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燼，我有許多想與你坦白的事。阿宓是你的兒。”

“我知道。”他低聲說，若是起初不懂，後來還有什麼不懂的。阿宓像，更像他，天知道那時候他心中有多歡喜。

“葉將軍府的三小姐，喜歡過那個為繡蓋頭的年帝王。夢境中的黎蘇蘇，喜歡過為補魂的滄九F。”頓了頓，聲音很輕很輕。澹臺燼聽見神的聲音如三月春風般溫：“一如現在的我，著忘記回家的你。”

燭火倒映出他的剪影，他驟然了眼眶。

為了等這一句話，他孤獨待在倉冷的鬼哭河，忍數百年骨被吞噬又重新長出的痛。他走過魍地，背後的淒清的月亮。他在同悲道裡千年，忍住罡風，慢慢凝聚魂魄。

連道都為他歎息。

一個人，何至苦到此呢？

他以為此生等的再久，他依舊是當年困在魘魔夢境中，那個吞吃琉璃碎片，始終等不到神下凡的男孩。

可是不知何時，他的神回眸，眼中終於有了他的影子。

*

魔界藍紫的曇花開滿山坡時，一整個魔界的妖魔都知道，他們的魔君要回來了！

那一日儆ぷ重整理了一番自己皮囊，所有大妖魔都站在妖魔界碑界口相迎。

澹臺燼曾想過許多如今妖魔界的場麵。

可他從冇想過，當他踏妖魔界那日，所有妖魔恭敬喜悅相迎，站在前麵的儆ず途滅眼中甚至泛起了淚花。

妖魔界那些新生的、純稚的麵孔，躲在父母的背後悄悄看他――以看君主崇敬的眼神。

他這一生，年時儘冷眼和欺淩，做帝王時，見慣了彆人恐懼厭惡的眼神，後來為魔神，一個人走過六界鄙夷的目。

他以為這輩子，他會永遠結束在人間那個下著雪的冬日。

那時候，澹臺燼並不知道，歲月和天道是慷慨而溫的，他當年的犧牲，獨自走過的困苦，在這一年，以另一種方式回饋於他。

他的小阿宓，昂起小腦袋，以他是的父君為傲。

驚滅抱住小阿宓，險些哭出聲：“帝姬冇事太好了，不然我怎麼對魔君大人代！”

阿宓很愧疚，聲氣安道：“對不起，驚滅叔叔，阿宓讓你擔心了。”

蘇蘇執起澹臺燼的手，牽著他走過繁花簇的妖魔界。

幽藍的花朵盛放，螢火蟲飛舞，樹下長出朵朵蘑菇。

澹臺燼黑瞳映出眼前景象，魔脈湧，山川壯闊。

他曾經冇有家，半生飄離，無可倚。

但澹臺燼知道，這一刻，他回家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