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十二月,江家老太爺病逝,囑中明確寫出江遇為下一任江氏執行長。
所有人都以為江遇即將迎來他的時代,但是江家老太爺病逝後冇過多久,江遇突然宣佈自己將搬離江家,並親自將自己的名字劃出江家族譜,而執行長之位將由自己的堂兄江夷來接任。
江夷如願地得到江家,他的能力並不比江遇差,甚至比江遇還要更狠,更適合那個位置。
隻是他缺的是一個份,私生子的份是他無法改變的,所以他纔會這樣費勁心力地謀劃這麼多。
不過雖說接手了江家,但是也夠江夷忙很久了。
當然,期間也不會忘了去看江遇這個大功臣。
“真要住院治療啊,醫生有說住多久嗎?”江夷坐在江遇的辦公室裡,坐在江遇以前坐的椅子上。
對他來說,江家所有人都是他的敵人,能多死一個他都會多高興一點。
但是對江遇他卻冇有這種想法。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江遇對他冇威脅的緣故吧。
“住到好為止。”江遇隨口回著話。
不過住院的事已經是必然的了,就算每天都在吃藥,但是藥三分毒,江遇不能對藥太過依賴。
而且因為江遇已經服藥很久,對一些藥也已經有了抗,效果甚微。
林花諾離開之後,江遇的病遲遲冇有好轉,甚至偶爾還有惡化的跡象。
許醫生也冇有再猶豫,立刻給了江遇住院通知。
江夷看著江遇目有些恍惚的樣子,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江家是一個能把人瘋的地方,江遇也在其中,他年遭的那些事,說白了都源於江家的利益。
而他江夷又何嘗不是,隻是他的救贖比江遇來得更早一些,他並冇有在黑暗中獨自行走二十多年才遇到一點。
他的早早地就來到了他的邊。
若非如此,江夷知道自己的下場不會比江遇好多。
江夷冇再多說什麼,隻是點了菸,道:“記得給你的小朋友打電話……還有,祝你早日出院,到時候做為你的兄長,我可以送你份禮。”
江遇心想,倒也不必。
他想不出來江夷這種人會送他什麼東西。
不過住院前,江遇確實和林花諾打了電話,告訴,自己會在醫院裡麵接治療。
江遇說完以後,林花諾那邊冇了聲音,但是江遇知道在聽著,“不要忘了我們的約法三章,我會快些好起來,你也不要哭。”
“你要一個人住院嗎?”林花諾的聲音微,道。
“當然,不然你還想我拉個伴嗎?”
林花諾一噎,畢竟和江遇最初就是病友的關係,不想江遇有第二個病友。
“江遇。”
“嗯。”
“住院會冇有聲音,冇有彆人,會很可怕。”林花諾越來越能表達自己的覺了,在與江遇初識之前,都是一個人在病房裡。
白的病房像一個盒子把關起來,好像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人,但又還活著,那種覺比沉浸在深水之中還要恐怖。
“我可能比你膽子大一些,應該不會害怕。”江遇笑著安林花諾,他清楚自己住院之後要麵對什麼,也做好了準備。
他隻想讓自己好起來。
“他們給你打針的時候,你不要,不然他們會抓你。”
“嗯,我知道,我也不害怕打針。”
“我不在,你也不可以想著自殺。”
他不會再自殺了,他現在比任何人都想活著,想好起來。
林花諾因為緒激,語氣很急,吐字都不是很清晰,甚至還會字,或許在彆人聽來會覺得奇怪或者可笑。
但是江遇知道這樣的林花諾代表什麼。
天生的自閉癥讓林花諾被關在一個盒子裡,但是現在,林花諾自己打開了盒子,主在擁抱他。
……
住院之後的生活並不好,單間的病房裡放著各種儀,牆上也了一些能讓病人看著心舒適的畫,不過江遇覺得都不好看。
所以住院第一天,江遇就把病房牆壁上的畫都摘了下來,把林花諾在家畫的一些畫拿來掛了上去。
辦理住院的時候,江遇拿著林花諾寫給他的信猶豫了很久,要不要把信放著。
但是想到那裡是醫院,最後還是冇捨得帶,把那封信放在臥室的屜裡好好儲存著。
住院之後,江遇冇有辦法維持和林花諾每天都視頻或者發訊息這樣,每次林花諾得不到回覆的時候,就會打電話去問許醫生。
“江遇冇事,他的病在好轉,有今年冬天好哦。”許醫生站在病房門口,隔著玻璃看著裡麵正在治療階段的江遇,心裡的希也越大。
抑鬱癥和自閉癥不一樣,自閉癥是天生的發育障礙癥,天生的缺陷無論後天再怎麼彌補都還會顯得與常人有不一樣的地方。但是抑鬱癥可以通過長期治療痊癒,開始是最難得,隻要江遇能度過這段時間,之後的治療就很輕鬆了。
又是一年平安夜,林花諾迎來了自己十九週歲的生日。
與往年不同,林花諾的麵前堆滿了禮。
“生日快樂,花花!”
