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v章

再次見到季白和許詡,葉俏臉上了張,多了一戒備。

季白把煙遞給,低聲說:“謝謝。”點菸的手還是有點抖。

“之前的口供太簡略,希你配合,把那晚詳細經過再講一遍。”季白沉聲說。

葉俏擡起紅腫的眼:“沒什麼可說的,記得的我都說了。

季白像是沒聽到的拒絕,徑自發問:“你抵達現場時,有沒有看到別的車或者人離開?”葉俏靜靜垂下眸:“沒有。”

“你是怎麼進別墅的?”許詡問。

葉俏頓了頓答:“葉梓夕開的門。”

季白看著,緩緩說:“那時已經是夜裡十點,又是在半山別墅,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你一個人找上門,就不怕葉梓夕反過來傷害你嗎?”

葉俏心頭一痛。季白的話令腦海中浮現那晚的景——寂靜的山野,樹林如鬼影。把車停在公路旁,著不遠燈火通明的別墅,只覺得一顆心痛得彷彿掉進油鍋。想象著丈夫與堂妹在屬於他們的巢~,想象著~熾烈的丈夫,將另一個人困在下反覆折磨,噁心得想吐。可一想到英俊而無所不能的丈夫,恨織如泥潭,讓捨不得,走不出。

是懷著怎樣無聲而煎熬的心,走向了葉梓夕的家門?

這時,季白低沉的聲音,遙遠得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你走進房子時,況如何?”

一幅幅畫面再次涌進葉俏的腦海,啞著嗓子答:“天很黑,很冷,我走進去……”深呼吸後接著說:“就看到葉梓夕坐在沙發上,問我來幹什麼……”

“屋有些什麼靜?”季白打斷。

他的目很銳利,令葉俏下意識答得更小心,回憶起進屋的況,說:“我沒太注意,空調開著,大概在做宵夜,微波爐響了一聲。然後我們起了爭執……”

“大概五六刀,我不記得了,當時很害怕。”

“抵達和離開的準確時間,我不記得,我沒看錶。大概十點多到,十一點多離開,就這樣。”

……

葉俏的這份口供,並不比之前完。遇到答不上來的問題,就推說不記得,或者乾脆沉默。

走出審訊室,許詡拍拍季白的胳膊:“師父,我有些模糊的想法,我們再討論討論?”

季白一轉頭,卻看到的臉沒有半點,眼窩有點發黑深陷,從來乾淨澄澈的眼球,也有了。

差點忘了,他有多久沒睡,就有多久沒睡了。

“可以。”他盯著,“明天討論。現在你回去睡覺。”

許詡一怔:“但是我……”

“馬上回家,半小時後我打電話到你家查崗。”

——

許詡也不是矯的人,雖然有點不甘,還是領命回家睡覺了。季白自己湊合著在辦公室裡矇頭睡了兩三個小時,拿起車鑰匙就往林安山開去。

天已經全黑,林掩映的別墅黑燈瞎火,天邊的暗雲層厚重得抑。這一幕令人無法不聯想到兇案那天,這幢房子裡,到底有多人手染鮮,多人緘默不語。

然而清冷夜,卻讓孤一人的季白變得更加沉靜清醒。他找到供電電源打開,踏著冰冷的臺階走進去。

在客廳逗留了足足一個小時,結合各人口供和表現,季白徹底理清了腦中的線索,局面已如撥雲見山般開闊。這讓他的心暫時鬆弛下來,打算上樓再看看就離開。

二樓一片死寂,一切保持案發當日原狀。季白又站在櫃前沉思,忽然間就聽到樓下約有細碎的腳步聲。

誰會回到兇案現場?

他放輕腳步,緩緩的走到樓梯旁,探頭往下看。這一看卻從來變不驚的他,驚出一冷汗。

葉梓夕的陳點,正坐著個人,頭歪歪的靠在沙發上,一不。

短暫的心跳拍後,季白已經辨認出那人是誰。因爲聽到靜,擡起頭來,看到他,還詫異:“師父?”

——

看著季白臉有點怪異的走近,許詡完全沒想到是被自己嚇的,以爲他是生氣自己沒回家睡覺,誠懇的說:“我睡了四個小時,夠了。”

季白:“坐在這裡研究案?”

