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淵激程瑜瑾的救命之恩,想以正妻之禮相聘。
程老夫人當時就笑得合不攏,慶福郡主和程瑜瑾向來麵子,但是掛名養了多年的兒能有一樁好歸宿,慶福郡主也樂見其。宜春侯府樂開了花,但侯府麵子總要有,長輩們蓋彌彰地推,說要問問姑孃的意見。
問程瑜瑾?程瑜瑾當然樂意啊。事實上,這纔是救霍長淵的真實目的。
建武二十一年年末,宜春侯府沉浸在巨大的歡喜中,一個空架子侯府搭上了朝中最有前途、最年輕的新貴侯爺,真可謂舉家歡騰,程老夫人連連唸叨這些年沒白養程瑜瑾。
程瑜瑾完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投資,不出意外,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也有保障了。程瑜瑾心滿意足,從此足不出戶,安心在家裡準備嫁妝。
那時候程瑜瑾邊太過喧鬧,沒有注意到,程瑜墨從山莊回來後就鬱鬱不樂,一場病拖了許久。也沒有注意到,霍家訂婚的態度,太過急切了。即便報恩,未必隻有娶了這一種做法。
可惜,沒有注意到。
按道理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可是進二月起,程瑜瑾開始無端心驚跳,連睡覺也不得安生。昨天晚上,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程瑜瑾五更天被突然驚醒,渾冷汗涔涔,再也無法睡。在床上躺了很久,按道理隻是一個夢,把夢境當真就太可笑了。可是程瑜瑾莫名覺得,這不是開玩笑。這是真的。
在夢中看到了自己,但又不完全是自己。如同一個傀儡般,被提著線,從頭經歷了一遍「程瑜瑾」的人生。
夢中的和現在一樣,同樣出在白玉為堂金做馬的宜春侯府。宜春侯府二太太阮氏生出來一對雙胞胎姐妹,此時大太太慶福郡主進門快五年,未有生養,反倒是新媳婦阮氏一年就抱了倆。雖然隻是一對姑娘,但畢竟是程家孫輩第一個孩子,吉利,所以程老夫人做主,將雙胞胎中的姐姐抱給大媳婦慶福郡主做兒,想要讓大房沾點兒喜氣。
後來,這兩個孩子分別取名為,程瑜瑾,程瑜墨。
程瑜瑾很小就知道自己和二堂妹是同胞姐妹,但是同樣知道,阮氏是的二嬸,唯一的娘親,是慶福郡主。
隻能是慶福郡主。
程瑜瑾和程瑜墨小時候長得像,隨著漸漸長大,五長開,姐妹兩人的差距也顯出來。程瑜瑾更好,五更漂亮,格也更端靜。反而是程瑜墨,因為雙胞胎本來就比尋常孩子弱,程瑜墨還是後出孃胎的,就更顯弱質纖纖,連眉眼都是細細的。
自家人不說是程老夫人、慶福郡主等,就是一個奴婢,在程家伺候久了,也能一眼看出來大姑娘和二姑孃的區別。可是對於外人來說,誰會仔細看五,同府姐妹長相本來就相似,再加上們倆年齡一樣,小姑娘打扮也相似,所以時常會被弄混。
程瑜瑾就在日常解釋「我是大姑娘瑜瑾」中,長到了十四歲。
這年冬天,在大雪中救了一個男子。第二年,嫁給了這個男子。
這個男子霍長淵。
