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林文珺掛掉電話, 轉就看見母親站在門邊，臉上還有沒來得及收拾的尷尬。

假裝沒看見：“我跟江燁打過電話了, 人去車站給你們買好票，到時候讓人送你們去車站。”

“也好。”夏秀珍沒再問車票的事，“走吧，我陪你去菜場買點小菜，我就呆兩天，給你包點餛飩吧。”

江寧不吃蔬菜，但吃菜大餛飩，夏秀珍以前經常包給吃。

一聽見包餛飩吃, 江寧就從房間裡探出的小腦袋，眼看著林文珺：“媽媽，我想吃。”

“好, 給你包餛飩。”正好多包點, 菜的蝦茸的, 等開學之後早上煮幾個當早飯吃，又營養又快速, 還頂, 到吃學校的營養午餐之前, 不容易肚子。

夏秀珍跟林文珺出門去菜場，看買菜還打傘, “哎喲”一聲：“你現在倒金貴了。”

這種話上輩子林文珺不知聽過多，母親妹妹都以為了什麼天大的福呢。

林文珺還是不接話, 還想買防曬霜, 就是一直都沒時間, 隻好先打傘遮太, 拎著塑膠菜籃出了門。

江寧馬上跟外公玩在一起, 把自己畫的畫給外公看。

林齊盛在江寧麵前，完全就是個和藹的長輩，他看見江寧就笑瞇瞇的，問江寧學習怎麼樣啊？誇字寫得不錯。

江寧把畫的畫，一張張拿出來給外公看，有些是印在繪畫本上描下來的，再自己塗上。

“媽媽給我買好多好多東西！”江寧數給外公聽，“好多的蠟筆，我的娃娃也有好多服，還有書，媽媽給我買了好多書！”

書還沒去買，但江寧提前快樂起來。

夏秀珍上回來海市也隻呆了兩三天，在那個一居室裡打地鋪，他們老兩口的腰不了，再說那房子又又悶，還不如家裡呢。

這回是有地方呆了，但兒不讓他們住了。

林文珺挑排骨，在旁邊問價錢：“這排骨要多錢一斤啊？”

“要兩斤。”林文珺買了排骨又買，機把絞餡，再去買活蝦買蔬菜，最後又買了水果，還不是西瓜，是哈瓜。

夏秀珍在心裡數數，就買一次菜花掉小一百！

“不是要還銀行的錢嘛，你怎麼還買這麼貴的東西啊！”夏秀珍覺得兒真是不會過日子，要麼就是在跟裝窮。

“媽，江燁每天都在外麵忙，我肚裡還有一個，寧寧在長，家裡三個人，哪一個能起來不吃？”

上輩子夏秀珍就是這麼跟說的，在棉紡廠倒班，不論中班晚班都要帶飯盒去，菜裡一向連都見，夏秀珍不自己的，還把兒的也上。

了工資，也沒有吃。

夏秀珍沒話說了，們拎著菜一路走回家，夏秀珍歎：“這裡跟你原來住的地方真是不好比哦。”

小區對麵就是外銷房，外籍或者港臺商人才能買得起的地方，小區周邊環境當然不一樣，原來住的地方買菜的人一半都穿著睡，在這裡是極看見有人穿著睡睡出門的。

們買菜回家，就看見林齊盛板著臉坐在沙發上，江寧溜回自己的小房間，聽見門響，把房門開了一道。

出一隻眼睛，看媽媽。

林文珺也不知道林父突然生什麼氣，但沒理會，把菜送到廚房，玻璃隔斷門一拉，開始洗菜切菜。

老兩口一起進房間去，林齊盛告訴妻子：“寧寧說，到年底江燁能賺一百萬！”

夏秀珍張大了：“一……一百萬！真的！”

那兒還哭窮？他們到年底就有一百萬！

夏秀珍從房間裡出來，臉上笑開了花，拉開廚房的門：“我來弄我來弄，你大著肚子，快去歇一歇。”

林文珺確實累了，一聽這話，就坐在餐桌邊，夏秀珍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家裡事。

“本來想帶妍妍和小偉來玩的，你說你忙就沒來，兩個孩子現在快開學了，這次才沒帶來，等放寒假我帶他們來。”

“寒假就那麼幾天，還跑一趟乾什麼。”

“那明年暑假我帶他們來，來看看你們的新房子。”

“明年暑假，媛媛才六個月大，家裡人一多，小孩子容易生病。”