許詡微窘:“行爲分析一直強調被害人分析,我想嘗試。”

季白看一眼:膽子還真大啊。

——

季白已經有了結論,沒有繼續逗留的必要。但來了,自然不同了。離天亮還有很久,季白說:“你看吧。我等你一起下山。”

許詡點頭,倒是不繼續坐在地上扮了,開始在客廳裡四溜達觀察:空調、凌的茶幾、窗戶……正站在微波爐前端詳,忽然覺旁一微熱的氣息。側眸一看,季白不知何時站在旁,也看著微波爐。

“有什麼發現?”他沉聲問。

許詡答:“還在看。”

他就不吭聲了。許詡又打開櫥櫃查看,可那溫熱的氣息彷彿如影隨形,季白也跟了過來。

許詡本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擡頭看的時候,他也擡頭看,本來還在看櫥櫃裡的東西,可目只要稍稍一偏,就看到他英俊的側臉。然後腦子裡猛的就想起昨晚,他在夜火裡,淡淡含笑偏下頭的樣子。

許詡默了片刻,轉頭看著他:“師父,我們能不能分開勘探現場?”

季白倒不是想擾,左右無事,原來打算看看的表現,或許再指點指點。聞言有些詫異:“爲什麼?”

許詡:“我需要靜下來,不喜歡旁邊有人。”

季白倒也無所謂,轉找了把離陳點足夠遠的椅子,坐下等。

等著等著,發現遠觀其實是一種樂趣。看著小傢伙蹙眉低頭,左晃晃,右蹲蹲,斯斯文文卻又幹勁十足的模樣,是一種靈氣婉轉的賞心悅目。

這時許詡正站在正對門廳的一角,渾抖了一下,下意識抱雙臂。

子夜是比之前要冷很多,加之天氣沉,因爲希把對現場的破壞降到最小,所以也不能開空調。季白看著的模樣,起走過去。

許詡還著手臂,腳步聲漸近,肩膀一沉。轉頭一看,季白只穿了件薄站在旁,外套搭在了上。

“謝謝,不用。”許詡想下來。

季白:“別客氣了,冒了明天怎麼查案?”不過,看著小小的被自己的服裹住,倒他心底莫名有點。

許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真的不用,我不習慣穿別人服。”把服下來遞給他。

季白掃一眼淡定的容,接過外套,笑笑:“嫌師父髒?”

許詡頓時有點自責,答:“當然不是。”

這服上都是他上那種溫熱的氣息,雖然沒有汗味,也沒有難聞的味道,但讓無緣無故有點焦躁——將此理解爲不適應。事實上,的確從來沒穿過別人的服,除了哥哥。

的表非常誠懇,臉也有點發紅。小小的人,肩膀微微的在站在他跟前,一臂之遙。

季白心頭就這麼一,慢慢的開口:“你不穿我的服,我也不能讓你冷著。還有一個辦法。”

說這話時,季白是有那麼一點點衝的。孤山、黑夜、空屋,他的人冷得發抖,抱一抱,多好。雖然這樣有點超出他的計劃,估計也超出的承力。但季白其實心底又有自負,他有那麼一點篤定,許詡可能不會拒絕他;他的條件也算不錯,就算對他還沒有生出意,考慮之後,應該也會願意嘗試相。

他眸深深的著,想到將抱懷裡的覺,心頭竟像快速淌過一陣暖流。

也著他,黑眸湛湛,淡淡微笑:“對,還有一個辦法。”

四目凝視。

許詡已經原地蹦了一下。

“跳跳就沒事,不冷了。放心。”一邊解釋,一邊又跳了兩下。因爲兩人經常一起運,在他面前蹦蹦跳跳倒是自然而然,作也輕快伶俐。

季白滯了一瞬,驟然失笑,英俊的臉徹底舒展,笑意擋也擋不住。許詡看著他突如其來的璀璨笑容,無所謂的也跟著笑笑。

又跳了幾下,許詡忽然一怔,停了下來,擡頭看著季白:“我想通了。”

季白斂了笑,凝視著:“好。”

許詡剛要開口,季白說:“這樣,我們把兇手寫下來,看判斷是否一致。”

許詡還蠻喜歡這種鋒的覺,有種難以言喻的默契和激烈在裡頭,於是點頭。

片刻後,兩人的筆記本都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