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宣:「……」
這姐弟真的如出一轍損人,不虧是一個孃胎出來。
「殿下說笑了,」裴文宣放下手來,「殿下先席吧,微臣等會兒來招待。」
「招待什麼呀,」李川起袖子,「走,今個兒孤幫你招待他們,你控製些,千萬別喝醉了去見我姐。」
說著,李川就拽起裴文宣,同一旁早已和人寒暄著的蘇容卿一起,招呼著眾人席。
今日滿朝文武幾乎全部都來了,蘇容卿是裴文宣請的儐相,他與朝中眾人識,加上李川,一時倒沒有人敢為難裴文宣,也不會故意多灌酒。但耐不住來的人實在太多,蘇容卿和李川先喝倒下,就留裴文宣一個人,一個一個敬完最後一桌。
期初他還會悠著,但蘇容卿和李川一走,沒有人勸著,後續他隻要聽著人祝他和李蓉,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滿杯喝完,不帶半點含糊。
他喝酒無論醉不醉都看不出來,麵上一直帶笑,神從容,看上去就和個沒事兒人一樣,等一圈敬完,眾人都驚嘆裴文宣酒量了不得,裴文宣知道自己是有一點醉,但應該也沒有大事,同所有人寒暄過後,去見了在一旁休息的李川和蘇容卿,蘇容卿緩過來一些,李川還捂著頭有些難,裴文宣看了兩人,不由得道:「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先回去了。」
蘇容卿點了點頭,擺手沒說話,裴文宣猶豫片刻,行了個禮:「今日多謝蘇兄。」
「去吧。」
蘇容卿終於開口,隻道:「莫要辜負佳人就是了。」
裴文宣笑起來:「也不當我辜負的。」
蘇容卿聽他這話,有些茫然抬頭,裴文宣行了個禮,轉頭同李川道:「殿下,微臣告退。」
「你好好對我姐,」李川沙啞出聲,「我就一個姐,你好好對,知道了嗎?」
裴文宣聽到這話,哪怕知道李川說的是醉話,還是抬手在前,鄭重行禮道:「微臣遵旨。」
李川有些難,他扭過頭去,擺了擺手,示意裴文宣趕走。
裴文宣由下人掌燈領著去了後院,其實他對這個公主府很悉,但所有人都當他第一次來,小心翼翼指引著,他覺得也有些新奇。
等到了門口,他看見靜蘭靜梅守在門口,抬頭見他來時,兩人都抿笑開,那一幕和上一世瞬間重合,裴文宣不由得愣了愣。
旁邊侍輕喚:「駙馬?」
裴文宣才恍惚回神,點頭道:「通報吧。」
「殿下,」靜蘭轉頭朝裡,「駙馬爺來了。」
「進吧。」
李蓉聲音從裡麵傳來,裴文宣不知道怎麼的,聽見李蓉的聲音,忽地就有些張起來。
靜蘭推開了門,領著裴文宣進去,而後一堆人進來,端了許多盤子,逐一站在邊上。
裴文宣被領到李蓉麵前,他看著麵前的姑娘,穿的是和上一世不一樣的嫁,原本的牡丹改做了凰,這樣的改變,讓他一時覺得,這場婚禮並非一場重演,似乎是一場嶄新的,不一樣的婚禮。因為它與裴文宣記憶中相似又不似,裴文宣突然就有了幾分期待,他看著李蓉,不由得有了幾分愣神。
所有人笑著對視了一眼,侍將第一個盤子端過來,裡麵放著筆墨宣紙,送到裴文宣麵前。
「駙馬,」靜蘭恭敬道,「請賦詩卻扇。」
裴文宣聽到這話,纔回過神來,李蓉舉著扇子,淡道:「好好寫,寫的不好,我讓你好看。」
一聽這話,室姑娘們鬨然大笑,裴文宣有幾分無奈,他取了筆來,猶豫片刻後,落下筆來。
半醒半醉半生夢,明月明心明此期。
若得佳人半回顧,蒼山不老我不離。
裴文宣本是想隨便寫寫,然而落筆之後,卻又有些控製不住,寫完這些,旁邊侍來拿,裴文宣又忍不住一把按住了紙頁,侍疑抬頭:「駙馬?」