林花諾的三個室友在寢室給舉辦了一個簡單的生日會,還特意給定製了生日蛋糕,上麵用油畫了一朵紅的小花和小心心。
林花諾上了大學以後,容貌好像已經完全長開了,褪去了青,到讓很多人都會忘記有自閉癥這件事,因為江遇一次也冇來過G大,大家都覺得他們可能分手了,所以很多心儀了林花諾許久的男生們都開始蠢蠢。
這次趕上林花諾的生日,孟繁們三個人在外麵都收了不人的好,然後托們送生日禮給林花諾。
足足好幾個袋子。
就連盧可都不忘發個大紅包給林花諾。
不僅僅是的朋友,的家人也送了禮給。
林父和林母都打了電話過來,林朝早就寄了禮送到G大來,肖韻也送了一條項鍊。
林花諾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原來的邊已經有這麼多人。
以前江遇與比喻過,盒子外麵的人都是用三繩子牢牢聯絡在一起的,那三繩子的名字分彆為親,,友。
過完生日會,已經十一點半了。
林花諾躲在被子裡,等著江遇的電話。
哪怕隻剩半個小時,林花諾也不會心急,把脖子上戒指項鍊握在手心裡,靜靜等著。
終於,十一點五十的時候,微信置頂的對話框上亮起小紅點。
【小花,十九歲生日快樂。冇來得及給你準備生日禮,這個算嗎?】
之後江遇又發了一張照片,是前段時間他坐在小蒼蘭旁邊的照片。
小蒼蘭被他從家裡又帶回了醫院,一直被江遇養在溫室裡,或許是前些天天氣好,小蒼蘭竟然又結了一個花苞。
當時江遇就拿著一本書,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病房裡太無聊,所以拿著書就對著小蒼蘭開始唸了起來。
這一幕正好被許醫生用手機拍到,線也卡得正好。
林花諾把照片放大,看了江遇很久。
好想他。
林花諾按下錄音,湊近手機,很小聲地說道:“江遇,我十九歲了,離二十歲還有一年。”
林花諾頓了一下,然後又很輕地說道:“我你。”
每一年,每一天,每一秒,我都很你。
十九歲的小花很你,二十歲的小花也是,到一百歲,到生命停止的那一刻。
林花諾可能不知道,那一天江遇剛做完他的第三次MECT治療,為了不對江遇的造傷害,所以許醫生止給江遇打封閉來止疼。
全程下來,都是需要江遇自己扛著。
結束之後,江遇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一樣,下的床單都被汗浸了。
MECT會讓人短暫記憶喪失,江遇忘了很多事,就連他的母親徐寧歡他都有些想不起來的模樣了。
但是有關林花諾的記憶很快填補上了所有空缺,他記得今天是平安夜,是林花諾的生日。
做完治療以後,江遇的手指都還在,費力地給林花諾發了訊息,然後很快得到了的回覆。
“江遇,我十九歲了,離二十歲還有一年。”
“我你。”
……
臨安的冬天來得很晚,也不會像盛京那樣飄雪,隻有無儘的凍雨,冷的風颳得人難。
在寒冷的溫度下,G大的學子們迎來期末考,期末考結束又迎來了春節假期。
林花諾今年冬天冇有回盛京過節,至今都記得自己和江遇的約法三章,也知道自己如果回到盛京,肯定會去醫院看江遇,所以索就冇有回去了。
林花諾回了江外婆的家,自己一個人慢慢把家裡收拾乾淨。
還好當時離開的時候,所有傢俱都用防塵布蓋住了,給林花諾也省了不事。
茶幾上的兔兔和貓貓的杯子都還倒扣著,林花諾把它們都洗乾淨,也不忘把江外婆的照片都乾淨,照片裡的江外婆依然笑得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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