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甜又。
其他什麼也沒多想,隻覺得這姑娘可極了。
那時候正是上氏如日中天之時,他當了李蓉的駙馬,上氏是不喜的,畢竟他出寒門,份卑微,但既然已經娶了,上氏也不忍讓李蓉當個九品小的妻子,於是承蒙上氏的關照,他從九品直躍六品史臺,也不過就是朝夕之事。
可他不傻,他清楚知道,上氏讓他史臺,這個橄欖枝一旦接了,就意味著加了這朝堂上的奪嫡之爭。
他其實看得明白,李明心屬李誠,李川家族龐大,早晚是要敗的。
所以他被上旭去詢問之後當天,他一直待在書房裡沒睡,想了大半夜,等回到房間,一看見李蓉。
他就覺得,自己白想了。
他終歸是李蓉的丈夫,李蓉拋不下李川,他就不可能拋下李川。
於是等到第二日,他便答應上旭,進了史臺。
加了朝堂上的紛爭,他便不能鬆懈,從進史臺後,他便十分努力,上下結權貴,手上的事兒總是超出預期完。
為此他早出晚歸,李蓉也沒有半分抱怨。
有次他喝酒喝得多了,怕吵醒李蓉,自己躺在小床上睡,睡到半夜乾嘔不止,最後嘔出來,等醒過來時,他便覺有人點了燈,他一回頭,就看見李蓉氣勢洶洶站在他麵前,喝了一聲:「回去!」
那天晚上,他才知道,原來李蓉也有脾氣。
脾氣還大。
他低聲道歉,李蓉似是有些難過,打水給他的時候,裴文宣小聲道:「我錯了,日後不喝那麼多。你別生我氣了。」
「我不是生你氣,」李蓉沙啞著嗓子,「我是氣我自個兒,氣我自個兒沒本事。」
但他知道不是沒本事,本事大得去了。
那時候新婚燕爾,算不上最好,但也是攜手並進。
直到八月初,宣佈了李川婚的訊息,他再一次聽到秦真真的名字。
李蓉當時和他閑聊著,說著皇後上玥挑選的人選:「母後這次選了五個姑娘,兩個寒門,你別瞧是寒門,手裡握著軍權,給川兒,也是個助力。」
寒門,軍權,裴文宣聽到這話,便覺得有些不安,不由得多問了句:「誰?」
「有一個你可能認識,是你父親故的兒,秦真真。」
李蓉說得漫不經心:「份低了些,母後想讓當側妃,前些時日宣進宮裡來見了,聽說其他都好,就是有點太直。」
裴文宣聽不進去,他明白,秦真真的脾氣,豈止是直?
他心裡一時有些發慌,隻道:「哥呢?」
「還在邊關呢,家裡做的主。」
李蓉隻當他關心故人,隨意道:「這事兒也定下來了,很快就宣佈,希川兒這次婚事順利吧。」
裴文宣沒說話,他發著呆,李蓉轉過頭來,覺得他有些奇怪:「文宣?」
「哦,」裴文宣收回神,隻道,「沒事。」
畢竟也與他無關了,算不上什麼事。
秦真真的事在他腦中不過一閃而過,倒也沒有多想,他和李蓉繼續過他的日子,也不覺時流逝。
就隻一路聽聞李川了婚,偶爾聽說李川後宮有些鬥爭。
他都沒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日,他從李川府邸出來,被秦真真的下人攔了去路。
「公子,求求您救救小姐吧公子。」
裴文宣聽到求救,趕忙去見了秦真真。
患了風寒,高燒不止,早已經燒迷糊了。
因救人落水,被反誣推人,被責罰之後生病,沒有葯,也沒有大夫。
見故人如此,裴文宣哪裡放心得下?秦臨不在,他自然就照看著,當即想了辦法,給弄了葯,找了大夫。
做了一切後,他又覺得有些不妥,不知哪裡來的心虛,讓他囑咐了那個下人:「莫要同你家小姐說我來過,就當是你請的,傳出去,於我於,都不好。」
下人趕忙應聲,裴文宣安排好一切,從太子府回來。回來時候,便見李蓉正等著他吃飯,特意讓人準備了薑湯,說是怕他寒。
「你今日在川兒那裡呆的時間長,」李蓉笑,「他是個火神轉世,一向置炭火,我怕你冷著。」
裴文宣不知道為什麼,心跳驟然加快,他低了頭,應了一聲「嗯。」
不知道秦真真的境,倒也算還好。
如今知道了的境,裴文宣便覺有些難以放下。
他們自相識,他深知秦真真的脾氣,落到如此地步,他心裡便有些難安,幫了第一把,他咬咬牙,便幫了第二把。
刻意將李川引到了秦真真麵前,製造了他們的偶遇,一來二去,秦真真終於了李川的眼,日子過得好些。