裴文宣僵著沒,他覺得有些尷尬,好似被人窺探了什麼心,又覺得此時的作,更有那麼些尷尬。
他不,侍也不敢,李蓉見旁邊沒靜,直接道:「詩寫好了?」
「回稟殿下,寫好了。」
侍說著,抬眼看向裴文宣,小心翼翼道:「駙馬?」
裴文宣頗有些無所適從收回手去,李蓉已經知道他寫好了,再重新寫便顯得太刻意了。
隻是卻扇詩一般都是誇誇姑娘貌,他總覺得自己上來就山盟海誓的,有那麼幾分太過尷尬。
尤其是前麵還寫了半醒半醉半生夢,在李蓉看來,會不會是暗示他們的前世。
裴文宣越想越有些心慌,他也不敢多想,故作鎮定等著李蓉拿了詩,李蓉一手舉扇,一手看詩,裴文宣鮮寫這樣的詩,與他平日水準有差,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的時候,還是有那麼幾分說不出的容。
或許是那句半醒半醉半生夢,讓有所共。
又或者是那句蒼山不老我不離,讓有些許嚮往。
李蓉收斂了緒,笑道:「到的確不錯。」
說著,李蓉緩緩放下了扇子。
首先出的是的眼睛,有一雙靈又麗的眼,似乎是筆墨勾勒的眼,帶了幾許笑意。
那笑意和上一世不同,上一世在這一刻瞧他,怯裡帶著歡喜,如今看他,全然就是個老人一般,約帶了調笑。
而後是高的鼻子,是染了的薄,是整張臉的線條,麗中帶著華貴,讓裴文宣一時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旁邊侍想笑不敢笑,李蓉看著裴文宣久不說話,又忍不住笑起來:「駙馬可還滿意?」
「滿意。」裴文宣下意識回神,口而出。
旁邊人頓時大笑出聲來,李蓉從旁邊抄了床上的花生就扔過去砸他,笑道:「大膽,敢對本宮這麼說話。」
裴文宣聽著李蓉聲音含笑,慢慢緩過神來,忙道:「是我錯了,」說著,裴文宣笑著行了個禮,「還公主恕罪。」
「懶得與你多說。」
李蓉嗔他一眼,站起來,旁邊侍又端了盤子上來,李蓉端起酒杯,朝裴文宣揚了揚下,裴文宣低頭輕笑,走了過去,也拿起酒杯,兩人當著眾人將手環過,舉杯到自己邊。
裴文宣抬眼看了距離自己近在咫尺的李蓉一眼,李蓉見他瞧,挑眉道:「看我做什麼?」
「佳人奉酒,」裴文宣輕輕一笑,「豈能不看佳人?」
「那要不多喝幾杯?」李蓉笑著再問,「給你奉一壇好不好?」
「罷了罷了,」裴文宣忙道,「一杯就夠。」
說完,兩人便將酒一飲而盡。
而後順著流程說些吉祥話,終於才走完了整套流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眾人一退,兩個人頓時泄了氣,李蓉整個人都了,直接坐在床邊,往床欄上一靠,嘆了口氣道:「好累。」
裴文宣坐到邊上來,靠在了另一邊,嘆息道:「我也是。」
兩個人靜默著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後,李蓉忍不住道:「他們為什麼不幫我把冠拆了,服了,讓我好睡覺?」
「這大概是丈夫的事吧。」
裴文宣口而出,李蓉聽了這話,忍不住看了過來。
裴文宣察覺到李蓉的目,轉頭看了過去,對視之間,裴文宣覺到了一種不祥的預:「你想幹什麼?」
「你知道我冠多斤嗎?」
「你知道,」裴文宣抬手指向自己的發冠,「我頭上這個多斤嗎?」
「有我重嗎?」
李蓉問完,裴文宣沉默了,李蓉靠在床欄上,招了招手:「快,來拆了。」
「我的天。」
裴文宣痛苦哀鳴出聲,但他還是認命,畢竟現在他們也不想再把人進來幫他們拆冠服了。
