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林文珺以前覺得自己最多隻能乾一件事, 真的乾起來了，三五件事也能一起理。

把樓上的辦公場地租下來。

江燁看租賃合同的時候說：“你怎麼不多簽點。”他第一年開公司的時候，房租比現在低多了, 但那時沒底氣能乾下來, 簽了短租, 後來再續, 就不是這個價了。

“現在租金是低, 但這地方也就一般, 不是看它通方便, 我還想換地方。”坐江燁的車上下班, 確實“通方便”。

周圍也沒有老舊居民區，街道乾淨整齊。

“我還要搬的。”搬到更好的地方去。

一口氣簽了三年租約的江燁, 看看老婆, 嘿笑一聲把合同放下了, 還搬？搬天上去。

江燁一個眼神, 林文珺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也笑：“現在這個房子也太小了, 明年換個大房子。”

在沙發後麵靠牆的小角落收拾了一張辦公桌出來, 江燁辦公靠大哥大, 辦公需要的電腦寫字桌。

兩個人在家的時候，大哥大的聲音此起彼伏，江寧關上房門，還得塞上耳朵, 這周的小作文題目是《大哥大，太“吵”啦》。

齊老師看了作文直笑, 把這篇送選, 還在班級後麵的作文角。

一百多個平方的場地, 分四間辦公室，最大的改會議室，一間是經理辦公室，一間是財務室。

進門有前臺，大廳裡靠牆豎起產品展示櫃，中間擺放辦公桌，林文珺還給公司添了一臺電腦。

新招的小張，就是電腦人才，小呂下班之後還跟小張一起，學電腦作。

打印機傳真機，全部配齊，公司牆上上規章製度，從前臺到辦公區放幾盆發財樹富貴竹，走進來一看，很有正規公司的樣子了。

會計從樓下上來一看：“你們夫妻兩個，還真是越做越大了。”

江燁也來看過，這裡麵積跟樓下差不多，但因為重新規劃過，使用更合理，辦公桌也都淘汰了老式的那種，一人一個格子間。

乍看上去，有點外企的排場。

以後約談業務都可以在公司裡進行了，原來一間辦公室，還是搭在建築公司裡的，看上去就是沒什麼資本的小公司。

現在有了自己的地方，帶人談合同先來公司看一看。

林文珺還讓小呂把給銀行定製的臺曆、水杯全都展示出來，一進門客戶就能知道，公司跟銀行有業務往來。

小呂是眼看著公司一步步起來的，從開始沒訂單，到一下拿下需求量這麼大的兩個訂單，他笑著說：“要不要我去訂兩個開業花籃？擺在門口。”

“行啊！”林文珺點頭，“兩個太小氣了，訂六個吧，六六大順。”

不求大發，隻求大順，隻要順利，邁小步子也一樣前進。

“那要不然，咱們搞個剪彩儀式吧！”原來是借的辦公室，隻有兩張辦公桌，現在都有自己單獨的場所了，大門前臺樣樣齊全，再擺開花籃，正好搞個剪彩儀式。

林文珺一聽就點頭：“是該搞個剪彩儀式，請大家吃個飯。”

原來開始的太倉促了，也沒挑日子，撞到哪個是哪個，現在都起步了，該挑個黃道吉日，再把寧寧也帶來。

和兒一起剪彩。

江燁隻上樓來看了一圈，一句話沒說，就下樓去了。

原來他覺得辦公環境好的，看過老婆的公司就開始嫌東嫌西，這兒也不好，那兒也不行，怎麼到都臟兮兮的。

“小佟！你看看這像什麼樣子！找個保潔來，怎麼就不乾淨？這牆上都是什麼？”林文珺一走，牌局又恢複了，那些人憋了這麼久，一邊打牌，一邊瓜子皮吐一地。

江燁當然不能跟“關係戶”發脾氣，正好看見小佟，把小佟拎出來說一頓。

小佟溜上樓，他看見林文珺就：“老板娘，我就來取取經。”

老板下樓去看什麼都不順眼，小佟想了想，還是來照葫蘆畫瓢，免得弄出來，老板不滿意。

林文珺笑了：“這有什麼難的，不就是打掃的乾淨點嘛，彆的都容易。”

“你去工地的時候，拍幾張安全施工的照片，做宣傳海報，這不就跟我外麵牆上掛的會議禮品照片差不多了嘛。”

“再定做一些安全標語，在牆上。”

最後林文珺笑瞇瞇的對小佟講：“要不然，外包給我們公司做吧，我不嫌活小，算一個親友價。”

