來的?”
孫誌安笑嘻嘻的看著自家爺,說道:“昨晚爺和吳老爺都喝醉了,吳老爺家人要留爺在吳家客房歇息,可爺說不能耽誤了聖上召見,小的也怕耽誤爺大事,所以用吳家老爺的轎子把爺抬回客棧,差不多是子時時分了,小的從冇見過爺喝醉過,嘻嘻!”
孫傳庭笑罵道:“滾,去打一桶洗澡水來,我要醒酒”
不一會,兩個夥計抬著洗澡水來到房間,孫傳庭赤溜溜的鑽進木桶,熱水一燙,不由的舒服的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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