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赫雲苦笑了一下，有些無奈：“母親還是如一開始那般的從來就沒有改變過呢。”

長年和長日等人都沉默了下去，他們並沒有立場去議論主子們的事。

百里赫雲有些疲憊地擺擺手：“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章嬤嬤和長年等人都有些遲疑和猶豫，最終還是各自點點頭，分開退下了。

百里赫雲方纔拿出帕子輕輕地了，將那些鐵鏽的吐在了帕子上，扔在了燃著寧神香的爐子裡，他著漸漸灰亮起來的天空。

遠的海面也漸漸變暗藍，冰涼的海風吹了進來，彷彿是誰溫的手輕的，他閉上眼，喃喃輕語：“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只怕時間會不夠，海神，請再多給我一點時間，給你的子民一點時間。”

……

這日一早，百里赫雲剛剛下了朝，還沒回到白塔，便看見一道人影忽然衝著自己一路奔了過來，像一隻離弦的箭。

他邊的近侍剛要上前阻攔和呵斥，已經被百里赫雲攔下。

“素兒。”

百里素兒衝到他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袖，面蒼白，眼睛裡沒了原來的驕傲，全是恐慌與惶。

“哥哥…………中毒了，救……救！”

百里赫雲一頓，想來平靜幽深的眸子裡瞬間閃過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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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百里素兒忽然彷彿有什麼東西再也不能忍耐一般地大聲嘶吼了起來：“我說中毒了，母后得手了！”

說完話，他已經是眼圈猩紅，近乎歇斯底里。

也不知他是爲了西涼茉，亦或者是想起了另外的一個自己。

百里赫雲閉了閉眼，轉大步流星地朝海清宮走去。

他忽然停下腳步，厲聲道：“封鎖消息，這個消息就到這裡爲止，如果再有傳出去，格殺勿論！”

說完才匆匆離去。

長日和長年互看一眼，便立刻沉默著分頭行了。

但是，有些消息終究是封鎖不住的，尤其是在有心人的面前。

“啪！”一隻緻的桌椅扶手瞬間碎了末。

一瞬間，伊護法等人幾乎以爲空氣瞬間被離，整個房間彷彿都在一瞬間霾下去。

有冰涼幽冷的聲音道：“此事可屬實？”

伊護法單膝跪地對著站在簾後的修長影拱手道：“回王爺，只是有消息傳出來，但是現在宮裡已經封鎖了所有的消息。”

空氣裡都是讓人窒息的沉默，直到百里蒼冥沉冷的聲音響起：“去查，本王不要聽這麼模棱兩可的話！”

“是！”

伊護法立刻離開。

百里蒼冥看著自己面前手裡被他出來的末，手往窗外一拋，閉上眼，面沉，手背上青筋畢。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過了許久，他忽然冷聲道：“一個時辰之後，咱們去海清宮。”

剩下的護衛們面面相覷，隨後其中一人道：“若是被人攔下呢？”

百里蒼冥淡淡地道：“攔下來咱們就回來。”

護衛們不免狐疑而不解，卻不敢質疑自己的主子的話語。

……

海清宮，百里赫雲手將手裡的帕子放在水裡洗乾淨之後，擱在了牀上臉蒼白的子的額頭上。

看著蒼白的脣，百里赫雲閉了閉眼，輕嘆一聲，隨後看向在一邊站著的醫：“怎麼樣了？”

“毒非常的烈，但是還好發現及時，服用不多。”

百里赫雲點點頭，手在西涼茉蒼白荏弱的面容上輕輕了一會。

他目出神地看著閉著眼的安靜子，目復雜地陷了沉思。

魅晶在一邊看著，到底忍耐不住正要上去拍開百里赫雲的手，卻被琢玉給強行拉住了，在琢玉近乎凌厲的目下，方纔每月有再手，只是又警惕又厭惡地死死盯著百里赫雲。

百里赫雲並沒有呆太久，他靜靜看了西涼茉許久，隨後將被子被蓋好便起了，對著魅晶道：“好好照顧你家主子。”

魅晶冷笑：“哼，貓哭耗子假慈悲。”

百里赫雲邊的親衛們瞬間大怒，卻礙於百里赫雲在這裡，不敢說什麼，更不敢手，只是恨恨地盯著魅晶。

魅晶沒有搭理他們的打算，徑自在西涼茉邊坐了下去。

百里赫雲卻並不以爲意，轉出了房門，隨後便看見門外站著百里素兒。

他顰眉：“素兒，你該回去了。”