小佟把這話傳給老板，江燁哼笑一聲：“行啊，就外包給，讓報價。”

“哎。”小佟樓上樓下跑了兩趟，回去把這事說給他老婆聽，這夫妻倆，還互相做起生意來了。

小佟的老婆楊霞坐在燈下織，小時候得過小兒麻痹癥，一隻腳有點不方便，但一雙手十二分靈巧。

“老板娘可真是厲害。”楊霞歎，一邊說一邊勾花，白上織了隻大白兔，兔子耳朵上還戴了隻大紅蝴蝶結。

的領子和袖口，都用紅線勾了一圈邊。

這是織給江寧的，每次老板娘托佟建辦事，都又是點心又是水果的，覺得老板娘人好，特意織的這兩件，還有一雙子。

勾完最後一針，把疊起來，放在袋子裡：“明天上班，你把帶給老板娘。”

佟建答應一聲，看還沒停，又出一團線，織個不停，他問：“這又織什麼？我跟兒子的你不都織完了嘛。”

“給媽也織一件。”楊霞這麼說。

“你不會又給鄰居織吧？”佟建看老婆一眼，“你可彆給再乾這種活了，家裡又不差那點錢，公司今年乾得好，年底我估計能拿這個數。”

他出兩手指，大概是兩萬塊的意思，還有老板娘說要包的紅包。

“沒有，你不是不許嘛，找我的人是多，但我沒答應。”楊霞背過去，腳不方便，從來也沒工作過，織既是的好，也是賺錢的辦法。

楊霞手藝好，織得又快，門口店的店主經常給介紹生意，彆人買來線，給織，給人工費。

分花紋的難易度來收錢，天一冷下來，的活兒就多了，白天織個不停，到晚上還要織，幾乎閉著眼睛也能打線。

沒人找的時候，也織，小鞋子小玩楊霞都能勾出來，做好的就放在店裡寄賣，很快就能賣掉。

一個冬天，說也能掙上七八百，人手上還是得有錢。

第二天小佟就把老婆織的送給老板娘了，林文珺抖開一看，兩件花一模一樣，一件江寧穿，一件等孩子一歲多的時候能穿。

還是姐妹裝，林文珺笑了：“你老婆太細心了，這麼點大的小子，做得這麼細。”說完，林文珺頓了頓，“小佟，你老婆願意工作嗎？”

佟建隨口回答：“腳不好，人又笨。”

聽上去不想讓楊霞出來工作，林文珺指指子：“這要是笨，那就沒有心靈手巧的人了。”

“算了，乾不好的，在家裡呆著就行了。”佟建連連擺手，眉頭都皺起來。

林文珺生完孩子，總要出來工作的，保姆要換全天，還想找個放心的人選在家裡看著，一直都還沒找到，看到，一時想到，就問一句。

佟建這麼反對，他家裡也有孩子要照顧，林文珺就沒再問下去。

晚上回家翻黃曆，把合適開業的日子都圈出來：“寧寧，楊阿姨給你織了條子，你寫完了作業試一下。”

江寧一看見子就笑了：“這是我的？這是妹妹的？”

“嗯，好看嗎？楊阿姨手巧。”

讓自己去房裡試服，家裡開了熱空調，寧寧穿著子，沒一會兒就熱出汗，又照鏡子，又子上的小白兔。

盯著媽媽的肚子問：“妹妹什麼時候生？什麼時候能跟我穿一樣的子？”

林文珺笑了：“年底妹妹就出生了，長到能穿這條子，大概還得一年。”

“一年？還要一年啊？”江寧重重歎了口氣，數著月份算算數，媽媽肚子裡有妹妹都好久了，妹妹怎麼這麼慢。

“江慢慢好了，太慢了！”江寧搖搖頭，對肚子裡妹妹很不滿意，都等急了！

林文珺低頭繼續定日子，太慢？還覺得太快了呢，要是能再慢一點就好了，再多給一點時間。

生產，喂，養育。

懷孕的時候覺得吃了大苦，了大罪，隻要生下來就會輕鬆了，生下來哪兒還能輕鬆得了！

那才是辛苦的開始，就連現在的林文珺，對生產之後要養育孩子，同時還要繼續工作讀書，都覺得有點發怵。

林文珺不知不覺，歎了口氣。

江寧扭過頭來，看了看媽媽，走到媽媽邊：“媽媽怎麼啦？”依偎著林文珺，臉上是很關切的神。

“妹妹生下來什麼都不懂，會哭會鬨，可能會打擾到你彈鋼琴，寫作業，排練學校的節目，媽媽也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每天都接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