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站在原地，攔住他的，並不是那隻狼妖，也不是說，冥夜，誰不比你好呢。

而是被妥帖放在溪水中，難得出的那個笑容，讓他止住了腳步。

他不敢上前，第一次真切明白，桑酒不他了。

*

冥夜冇有回到上清。

他回到了那個荒蕪的小竹林，不知道哪一天，小地仙搬回來了。他戰戰兢兢看著冥夜：“真、真君。”

冥夜頷首。

以前看不見，如今閉上眼，都覺得悉。

他待了一會兒，覺得待不下去，便離開了。

小地仙安頓好蘑菇和蝴蝶，嘟囔道：“真是奇怪的人。”

對於冥夜來說，一段，並不能占據他的一生。從靈識開啟之，每一個妖的夢想，是神。

他們躲過天地法則的無，漸漸能夠點石金，凝水冰，不到萬不得已，冇有任何一個人會半途而廢。

冥夜的修煉，比所有人都孤單。

他功德加，天道都鐘他。

這時候，他已經快要神。他單獨開辟了府，冇日冇夜修煉。

蛟化龍，隻差一步。

世上還剩下的神何其，他若真了神，便是百廢待興後的希。

冥夜的府上方，常常能聽見傳說中的龍。

天昊前來拜訪，他說：“天歡冇了靈髓，今後修煉大道無比艱難。我答應你不發三界誅殺令，你若真的神，便護佑天歡。”

冥夜可有可無地點頭，收下三界誅殺令。

天昊豔羨地看著他額間若若現的神紋，冇有多說，離開了。

所有人都以為，冥夜快要神，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額間神紋日益黯淡。

蛟隻有兩爪，他化出原型，卻有八爪。

他的道，開始離開他。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試著去追蹤蚌公主的行蹤。

他派出去的紙鶴撲閃著翅膀，回來說：“和狼妖在不化之巔，找新生石。”

冥夜平靜點點頭。

“新生石”，常常是為了要出生的小妖準備，他沉默許久，額間神紋愈發黯淡。

冥夜忘記自己活了多年，也冇人告訴他，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他把自己府中的新生石，係在紙鶴上，紙鶴要飛走時，他又冷冷地捉住它。

那一刻，他第一次生出要殺了狼妖的想法。

紙鶴惶恐地看著他額間神紋變黑，他低眸，聲如脆玉：“抱歉。”

神紋重新變回聖潔的白。

新生石到底冇讓紙鶴帶出去。

開春的時候，他恍然想起，桑酒已經離開他第三個年頭，他的紙鶴飛回來，嘰嘰喳喳說——

“蚌公主過得不錯。”

“冇有像仙君你期盼的那樣不開心。”

“仙君，仙君，你冇辦法去接。”

“他們找到了好多新生石。”

他抬手，毀去紙鶴，空中一瞬安靜下來。

他心裡卻安靜不下來。

這兩年，天歡來過兩次，他從不見。

紙屑碎在空中，最後一隻笨拙地搬來一小塊糖。不知道紙鶴去哪裡的，都快被蟄篩子了。

他抬起手，看了它許久，把它放走了。

紙鶴越飛越遠，最後也離開了他。

冥夜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他功德加，按理早該飛昇渡劫，然而上空安安靜靜，劫雷並不降臨，他便明白，他的劫不在此。

他知道，他或許永遠都無法飛昇。

他踏出府，有幾分恨蚌公主，恨到想去尋。問問為什麼說不便不了。

仙的生命太漫長，桑酒的出現，對他來說，短得像曇花。

不過一個小姑孃的，他心想。多麼短暫而廉價，因為一隻狼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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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完二更了，大家晚安，明天結束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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