百里素兒恨恨地瞪著他：“我不回去，除非西涼茉醒來，而且我守在這裡，母后就不敢再做什麼！”

百里赫雲看著他，輕嘆息了一聲：“是麼？”

隨後，他不可置否地轉離開。

百里素兒忽然在他的後，咬牙切齒地道：“救，哥哥，求求你！”

百里赫雲頓住了腳步，轉頭看向他：“你真的想要我救，哪怕不惜一切代價？”

百里素兒遲疑了片刻，忽然大力地點頭：“是！”

百里赫雲看著他的目閃過一複雜，正要說什麼，一名侍從忽然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點什麼。

百里赫雲一愣，隨後再次顰眉：“攔住海冥王，只說朕不適，讓他回去等候宣召。”

“是！”百里赫雲的屬下立刻拱手稱是。

百里赫雲閉了閉眼，隨後轉離開。

……

海珍宮

珍珠一邊幫明孝太后捶著肩膀，一邊有點心不在焉的模樣。

這副樣子自然是落在了明孝太后的眼底，明孝太后看向，隨後微微一笑：“丫頭，這是怎麼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可是煩悶的慌，哀家讓素兒來陪你出去走走可好？”

珍珠搖搖頭，看著明孝太后遲疑著道：“姑母，那個……那個海清宮裡的人中毒了是嗎？”

明孝太后一頓，擡眼看向珍珠，珍珠在的那種明亮而銳利的目下，忽然打了個寒戰，然後立刻低下頭去。

那一瞬間，珍珠忽然覺得自己本沒有看過這個姑母，似乎從來都不是自己想象中那種溫慈和的模樣。

明孝太后看著珍珠，忽然輕嗤笑了一聲：“珍珠，你想問的是那個人是不是哀家的手吧，沒錯，是哀家的手。”

珍珠一驚，想起那天晚上明孝太后當著的面要誅殺西涼茉的形，不免打了個寒戰。

明孝太后看著，臉上出一個慈和的笑意來，只是那笑意虛浮在眼睛中，看起來反而詭異冰冷：“珍珠，你不必掩飾，只是既然哀家希你爲哀家的媳婦兒，那麼哀家希你明白，當你爲這個皇朝的主人或者未來主人的那一刻，不是幸福的開始，而是一場況日持久的戰爭的開始，只有鬥倒了所有的人，讓他們的骨爲你母儀天下的寶座之下的奠基石，你才能爲一個功的皇后和太后。”

珍珠垂下眸子，渾微微抖，很想說一點都不想爲一個功的皇后或者太后，可是發現自己說不出來，在面前這個笑得一臉溫的姑母面前，覺得自己像是被塗著豔麗蔻丹的手指狠狠地掐住了嚨的小鳥兒。

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那麼害怕過。

而就在覺得自己要快要窒息的時候，一道溫沉的男子聲音打破了那種能將整個靈魂凍結的氣氛。

“母后。”

珍珠看著百里赫雲款步而進來的修長影，忽然整個人就像鬆了一口氣一般，立刻對著百里赫雲屈膝行禮：“陛下。”

百里赫雲掃了一眼，擺擺手：“嗯，你下起罷。”

珍珠立刻如獲大赦一般，趕退下。

“我兒，今日怎麼得空來看母后，可是用了藥了？”明孝太后看見百里赫雲，一點也不意外，看著他微笑，隨後起了。

百里赫雲也溫然一笑：“多謝母后關心，兒臣用了藥了，只有些要事與母后商議。”

明孝太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擺擺手，吩咐底下人：“你們都下去罷了。”

一干侍從們皆恭謹地行禮退下。

百里赫雲在邊剛剛坐下，明孝太后就瞭然地道：“怎麼，你是爲了海清宮的那個人而來吧，哀家說了，這後宮中是人的天下，哀家容不下便是容不下。”

百里赫雲看著明孝太后，卻忽然搖搖頭，淡淡地道：“不，兒臣不是爲了而來的，兒臣是想問母后，您可還記得金玉公主，兒臣的皇太姑姑，當年雖然輩分高於您一輩，您稱爲小皇姑，但是你們年齡相近，你和在未曾出閣前同姊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