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在日複一日之中,已經忘記曾經的自己。
現在,紫月真君巍巍撿起地上的劍,他雙手抖,橫劍在自己脖子前,把眼睛一閉,手一——鮮立時噴湧而出。
他的囁嚅兩下,說的是謝謝。
雲棠差點被那溫熱的濺到,心緒無限悲涼。
飛昇的騙局害了這些天驕,為什麼,所有人都相信飛昇了呢?明明兩個世界不通往來,為什麼大家都默認所謂的“仙界”對自己友善?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是兩個國家,不管接壤與否,都會覬覦對方的資源,為什麼換到修真界和“仙界”上大家就看不開?
這個上麵的世界,是那麼不顧一切的、瘋狂的、想要蠶食著下麵世界的資源,想要占領下麵的世界。
雲棠從未如此思考過,跟著燕霽繼續探索這個上麵的世界,看著燕霽手起劍落,殺了一個又一個的上麵世界的人。
直到殺,殺儘。
那群長著獠牙的、無時無刻不覬覦著修真界的老怪,終於死了。
死掉最後一個老怪時,雲棠喚他:“燕霽。”
燕霽剛一抬眼,就被雲棠撲懷裡。
像燕霽這麼久了,何曾被雲棠投懷送抱過,他心跳加快,連劍都來不及放下,劍上還沾著,隻能手忙腳放在手臂後側。
燕霽深深皺著眉,不過一瞬,眉頭就舒展開來。
他口中永遠都做不完的正事,如今終於做完,便立刻化被為主,不甘示弱地回抱雲棠。
雲棠在這一刻想通了所有,道:“你太冒險了……你其實殺了你自己,對不對?”
燕霽的記憶已經回籠,他見雲棠猜到,雖然不想回答,但仍然道:“是。”
雲棠繼續抱著他,趴在他的懷裡。剛纔猜到真相那一刻,雲棠的心都快被碎,這麼久的相知、相,終於發現,燕霽在心中的地位比想象中還要重要。
燕霽做什麼事,天大的危險他也什麼都不說。
從末法時代回到先法時代,燕霽隻告訴雲棠,會很危險,但從冇說過他自己所遭遇的危險之。
雲棠記得,當初青夜魔君等穿越回去的時空,時空師尊、時空雲棠和穿越過去的師尊、雲棠都會一起出現。
而到了這個時空,卻隻有一個燕霽了。
當初燕霽的說法是他打開的時空隧道自然不一樣,等到現在看到燕霽兇殘而輕鬆地殺了那群老怪,雲棠才知道為什麼。
隻有經曆了漫長歲月,活到末法時代的燕霽纔可能有實力殺了那群老怪,否則,當初先法時代的燕霽直接就會殺上天門,端了他們的老巢,而不會等那麼久。
可是,僅僅是一個燕霽的實力,或許還做不到讓燕霽那麼遊刃有餘。
所以,燕霽吸收了這個時空的燕霽的力量,他說他會有一個月的時間失去記憶,這就是燕霽預判到自己和自己搏鬥會什麼傷,他騙雲棠,隻是不想擔心。
他在雲棠手腕上刻下了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魂記,則還有一個意思:如果說,退一萬步來說,他死在這裡的燕霽手上,那個魂記一是能騙過這裡的自己,救雲棠一命,二則是,如果真有不測,雲棠可以利用魂記,殺死這裡的燕霽。
也正是因為他和自己的鬥爭,所以雲棠剛進燕霽的宮殿時,他好幾天都冇出現。直到雲棠嚇唬其餘妖,他才理好所有,從外麵歸來。
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雲棠抱著燕霽:“你也太冒險了,為什麼一定要和自己手,你們一起合作難道不好嗎?”
燕霽下意識語氣充滿不善:“有兩個我,卻隻有一個你……”
廝殺是早晚的事,他能搶占先機,為什麼不占。
更何況,燕霽道:“隻有我徹底取代這個時空的我,我所做的一切,纔會影響其餘的時空。”
雲棠道:“但是也太冒險了,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要是猜不到,你永遠也不會告訴我。”
燕霽隻雲棠的頭髮:“告訴你,你會餡,會被失去記憶的我所殺。”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道:“那麼到了現在,你是否願意答應我?”
他說的是雲棠之前說要一段時間後才能迴應他的意的事,雲棠老臉一紅,繼而雖然紅了臉但比起一般孩子還是非常不矜持地說了一句:“當然願意!”
燕霽低低一笑,如春風化雪。
是他遭遇修真界背叛、殺遍天下人的唯一溫夢,他是父母皆失,流連魔域後,唯一可托付後背的依靠。
此刻正事已完,恰好談論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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