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裴小寶,」李蓉瞪他,「難聽死了。」
「你李蓉,」裴文宣忍不住笑,「你還好意思埋汰裴小寶難聽?」
「為什麼要裴小寶?」李蓉好似又抓住一個關鍵點,「我覺得不公平。」
「怎麼不公平?」裴文宣心好,便覺得李蓉似乎做什麼事都可,李蓉皺起眉頭,「為什麼我生孩子,得跟你姓?他為什麼不李小寶?李大寶?李心肝?李乖乖?」
裴文宣聽著李蓉取的一係列名字,笑得停不下來:「李蓉,咱們孩子取名還是由我來吧。至於姓什麼,」裴文宣親了一口,「你高興就好。」
「我高興那就姓李啊,不過,」李蓉狐疑看他,「你莫不是誆我吧?你爹就你一個兒子,跟了我姓,你不在乎你裴家斷了香火?」
「什麼香火呀,」裴文宣將下靠在李蓉肩膀上,「上輩子我連個孩子都沒有,現在有你,有孩子,我知足。」
李蓉聽著這話,想起裴文宣上輩子來,出手,環住裴文宣脖子,輕輕抱住他。
「你怎麼不找個人呢,我又不是不允。」
「也不是沒想過。」裴文宣開口。
李蓉瞬間放開他,拉開了距離,盯著他道:「你想過?」
「你聽我解釋,」裴文宣趕道,「你那時候和蘇容卿在一起,我找你吵架,吵得多了,你連公主府都不讓我進了。」
「然後你就找其他人?」
「不是,我沒有。就有一次我發了火,闖了進去,剛好就你和蘇容卿兩個人在裡麵。」
裴文宣說著頓了頓,其實不用他多說,李蓉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時也怪不起裴文宣來,裴文宣低頭苦笑了一下,聲音放輕了許多:「我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其實心裡也就清楚了,除非蘇容卿死了,不然這輩子咱們也回不了頭。那天晚上剛好有人安排酒宴,我過去了,他們送了我一個歌姬,我就想,你走出去了,我也該走出去了。可能我有下一個人,生了個孩子,也就能放手和你和離,有新的人生了。」
李蓉靜靜聽著,也沒說話,裴文宣攬著,想起當年的事兒,心裡也有點犯酸。
「等進了房,那姑娘和我坐下來,就坐在床的一邊,低頭等著我,我和這麼坐著的時候,我就突然想起和你婚那天晚上,咱們倆就是這麼坐著。我一瞬間覺得自己噁心的,怎麼就了這樣子。」
「曾經想過喜歡一個人就要喜歡一輩子,沒做到,喜歡上了你。」
「喜歡上了你,得不到,就想著隨便找個人個家。」
「覺自個兒越活越噁心,我就不想要了,我讓那姑娘離開,自己一個人坐在床上坐了一晚上,後來就想明白了,能遇到喜歡的,便在一起,遇不到,也就算了。你我的事兒,終歸是我的錯,我不能一錯再錯。」
「結果就一輩子沒遇到。不過也可能是我心底裡,總有那麼點期,想著我等著,說不定哪天你又回了頭,我不能自斷機會。誰知道呢?一輩子也沒機會。」
裴文宣笑起來,他抬手了李蓉鼻子:「李蓉,你可真是誤了我一輩子。」
「唉,你這說得我心裡,百集,」李蓉嘆了口氣,似是低落,「為你難過。」
「你也不用……」
「但又為我高興。」李蓉轉頭,抬手攬著他脖子撒親他,「裴哥哥幾輩子都隻是我一個人的。」
「李蓉你這個人……」裴文宣哭笑不得,李蓉抬眼瞪他,「我怎麼了?」
「真讓人喜歡。」
裴文宣說得滿臉真誠,但這真誠後麵,又夾雜幾分彷彿被人供的怨氣。李蓉靠著他咯咯笑,好久後,輕聲道:「裴文宣。」
「嗯?」
「其實當年,你要是別老和我吵架,和我說你喜歡我,等著我,我可能就回頭了。」
「當年哪兒會說這些話啊?」裴文宣攬著,嘆了口氣,「這些事兒啊,都是我回頭想想明白的,當年我想得可多了,我覺得你不會接我,我覺得我做錯了事兒,想到你不會接我,我就不敢喜歡你,就和自己說自己做這些都是因為種種理由。我把這些想法都藏起來,不肯認,更不可能找你說。」
李蓉不說話,靜靜聽著。
二十歲的裴文宣,三十歲的裴文宣,四十歲的裴文宣,五十歲的裴文宣,如今的裴文宣,不同時間段裡,他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他現在的豁達,通,包容,好,都是在無數南牆裡撞得頭破流之後,才雕琢出來的模樣。
