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的男生宿舍,是荷爾蒙氣息。看著旁人出雙對,甚至掛著簾子就在男生宿舍裡折騰,林清巖並不像表面那樣平靜。他也會在被子下握住自己的慾,把臉埋在枕頭裡,抑住自己的汗水和~息,他是個見不得的窺探者。
大學生不像高中生那麼單純了,誰都知道林清巖窮,每天打三份工養活自己,年年要申請助學貸款。也有一兩個孩追求他,林清巖無於衷。
他喜歡的,是全系最純潔的那個孩。不一定是最漂亮的,但是有白皙的鵝蛋臉,漆黑如墨的眼睛,穿一條漂亮的波西米亞風格長,笑容燦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畢業晚會前夕,孩提前退場,無人注意。林清巖悄悄跟著,一直走一直走,他想向表白。
剛到學校東門外,就看著上了一輛豪華的轎車。車裡的男人約四十餘歲,戴金眼鏡,摟著的腰,低頭吻著的脣。
林清巖站在暗的樹影下,看著轎車絕塵而去。平生第二次,他覺到抑制不住的噁心。而數年前的那個夏日午後,電風扇嘩嘩的響聲,一室涼昏暗,杜鐵老師有力的手,他的的覺,重新變得鮮活而清晰。林清巖蹲在校門外的樹坑裡,吐得一塌糊塗。
這世界如此齷齪,哪有一片乾淨的天空和土地?
——
林清巖唸的大學還不錯,但也不是全國拔尖。數學系畢業生,就業況並不是很好。但他不想讀研,不想在學校裡窮酸窩一輩子。
多年苦讀沒有白費,他過五關斬六將,終於如願以償進國最好的投資公司,做助理分析員。儘管職位低微,收卻已經很不錯。爲同學們羨豔的對象。
他也是在這一年,遇到了秦姝華。
那是九月中的一天,本市分公司接到消息,集團董事長會從香港過來視察業務。整個投資部的人都去金碧輝煌的一樓大廳迎接,林清巖資歷最低,留在部門值班。
秦姝華走進來時,諾大的辦公室靜悄悄,以至於林清巖都沒聽到的腳步聲。一擡頭,就見個妝容清淡的中年人,站在門口,看著自己。
林清巖現在一眼也能看出人的三六九等,見著良、耳垂還戴著鑽石耳環,就禮貌的笑笑:“您找誰?”
秦姝華當即就笑了——原來公司裡還有不認識董事長的人。
一大堆人很快跟了進來,部門經理看到秦總似笑非笑站在一邊,而林清巖還坐著不,當即扶額:“小林,趕給董事長倒茶。”
林清巖上個月剛職,的確公司領導的臉都沒認全。白皙的臉有些紅了,立刻起去倒茶。
秦姝華擺擺手:“不用了。”也沒再看林清巖這個小角,一大幫人浩浩又走了。
——
男人的好看,分很多種。二十二歲的林清巖,並不是第一眼就讓人驚豔的俊朗帥哥。初一看,穿著白襯黑西的他,只是眉目清秀、高大白皙,安靜又溫和,看著令人舒服。
但秦姝華到死都認爲,林清巖是見過最英俊的男孩。見過太多男人,一眼就能將林清巖從普通人中區分出來。男孩秀氣乾淨的眉眼,看久了分明會給人一種璀璨至極的覺。那澄黑修長的眼睛裡,包含了太多東西。既有超乎同齡人的安靜,可又有青的稚氣;既寫著毫不掩飾的野心,又似乎著對現實的漠然和厭惡。
秦姝華看著他,就像看到當年白手起家的自己。而獨多年的,頭一次覺得,想要得到一個男人,想要佔據這份清秀至極的詭麗。
之後發生的一切,簡直是一場實力懸殊的貓捉耗子的遊戲。
秦姝華視察分公司一個月後,林清巖被上級告知,調到香港,參加總部的一個項目。
“這是絕佳的升遷機會。”經理這麼說,“小林,你一定要把握住。”
林清巖並沒有寵若驚,他本就優秀,如果有機會,他也覺得是自己應得的。
這個項目據說是集團戰略課題,由秦總的助理直接負責。有時候忙得晚了,總助也會直接吩咐林清巖做一些事——譬如去給秦總送文件,譬如給秦總泡咖啡,譬如開車送秦總去商場購。一來二去,林清巖跟秦總也了,他見到在商場的殺伐果斷,也見到深夜應酬員之後的隻疲憊和落寞。漸漸的,他心裡對這位強人充滿了敬仰。
事挑明是在兩個月後。那天是助理開車,他陪秦總到商務部參加一個酒會,這也是他接商場人脈的機會,倍加珍惜。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秦總喝了些酒,上車後就昏昏沉沉。他本來要坐副駕,助理說:“你在後面照顧秦總。”
林清巖不疑有他,坐在秦姝華旁,細心妥帖的給倒水、遞巾,又蓋上塊薄毯。秦姝華似是半醉,擡起眼看了看他,角有笑意。
拐彎的時候,秦姝華子一歪,林清巖連忙手去扶,就倒在他肩膀上。
閉著眼,呼吸均勻,一不。林清巖的有些僵,但無論是理還是禮節,他此刻都不好推開,只能坐得筆直,雙手都搭在椅背上,避免的。
四十歲的人,依然是的,有淡淡的香氣縈繞在他的鼻尖,的臉更是靠在他的肩膀,隔著薄薄的襯,似乎不太舒服,輕輕蹭了蹭。
車安靜了數分鐘,前排的助理就像什麼都沒看到。林清巖如坐鍼氈,到底還是開口了:“秦總?秦總?”
