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在夏令營第一次統計分數重新排名分組的時候, 直接從a組到了f組。

這便罷了，令a組班主任裴彬萬萬沒想到的是，在第二個週考核的時候, 他們班中考保送績點僅次於江嶼的天才丁寧, 居然也效仿江嶼跌出a組, 倒了f組。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f組班主任張誌行老師都要笑劈叉了。

短短兩周時間，接手了a組兩員大將, 而且是最牛的那兩個！丁寧的績，連夏宇馨都塵莫及。

那兩周，裴彬沒有一天晚上睡過好覺, 因為學員最後的總積分, 師姐和他的工資獎金掛鉤，江嶼和丁寧的離開，至讓他的年終獎金橫砍一半！

江嶼肯定是全部勸不回來了, 那幾天, 裴彬幾次三番找到丁寧, 給做思想工作，直陳利弊――

“你現在掉到f組, 開學很可能就分到f班了！”

“你知不知道，f班都是什麼人！富二代差生、藝生，魚龍混雜, 什麼人都有！”

“都是這樣一些人，可想而知, 他們班的紀律有多差！學風有多差！”

“在這樣的班級，怎麼能好好學習呢！”

但任由裴彬口水都說乾了, 丁寧總是一言不發，睜著一雙水潤的大眼睛著他。

裴彬聽老王說起過, 丁寧有流障礙癥。

有病沒問題，隻要績好，能考高分，裴彬就願意爭取。

“丁寧同學，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丁寧點點頭，給自己裡餵了一顆大白兔糖。

“下個周重新統計分數，考回a組。”

丁寧搖了搖頭，繼續嚼著糖。

裴彬嘆了一聲，拉長調子說“丁寧同學，你怎麼回事嘛！”

丁寧出筆記本，翻開一頁白紙，快速寫道――

“我想留在f組。”

“為什麼啊！我們a組有最好裝置，最好的資源，還有最好的老師！”

丁寧快速地在紙上寫道――

“可是沒有朋友。”

裴彬更是恨鐵不鋼“丁寧同學，請你不要自甘墮落了！在未來長路上，朋友算個什麼啊，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本事纔是最重要的！而對於現在的你們來說，績就是最重要的！”

丁寧抿抿，繼續低頭寫字――

“裴老師，你也覺得我有病，對嗎？”

裴彬看著這幾個字，說道“呃，隻要不影響績”

話音未落，丁寧重新寫下幾個字，撕下紙條塞進裴彬手裡，然後背起書包轉離開了。

“哎哎，我話還沒說完”

裴彬低頭看了看丁寧遞給他的那張紙條，上麵寫的是――

“可他們，從來沒覺得我有病。”

……

f組和a組的待遇，真的差很多，不公平也是顯而易見。

食堂打飯的時候，佩戴a組牌的同學可以額外多打一塊炸或者熱狗；

宿舍分配，a組的同學的宿舍也是南北通的兩人間，夏天也不會很熱，而f組同學的宿舍在的一樓，還是鬧哄哄的八人間。

而這些，都是為了讓同學們提前驗殘酷的社會，激發同學的鬥誌。

德新高中之所以能有這麼高的升學率，就和學校的這種“等級”製度有關。

領導層堅信，在日常學習生活中，這種可見的“優待”，可以激勵同學們的鬥誌。

裴彬也有自信，江嶼和丁寧在f組呆不了多久，肯定會不了，回到a組。

畢竟，閃閃發的鉆石，怎麼得了跟普通的石頭為伍。

晚上，有不同學聚集在營地場邊看星星，這裡不比城市，霓虹燈閃耀，基本上看不到星星。

營地在山腳下的湖畔，湖畔倒映著滿天星辰，極了。

溫念念和江嶼在場邊散步，責備地說“太任了，呆在a組不好嗎，乾嘛非得要掉下來呀。”

江嶼瞭跑道邊，季馳戴著手環，正和丁寧一起哼哧哼哧地跑步。

“捨不得他。”他說。

“咦~~~”

溫念念嫌棄地說“你倆什麼時候這麼要好了。”

江嶼低頭淡淡地笑了一聲，不言語。

溫念念繼續說“你看看周圍，f組的同學，不管做什麼，上都自帶喪氣；而a組的同學，總是趾高氣揚，做什麼都自信。”

江嶼抬頭掃了眼場，果不其然，戴a組紅徽章的同學們，仰著頭著，宛如驕傲的小孔雀似的；而f組的同學見了他們，都會繞道走。

“所以？”

