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那麽幾秒, 季明舒完全沒明白穀開在說什麽。

“張寶姝”這名字，也就隻有和同音的“姝”字在腦海中短暫留下了一個尾音印象。

“什麽？誰和岑森？”

話剛問出口, 季明舒就記起穀開還說了個定語——臭不要臉的的。

麵上倏地一怔，而後一言不發從包包裏拿出手機打開微博。

這事兒對外還沒發酵, 首頁本沒有相關新聞, 而且張寶姝論資排輩頂多算個四五線, 不花錢買熱搜誰會閑得發慌去主關心這種糊咖小明星的私生活。

季明舒對著搜索框，也不知道該搜什麽, 短暫地陷了茫然。

大概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有了以後要進行家族聯姻的自覺呢？一時竟想不起來。

也想不起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圈子裏的豪門齷齪對來說就變得麻木尋常司空見慣。

這樣的事, 實在是太多了。

在們季家, 一向尊敬的大伯背地裏就養了三個小人，其中一個比還小三歲。

伯母也從來不管, 總是擺出一副“你外麵可以彩旗飄飄, 但家裏必須紅旗不倒”的封建正房嫡妻姿態。

給留下過模糊印象的父母，也和潛意識裏以為的夫妻恩沒有半錢關係。

年後偶然得知，兩人生下好像也隻是為了證明生育功能沒有問題以及對雙方家族有個代, 生完就撒手不管。

後來兩人意外死在出門假秀恩的途中，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遲來的報應。

在外人看來, 季明舒父母雙亡就是個孤兒，伯父伯母們卻還對千寵萬把捧掌上明珠，可真是前世修來了一段好福分。

事實也的確如此，大伯二伯都把當親兒一樣在寵, 從小到大幾個表哥都沒過得奢侈滋潤。

但也很早就知道，當親兒不等於就是親兒，這些好，是需要以後半生婚姻為條件作出換的。

所以從一開始嫁給岑森，也就做好了兩人不會相敬如賓白頭偕老的準備。

沒有很多很多的，但可以有很多很多的錢，說起來，好像也很公平。

隻是當站在這裏，忽然得知老公出軌的消息，也不知道為什麽，先是覺得迷茫，而後又覺得有點慌張和難。

“舒舒，你…你別哭啊，你可千萬別哭啊……”

穀開輕聲哄，手忙腳又語無倫次，見快要站不穩，又忙把扶到沙發上坐下。

季明舒倒沒有想哭，坐在沙發上也是下意識地雙側著疊，雙手輕輕搭在膝蓋上，背脊直，擺出慣常的優雅坐姿，隻是雙目放空，手也有一點輕微發抖。

過了大概有一分鍾，忽然說：“把拍到的東西給我看看。”

穀開沒作。

季明舒：“沒關係，給我看吧。”

想要看，那看到就隻是時間問題，穀開很清楚這一點，沉默半晌，手指還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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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料是一段視頻加幾張照片，料的標題其實和岑森毫無幹係，說的是張寶姝深夜會長文旅的張麒張公子，兩人形容親，然後用上了“疑似往熱”這樣的字眼。

裏長文介紹了長文旅的雄厚背景還有這位張公子獵豔的功偉績，可放出來的一堆證據裏，除卻分不清誰是誰的高糊拍照，剩下的就是張寶姝和岑森在車前的十連拍了。

這狗仔的業務水平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問題，竟然連張麒和岑森都沒分清楚，還洋洋灑灑寫了大幾千字分析。