上輩子江辰就經常生病，還是醫生提醒，是不是家裡人來人往，大人上帶著細菌，小孩子抵抗力弱，才會生病的。

林文珺把這個告訴江燁，江燁當然心疼兒子，讓他那些姐妹們沒事彆來了。

家裡這才算安靜下來。

江燁那幾個姐妹當麵不說，背後嚼舌頭，說是林文珺故意想趕們走，小孩子生病多正常的事兒，怎麼能怪到們頭上。

夏秀珍一聽就問：“媛媛？已經知道是孩啦？”

“嗯。”已經確定了，江燁是有些失的，林文珺早就知道是個孩，小房間就是為江媛準備的，還不知道是孩的時候，就把牆漆了鵝黃。

這一次，是絕不會把孩子抱出去的。

“怎麼又是個丫頭。”夏秀珍切著菜餡歎息，用沙布把菜出來，跟餡拌在一起，“那江燁說什麼？”

“沒說什麼。”

他連失也隻有那麼一會兒功夫，就又去忙公司的事了。

“唉，怎麼就是個丫頭呢。”

林文珺把這話當耳邊風，吹過就算了，一隻一隻包餛飩，菜的包完了，包蝦仁的，每隻餛飩裡都放上一隻蝦。

這個是專給江寧吃的。

晚飯還是做了幾個好菜，夏秀珍沒撈著機會說借錢的事，在餐桌上跟江寧說：“你舅舅自己出來開廠了。”

林衛東是技工種，原來的廠子效益不好，眼看就要倒閉了，他乾脆賣斷工齡，湊錢自己乾。

林文珺還是當作聽不懂：“那不錯啊，自己乾也是個戶了。”

夏秀珍又說：“你妹妹廠裡在搞份製改革，想買點份。”

那個破廠子，買完就倒閉了，錢也沒追回來。

林文珺挾了一筷子酸黃瓜，嚼在裡爽脆生津：“那也好的呀，公公現在的退工資高的吧，國家乾部，待遇越來越好了，正好幫出出力嘛。”

夏秀珍一張，林文珺就把頂回去。

夏秀珍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兒，以前隻要一訴苦，林文珺就算自己困難，也總會咬牙補，現在怎麼油鹽不進了。

這頓飯，除了林文珺，誰都吃的不痛快。

吃完飯林文珺檢查兒的作業，江寧看媽媽臉和溫和，終於勇敢承認錯誤：“媽媽，我好像說了壞話。”

太興了，這個暑假，就像在作夢一樣，跟外公說著說著，就得意洋洋的說，爸爸今年能賺一百萬！

小孩子也知道大人態度的偏好，外公外婆不太喜歡爸爸，江寧是懂的，說這些是有誇耀的意思。

看！爸爸多能乾！

外公當時臉就變了，江寧這才覺自己說錯了話，從沙發上跳起來，回房間寫作業了。

林文珺翻著寫字本“嗯”一聲，今天江寧還多寫了兩章字，連英文字母也多抄了幾遍，原來是說錯了話，在賣乖呢。

“媽媽知道了，以後爸爸媽媽說的話，你聽見了，也不能隨便告訴彆人。”讓不聽不可能，從江寧到江辰，個個都是小機靈鬼，從小耳朵就豎得尖。

“我肯定不告訴彆人了。”江寧保證，保證完還是擔心，“媽媽，你真的不生氣嗎？”

媽媽好的時候很好，可生起氣來也很嚇人，隻有爸爸從來不打不罵。

“不生氣，你趕洗澡準備睡覺，明天跟外公外婆出去玩。”

小佟打了個電話來：“老板娘，票我已經買好了，到時候我送外公外婆去車站，明天你們想去哪裡玩？東方明珠電視塔五月份剛開的，要不要帶寧寧去看一看？”

“還是你想得周到，我都不知道電視塔開放了。”林文珺帶著各路親戚去過太多次了，現在連也不想。

林父林母大概也知道這回不能從兒這裡拿多好了，帶他們出去玩，那就出去玩，好吃的好喝的，都要嘗一遍。

誰知林文珺自己沒去，隻要看見林父林母的麵孔，就想到他們對的指責辱罵，第二天就說自己不舒服。

讓小佟帶著寧寧和兩個老人出去玩。

“好的呀老板娘，你就放心好類，我肯定把外公外婆照顧好呀。”小佟說普通話帶著一鬆江口音，他人細，脾氣又好，跟著江燁二十多年，辦事很牢靠。

“兩個老的自己知道回來，你看住寧寧，去人多的地方彆走丟了。”

把他們送上車，林文珺才又上樓，緩口氣給王太太打電話：“徐姐，我們已經搬好家了，你那邊房子想什麼時候開始工？趁我行還方便，跟你一起去看看。”

王太太正等這個電話：“小林啊，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幾個同事，聽說你們家裝修得好，都想過來打打樣，你看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