“所以啊，過去的江嶼同學，難道不是目空一切、走路都帶著風的男神級學霸嗎，你應該和a組的同學們在一起，畫風才搭啊。”

江嶼抬頭，漆黑的眸子向深邃的夜空，喃喃道“可那個時候，也不見得比現在更快樂。”

他的嗓音如淡雅的弦，著一子空遠的味道，溫念念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按照父親安排的軌跡，就這樣平淡如死水地走下去。”

今晚的風很溫，江嶼的話也似乎多了起來。

“我從來不知道，食除了葷素搭配的營養餐，還有甜皮鴨，涼麵土豆泥和芋泥燒仙草；也不知道，除了考滿分之外，我還有可以考零分的選擇，我的人生，竟又那麼多的不知道”

他向溫念念“你懂我的意思？”

“我懂。”

溫念念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你就是進青春叛逆期了。”

江嶼笑了，這次，笑得特燦爛。

這傢夥，笑起來好看得有點犯規了吧！

溫念念看著他，差點忘了呼吸。

難怪他平時總板著臉呢，與他的笑容相比，滿天星辰都黯然失了。

第二天早上，溫念念剛到教室最後一排落座，很快，江嶼也走了過來，徑直坐到了邊。

溫念念轉著筆，笑說“明明可以坐第一排，隻能跟我們一起坐後麵咯。”

江嶼毫不在意“我又不近視。”

“叛逆年，你開心就好。”

“很開心，謝謝。”

“……”

好話歹話都聽不出來嗎！

就在這時，前排同學似乎因為座位的緣故發生了爭執。

“f組的怎麼坐到前麵來了？這是你的位置嗎。”

“抱歉啊，我有點看不清黑板。”

溫念念抬頭，前排發生爭執的正是那日暈車的男同學，他瞇著眼睛，對a組的一個高個兒瘦男生說道“我眼鏡昨天跑步的時候弄壞了，看不清黑辦了。”

“這跟我沒關繫好吧，f組的隻配坐後麵，這是學校的規定。”

高個兒男生名林越森，他現在是a組的副組長，為了全組員的利益，他當然不能容忍破壞規則的行為。

“你說話也太難聽了吧。”

“f組的怎麼了，看不起人啊！”

後排有f組的同學站起來，指責林越森說話難聽。

林越森輕蔑地掃了後排一眼，說道“你們有什麼地方配讓我看得起嗎。”

一群弱。

當然，這四個字他沒有說出口，隻是比了一個無聲的型。

f組的幾個男生立刻就不了的“你說誰弱！”

“太目中無人了吧！”

a組其他幾個男生生也立刻站起來，轉說道“吵什麼吵你們，還要不要人學習了，不想好好看書就滾出去唄。”

“你們a組有什麼了不起！”

就在這時，裴彬老師走進教室，說道“吵什麼，老遠就聽到你們再讓嚷嚷。”

林越森立刻對裴彬道“老師，這個同學占著我們a組的位置不肯走。”

裴彬老師轉過，向了坐在前排位置上的那個男生，問道“你怎麼回事？”

那個男生名周帆，他立刻把自己眼鏡壞掉的事跟老師說了一遍。

溫念念本以為裴彬會同意周帆這節課坐前排聽課，卻沒想到裴彬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周帆同學，你想要坐前排，那就努力靠自己考出好績，否則，誰也幫不了你，這就是我們德新高中的規則。”

周圍同學立刻頭接耳地小聲議論了起來，都覺得裴彬有些過於不近人了。

周帆也是垂頭喪氣，咕噥說“可是前排明明空了好多位置，都沒坐滿，我也不會影響別人”

裴彬語重心長道“按照你的說法，如果前排有空位，那全部f組的都可以坐到前排來了，學校製定的的規則，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老師的一席話，說得周帆麵紅耳赤。

他垂頭喪氣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書包，低聲道“抱歉，打擾了，我這就坐回去。”

裴彬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你們既然選擇了德新高中，那就請尊重他的規則，在規則麵前，沒有人，也沒有特殊原因，社會競爭就是這麼殘酷，你想要得到更多優待，就給我努力，考進a組！”

說這話的時候，他意味深長地忘了江嶼一眼，希他能領會他的意思――

“想要讓人看得起，你就必須和強者站在一起，而不是和垃圾在一起。”

本來江嶼沒打算多管閑事，但是裴彬這頗有深意的一眼，令他覺特別不爽。

就在裴彬誌得意滿準備離開教室的時候，江嶼忽然開口道“所以裴老師的意思，想要坐到前排，就必須進a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