照片雖然沒有拍到岑森的正臉，但他的車型，手上的婚戒和手表，還有在笑的側臉以及站在不遠的周佳恒，都是確認份的強有力佐證。

更別提和他相親的季明舒，隻一眼便能辨認出他的形。

他竟然還在笑。

對一個名字都沒聽過的三百八十線小明星在笑。

他對別的人都是這麽溫的嗎？他在床上是不是還會跟別的人講他老婆就是個無趣的花瓶？

季明舒的腦子像是要炸開了般。

看到圖片和聽到消息時的衝擊力完全不在一個級別。

後麵還有一段在張寶姝公寓親共度八小時的視頻，季明舒已經完全沒有勇氣點進去看，握住手機的手都在哆嗦，也不知道是怎麽控製住自己沒把手機朝牆壁摔過去。

恍然間想起兩人結婚的時候，依照雙方家庭要求，辦了個不喜歡的中式婚禮。

當時想，人也不喜歡的，那婚禮形式又有什麽重要，湊合湊合過吧。

當時很瀟灑坦然，且在婚前，還和岑森對婚後生活約法三章。

約法三章的第一條便是，兩人恩夫妻的人設不能崩，不管在外麵怎麽玩，但永遠不能鬧出事明晃晃地打對方的臉。

岑森那會兒保證得很簡短，隻說了“不會”二字，也就信了。

沒想到，不過短短三年，這信誓旦旦的保證就翻了車。

也沒想到，真的到了這一刻，的心裏有點酸脹鈍疼，不止是被這狗男人打了臉的驚訝和憤怒，更多的是類似於委屈和不過氣的悶。讓說，也說不明白。

穀開見這樣，也覺得很難。

兩人是在國外念書時認識的，是家裏砸鍋賣鐵送出去不敢有一懈怠的窮學生，而季明舒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

剛出國的時候，就聽留學圈子裏傳，室設的季明舒為了讓自己的項目達到最佳效果隨手買了套房，還傳的家境有多麽有多麽高不可攀。

在當時作為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小新生，著實被狠狠震撼了一把，而且那時候完全沒有想到，留學圈子裏口口相傳的風雲人，會主和產生更多集。

兩人認識這麽多年，季明舒從來都是天邊最耀眼的那顆星星。

和季明舒呆在一起久了，會覺得，這個世界有這樣的好存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一點也不想看到，有朝一日，星星謝隕。

沉默地走到季明舒邊，想安點什麽。

可季明舒頭都沒抬，隻輕聲說：“讓我靜靜。”

穀開轉看向窗外，捂了捂額，又往下抹了把臉，無聲地往外呼氣。

過了會兒，安靜地退出了辦公室。

退出的時候把門開得很細，不想讓外麵的人看見季明舒現在的樣子。

的小仙，就應該永遠漂亮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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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今天你們組不是拍張寶姝和EE的雙人封？”

在穀開坐鎮、整個編輯部大辦公區都很低氣的況下，忽然有人闖，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地這麽問了一句。

隨即，來者好像是想起了什麽，“難不因為張寶姝那事兒取消了？那男的不是張公子吧，是君逸的岑總啊。”

看向穀開，“哦對了，岑總不就是你那個白富閨的老公嗎？你還有心坐這兒，還不去安人家？還是說們這些白富就喜歡頭上帶點兒綠啊？”

惡意倏然明顯。

“石青，我今天不想跟你吵，你最好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穀開的目從屏幕上移開，冷冷淡淡地落在來人上，說出來的話也很冷淡。

有人工作的地方就永遠不缺辦公室政治，穀開和石青的爭鬥從一社就開始，並且由暗轉明誓死不休頗有幾分纏纏綿綿到天涯的架勢。

平日穀開和季明舒在一起玩，隻要一提起工作就要罵幾句石青，久而久之季明舒也記上了這號人。

有幾回在雜誌社麵，季明舒隨口diss過幾回石青的穿搭過時這輩子也就隻能做做男裝雜誌，惹得石青好一陣子在雜誌社都被人暗地裏嘲笑。

石青雖然不敢明麵上對季明舒做什麽，但私底下一筆一筆都記得明明白白，恨不得有朝一日能讓穀開和季明舒這對姐妹花連本帶利還得清清楚楚。

現在很顯然就是那個“有朝一日”。

“實話還不讓說？人又不在這你諂個什麽勁兒，不就是看人家有錢抱人家大？說起來你怎麽不讓人家給你介紹個高富帥嫁過去當富太太？多輕鬆啊，頭上長點草就長點草唄，為了錢有什麽不能犧牲的。”

石青說得很是起勁，臉也是分外難看。

穀開“啪”地一下摔開鍵盤，一副衝上去就要打人的架勢，旁邊的小編輯忙拉住，裏還勸著“穀姐算了算了。”

今年石青在雜誌社一直被穀開製，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出口惡氣，自然是愈發地變本加厲。

“你還想打人是吧？打啊！來來來，來打我。”

“我說錯什麽了，季明舒平時不是很囂張嗎？眼高於頂盛氣淩人的不就是仗著老公有幾個臭錢？別以為我不知道，在季家算個什麽東西！季家養著就和古代養揚州瘦馬有什麽區別，最多也就是份顯得正經點兒，高高在上個什麽勁啊，敢離婚嗎？還不是屁都不敢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