裴文宣打起最後一點神,先抬手把自己的發冠卸了,厚重的外了,然後爬到床上,跪到李蓉背後去,開始給李蓉拆卸冠。
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上一次做過,約記得些程式,一麵打著哈欠一麵拆。
李蓉覺他在背後和冠做著鬥爭,撐著最後一神智,艱難道:「裴文宣。」
「嗯?」
「你為什麼讓蘇容卿來接我?」
「這個問題,我們能不能明天再討論?」
裴文宣把李蓉的冠取下來,連著各種固定的髮釵一起搬下了床,放到桌子上。
李蓉靠在床上,看著疲力盡走回來的裴文宣,又道:「裴文宣。」
裴文宣還沒坐上床,隻是應了一聲:「嗯?」
「我還有服沒。」
「服也要我?」裴文宣苦著臉回頭,「你自己吧?」
「我好疲憊哦。」
李蓉扭頭看他:「而且你說的,這是丈夫的。」
裴文宣哽住了,李蓉注視著他,眼神裡頗有些可憐的樣子,裴文宣嘆了口氣,隻能道:「你站起來。」
李蓉撐著自己站起來,裴文宣幫把腰帶先卸了,然後把所有服抓一把,一起了,就剩下了一件單衫在裡麵。
李蓉覺自己瞬間解,直接就往床上倒了下去。
裴文宣抓著一堆服,看著已經自覺爬到床上的李蓉,他到從未有過的心累,忍不住道:「你睡床,我睡哪兒?」
「睡哪兒睡哪兒。」
李蓉鑽進了被窩:「本宮要休息了。」
他也想休息!!
裴文宣一想到這時候他還要去打地鋪,就覺絕。
他深呼吸,讓自己不要太焦躁,把李蓉的服放好之後,轉去翻櫃子,李蓉聽見裴文宣翻櫃子的聲音,想了想,探出頭來,看向裴文宣道:「你要不一起睡吧?」
裴文宣僵住了作,結道:「不……不好吧?」
李蓉想了想,是不在意這些,但裴文宣在這種事上還是非常謹慎,如今他們說好是盟友,裴文宣肯定是要守如玉到底。雖然的想法也隻是分他一半床,但是裴文宣或許連同一張床都覺得是玷汙了自己的貞。
於是李蓉決定尊重他,便道:「哦,那我先休息了。」
說完,李蓉閉眼就睡了,真的太困太累了。
裴文宣背對著李蓉,有些詫異,這就完了?
李蓉不再勸勸他?
其實他還是……還是……很想去睡床的。
他現在真的太累了,一點都不想去打地鋪,他可以保證不李蓉一手指頭,絕對不越界。
李蓉平穩的呼吸聲很快傳了過來,裴文宣猶豫了片刻,他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
他決定去睡床。
就算李蓉把他踹下來,他也要睡床。
做下這個決定,他心裡頓時輕鬆了很多,把被子一抱,快樂回到床上。
床很大,李蓉蜷在最裡麵,用被子將整個人包裹著,小小的一個人,失了平日裡那樣張揚驕傲的氣質,看上去便顯得可憐又可。
一種無形的在裴文宣心中緩緩鋪開,他在最邊上鋪了被子,然後睡進被子裡。
他們中間隔著很遠的距離,他在最外側,似乎就為隔絕了所有風雨,給環出一片小小的天地。
有那麼一瞬,他突然有一種甜的、驕傲的、難以明言、甚至自己都不曾發現的覺。
他覺得他在守護。
他的長公主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問:請問你對這部劇的看法?
李蓉:無奈、悲涼、一張蛛網,所有人都被黏在上麵,彈不得。
蘇容卿:謀謀,海深仇。
裴文宣:???我……我以為這個是個甜文?我們不是來談的嗎?
全文所有人投以震驚的目。
裴文宣:……對不起,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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