「我們要當爹孃了。」李蓉心裡有些發酸,不由得抱了裴文宣,說點高興的事。
「是呀。」裴文宣也知道是想轉移一個高興的話題,他隨著,低頭親了親的頭髮,「我們家小阿蓉,也要當娘親了。」
「裴文宣,」李蓉聲音很輕,「這真的是新的一輩子了吧?」
裴文宣聽的問話,便知道此時的李蓉,大約是剛好在一個界。
前世與今生混雜的界。
忘不掉前世的苦難,又清楚知道今生的好。
這個新的生命,來得過於恰當,過於巧合,好似一種無聲的預示,提醒著這個在混沌中已經分不清邊界的人。
這是新的世界,新的一生。
李蓉懷孕的訊息,很快就被上雅知道了。
隔天上雅便小跑著上門,裴文宣清晨剛剛下朝回來,就看上雅在庭院裡一路小跑,他趕上前去,抬手攔住上雅:「上小姐這是要去做什麼?」
上雅沒清沒重,他心裡有點慌。
「駙馬爺?」上雅看見裴文宣,了一個他最喜歡的稱呼,不停張著李蓉的房間,「我聽說我有表外甥了,我就趕過來了,殿下呢?我趕看看。」
「你怎麼知道的?」裴文宣皺起眉頭,覺得這訊息也太快了些,上雅趕解釋,「不關其他人的事兒,我猜出來的。趙重九和我商量安排殿下出城,都逃命的時候了,該去青州不去,就近安排,馬車還要多加墊子防震,你給的件裡還放了一堆話梅這些東西,我還看不來你當我傻啊?」
不傻,是太聰明瞭些。
裴文宣一時說不出話來,上雅一把推開他就往裡麵跑,高興喊著李蓉:「殿下!殿下!我來了!」
「上小姐,」裴文宣看上雅的興樣,趕追著往裡麵跑,「您別殿下!」
裴文宣雖然喊得恭敬,但他心裡已經打定主意,上雅敢李蓉一下,他就把扔出去。
上雅和裴文宣一前一後到了門邊,推開門就看見李蓉坐在桌邊。
這日雖是冬日,但出了太,李蓉上搭了毯子,靠在窗戶邊上曬著太,靜蘭坐在邊上,正給李蓉拿著小的式樣,李蓉手裡拿了件小,舉著小下打量它的是否合適。
或許是清晨的本就帶著溫度,落在李蓉上,也讓這個慣來張揚的人,帶了幾分溫。裴文宣和上雅一時竟不敢出聲,在門口愣了片刻,便看李蓉轉過頭來,朝著他們溫和一笑:「回來了?」
李蓉問完話,才發現上雅也站在門口。
和記憶裡不一樣,上雅很年輕,很靈,周流著的,是獨屬於年人的清澈乾淨。
沒有化妝,而上一世的上雅,永遠畫著緻的妝容,舉止優雅穩重,帶著中宮應有的端莊。
李蓉看著,許久後,就看上雅笑起來,走到麵前來:「殿下,你有孩子了也不同我說一聲,我還以為自個兒能混個乾娘噹噹,你這不吭不響的,是不是不打算讓我當乾娘了?」
「上小姐份高貴,」裴文宣知道現在的李蓉還接不了上雅,便走過去將兩人隔開,笑著道,「哪兒當人乾娘啊?您還是自個兒生吧。」
「這孩子還沒生呢,就護上了。」上雅翻了個白眼,隨後似是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想當小殿下乾孃的人太多,得競爭一下,來來來,殿下,我看看誰要同我爭。」
「督查司沒事兒吧?」
李蓉不同上雅貧,放下了小,徑直詢問公事。上雅聽李蓉的話,也認真起來:「都按部就班辦著,您放心。有我在,您安心養胎就是。」
說著,上雅坐到李蓉邊上,靠在李蓉邊:「殿下,您沒傷吧?」
「你們聊,」裴文宣見兩人聊起來,便笑著道,「我去看看葯。」
李蓉點點頭,看裴文宣離開,等裴文宣走了,李蓉禮貌回答:「沒什麼大礙。」
「殿下,」上雅皺起眉頭,「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嗯?」
「我覺得,」上雅想了想,「您對我,好似疏離了許多。我沒得罪您吧?」
「沒有,隻是有些累了。」
李蓉說著,想了想,又解釋著:「近來事兒太多,又懷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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