而這些時候,李蓉開始四問診。
他們在一起已近一年,李蓉肚子始終沒靜,不由得有些憂慮。
不敢告訴裴文宣,而裴文宣慣來不在意這些,也沒察覺的異樣。隻是偶然發現在喝葯,問了一句,便答:「是些容的方子,聽說能長得更好看一些。」
裴文宣聽了就笑,隻提醒:「莫要吃這些,讓太醫驗驗,吃壞了就不好。」
李蓉吐吐舌頭,像個孩子似的。
秦真真日子好過起來,裴文宣也就放了心,想著日後就看造化,也不必管了。
誰曾想,立秋的時候,宮裡為慶賀太後生辰舉辦了宴席,文武百邀,李蓉同他一起出席,還在席上,他就得了訊息,秦真真被人下了葯,關在了偏殿。
宮裡這些手段,誰不知其中齷齪,裴文宣聽得這話,便知秦真真的境。
不救,秦真真今日就完了。
救……
裴文宣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就有些慌。
可事已經走到這一步,他總是要救人的。
於是他算了時間,藉由出恭的理由退席,而後急急趕往偏殿,想把人先救回來。
李蓉在席間正和人喝著酒,就發現裴文宣不見了蹤影,心裡莫名有些不安,沒有一會兒,不由得多問了業一句:「駙馬呢?」
業一時有些慌了,這慌落在李蓉眼裡,李蓉頓時冷了臉,領著業出了大殿,低聲:「駙馬呢!」
業當即跪了下去,將事都招了,李蓉聽到這話,深吸了一口氣,提就跑。
一路狂奔到偏殿,一把推開了大門,隨後就見裴文宣站在床邊,床上躺著一男一兩個人,裴文宣聞聲回頭,見到來人,頓出震驚之。
「蓉蓉……」
「閉。」
李蓉沒有多說,隻道:「你出去。」
「可是……」
裴文宣話沒說完,就聽外麵得腳步聲,李蓉臉大變,立刻上去將那男人往下拖。
裴文宣沒反應過來,李蓉低喝了聲:「看著做什麼!快來拖,你狠狠把他打出痕跡來。等一會兒就說你來找我,發現這個登徒子在門口鬼鬼祟祟,你就把他打暈了,知道嗎?!」
說完,李蓉就朝著這男人臉上一陣狂踩,而後拿著香爐狠狠一嗅,就倒在了床上。
剛剛倒下,門便被人猛地踢開,正是太子側妃之一江氏,帶著李川和上玥站在門口。
眾人看見屋裡的場景,所有人都愣了,李川最先反應過來,急急衝進去,扶起李蓉:「姐?你怎麼了姐?」
裴文宣聽到這聲喚,趕反應過來,按著李蓉的話說了,上玥臉霎時極為難看,宮中什麼事兒沒見過,立刻明白是江氏算計秦氏牽連了李蓉,抬手就一掌扇在了江氏臉上,隨後迅速吩咐封鎖了訊息。
不會讓李蓉名節到半點損害。
這出鬧劇隨著李蓉的清醒戛然而止,李蓉似是累了,提前和上玥告退,便領著裴文宣回去。
回去的路上,裴文宣覺得很慌,他心裡有些怕,又有些酸。
李蓉坐在馬車裡,麵上沒有半點表,和平日與他玩笑打鬧那個姑娘截然不同,坐著不說話,帶了幾分公主與生俱來的高貴。
等下了馬車,他先下車接,可卻當他不存在一般,徑直就走了過去。
這種被忽視得覺讓他心裡有些反酸,他想解釋,又沒法解釋。
解釋什麼呢?
救人是他要救的,李蓉也的確被牽連,他有什麼好解釋?
那天晚上的事,他記得很清楚。
問他,他和秦真真什麼關係。
他說,他放不下。
不是喜歡,也不是不喜歡,是放不下。
其實在過去那麼多年,誰問他和秦真真什麼關係,他都會答,青梅竹馬,心悅之人。
然而那一次,他麵對李蓉,他說不出口。
可李蓉容不得半點沙子,於是他的妻子,他的蓉蓉,他的李蓉,親口和他說了和離。
他不肯,他們就從和離,變了盟友。
那時他還並沒有真正意思到盟友是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深,李蓉永遠是他的妻子。
他接了的提議,當天晚上,他們就開始分床睡。
他睡在小榻上,李蓉睡在床上。
那一晚他心裡梗得疼,他有些想去求和,可他也不知道該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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