秦姝華慢慢的擡起臉,額頭、臉頰、脣,輕過他年輕而富有熱力的脖子和下,靜靜的著他。
林清巖心頭如同一道雪白的閃電,瞬間照亮所有。
這時,秦姝華已經閉上了眼等待,脣離他不到一釐米。而與強烈的滯困悶同時涌上心頭的,竟然是一個清晰的念頭——他不能拒絕,他只能吻下去。
車如此安靜,林清巖心中卻如同驚濤駭浪,幾乎是微微抖著,低下了頭。察覺到他的作,秦姝華手摟住他的脖子,將脣送了上來。
林清巖第一次吻人,沒有半點覺,只有溼溼的舌頭纏繞在一起,秦姝華裡還有淡淡的酒氣。與此同時,他還覺到某開始腫脹發。這反應令他一個激靈,被忽略抑的恥辱,瞬間排山倒海。他想要一把推開秦姝華,可實際作,不過是偏頭移開了脣。四目凝視,他看著秦姝華眼角的細紋,噁心終於一陣陣往上冒。
他忍著,忍著不吐。秦姝華卻沒察覺,以爲他是害張,繼續將頭靠上他的肩膀,輕聲說:“清巖,我很高興。”
終於到了秦總的別墅,他和助理扶秦總下車。助理說:“小林,你送秦總上去。”
他卻幾乎是電般鬆開了,往後退了一步:“我明天早上還有事,我跟你一起回去。”
秦姝華沒說話,助理剛想再開口,就聽他說:“秦總晚安,總助晚安,我先走了。”他轉就走,後立刻傳來助理略帶不悅的聲音:“你這是……”但他沒有說完,也許是被秦姝華制止了。林清巖越走越快,也不管後人是否一直看著自己,很快就逃離了別墅。
第二天一早,林清巖朝公司遞了辭職信,同時請病假不再去上班。三天之後,助理打來電話,他沒接,直接掛斷;過了一會兒,秦姝華親自來了電話,他還是沒接,直接掛斷關機。
幾天後,辭職手續辦下來了,秦姝華和助理都沒有再面。
多年之後,林清巖再回想起這件事,明白很可能是自己過激的反應,才令秦姝華怒,採取後來的鐵腕手段對付他。如果當時他理得好一點,也許秦姝華會放過他。
當然,也許不會。
只是當時的他太過恥辱了,完全不想面對秦姝華。不僅是因爲利用職權之便,對他覬覦;最主要的,是他竟然利慾薰心的吻了。
……
這個時候,林清巖以爲,這事就算完了。
直到他連續到數家投資公司求職,明明筆試面試表現極好,卻都被拒絕,才覺事不對勁。後來也有人了風聲給他:“你幹嘛得罪秦氏?他們已經給話了,要封殺你。”
封殺?對於一個畢業不到半年的男孩來說,這個詞何其隆重其事。但事實是,堂堂秦總,想要在這個行業裡封殺個菜鳥,當真是舉手之勞。
林清巖被到不行,只能去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求職。可他學的是數學,能幹什麼?文員?領一份極其微薄的薪水,跟一幫極其平庸的同事在一起工作。而公司老闆連一張複印紙,都要跟員工算清楚。
可就算這樣的工作,也幹不長久。他明明是幹得最好的,莫名其妙就被炒掉。旁人對此諱莫如深,而他也只能沉默。
幾個月後,他終於被到了絕路。四年助學貸款還要還,而口袋裡一分錢都沒有。他了整整三天,在街上晃盪。而秦總的人,大約是覺得火候到了,越發明目張膽,開著車,隔著幾步的距離跟著。
他著口氣,一家家餐廳找,當服務生,他們就在外頭守著,餐廳老闆看這架勢,本不敢用。
傍晚的時候,終於有家餐館肯用他。他在熱氣熏天人聲鼎沸的小餐館裡,來來回回跑了整個晚上,連什麼時候暈倒在地上,都不知道。
醒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非常的大牀上,上已經換了乾淨舒服的。這是個非常豪華的房間,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燈火。
牀邊擺著一盤食,他爬起來,狼吞虎嚥。
夜風吹白紗簾,秦姝華就坐在簾子後,靜靜的,溫和的看著他。
沒說話,他也沒說話。
過了很久很久後,秦姝華輕聲嘆息:“你這又是何必?清巖,我能幫你實現夢想,我能改變你的人生。這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我纔不告訴你們,又把自己鎖小黑屋出不來了呢……
下一個番外是林清巖番外?下,天使案、姚萌的事,大家還是據需要看是否閱讀吧
今天眼睛有點疼,不碼字了。下個番外更新時間6.8中午12點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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