大婚那天,程瑜瑾十裡紅妝,聲勢浩大地嫁給了霍長淵。閨中姐妹們都羨慕嫁了個好夫郎,霍長淵年紀輕輕已經是侯爺,程瑜瑾一過門就是侯夫人,比其他子至熬二十年。而且,霍長淵去年剛剛在西北立下軍功,風頭正盛,前途不可限量,他本人亦是英武俊,健壯拔。這樣一個好夫婿,竟然就被程瑜瑾套牢了,真是氣煞人也。
那時的程瑜瑾並不知道,已經在完全不知的況下,了別人故事裡的惡人。
婚後,程瑜瑾和霍長淵的生活大致如所料,隻不過是婆婆難纏了一些,丈夫太甩手掌櫃了一些,霍家的規矩太大了一些。那幾年外人看著程瑜瑾鮮花著錦,風無限,隻有自己知道關上門是何等艱難。可是這也沒什麼,每個人都要經歷這一關,不用伺候太婆婆,自己拿住了管家權,已經比大多數人都好了。
婚後第二年,終於懷孕。霍長淵七歲時父親戰亡,霍薛氏守寡。這些年一直是霍薛氏艱難將霍長淵拉扯大,母子二人相依為命,霍薛氏對兒子有著超乎尋常的佔有慾。自從程瑜瑾進門,霍薛氏一直對程瑜瑾時冷時熱,變著法拆散他們夫妻相的時間。程瑜瑾沒辦法,隻能依婆母的意,不再和丈夫親熱。
可笑的是,霍薛氏不讓他們夫妻親近,卻著程瑜瑾生孫子。程瑜瑾一肚子苦水卻沒辦法說,所以婚後第二年,那個孩子到來的時候,可想而知程瑜瑾有多欣喜。
立即扔了管事權,歡歡喜喜養胎。因為深閨無聊,還從孃家接了妹妹過來。程瑜瑾之前就和霍長淵不親,現在懷了孕,更不會讓他自己的。那段時間霍長淵休戰在家,程瑜墨每日來找說話,程瑜瑾著日漸圓滾的肚子,隻覺得孩子、丈夫、妹妹都在邊,實在是歲月靜好,再無憾。
然而邊丫鬟的臉越來越怪,杜若好幾次言又止,看到程瑜瑾幸福的表,終究沒捨得說出來。但程瑜瑾畢竟不是傻子,察覺不對,仔細問丫鬟,才知道昏睡養胎的時候,霍長淵時常和程瑜墨說說笑笑,舉止親昵。
恍若晴天一個霹靂,劈的程瑜瑾呆立當場。嘲諷自己,枉費你自稱完閨秀,滴水不,竟然犯了這種可笑的錯誤。程瑜瑾隻以為是自己力不濟,不能時常看著,所以才讓霍長淵和程瑜墨增多了相機會,犯下這種醜事。一個是的丈夫,一個是的妹妹,程瑜墨無論如何都不想鬧得雙方都難堪。
所以趁霍長淵去軍營訓兵的時候,程瑜墨進來,旁敲側擊地說了很多。自認為給雙方都留足了麵子,但凡一個懂事要臉的閨,聽到這裡肯定懂了。沒想到程瑜墨聽懂倒是聽懂了,卻哭著跑開,認為被程瑜瑾辱了。
程瑜瑾氣上頭,沒有理。當天,程瑜墨就套車回家去了。霍薛氏派人來問,程瑜瑾隻是笑著打馬虎,給程瑜墨、霍長淵留足最後一麵。
以為一個妻子兼姐姐做到如此,實在是仁至義盡,等著霍長淵回來給一個說法。沒曾想,霍長淵從軍營回來,一聽說程瑜墨走了,當即轉去追,留程瑜瑾一個人站在屋裡,麵對著滿滿當當的下人,良久不知該如何反應。
霍長淵再回來,就對冷眼相加,說是「毒婦」。程瑜瑾直到死都沒想懂,替霍長淵持家事,忍耐難纏的婆婆,而霍長淵卻背著和妹妹私相授。毒在哪裡?錯在哪裡?
程瑜瑾在鬱鬱不平中提早發,早產加難產。生下孩子後,霍薛氏忙著去看孫子,沒有管躺在產床上的程瑜瑾。程瑜瑾那天大出,很快就死了。
夢中的死了,程瑜瑾也終於從夢魘一樣的狀態中掙出來。可是的魂魄卻不能,依然飄在靖勇侯府,眼睜睜看著故事接著往下發展。
原來,從另一個角度,這個故事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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