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陪嫁嬤嬤覺得一年三千兩進項並不了。要知道慶福吃住都在侯府,食住行都花侯府公中的錢,每個月都有月例銀子,年底了等侯府名下田莊送來收益,慶福還能跟著拿分紅。這樣一來,錢財隻進不出,無論外麵的產業掙多都進了私人口袋,現在大房拿到了程老侯爺的兩個鋪麵,一個田莊,每年又能多兩千兩進門,委實不。
何況,這些都是意外之財,是程老侯爺送給兩個兒子的。慶福現在不滿意,無非是貪心不足,想要更多罷了。
涉及錢財,陪嫁嬤嬤不好發表看法,試探地說:「老奴聽不懂,如果太太覺得有問題,不如您和大爺說一說?大爺天在外麵行走,見多識廣,肯定明白這其中門道。」
提起程元賢,慶福冷冷笑了一聲,用力拍了下桌子:「他?他現在又不知道死哪去了。要不是這些年我不得不補錢財供他花銷,我不知已經給寶兒積攢下多家底了。他倒好,甩手掌櫃萬事不管,就知道往家裡領人,見一個領一個,全然不管家裡養這麼多人要花費多錢。他對他那些姬又是個大方的,那些小蹄子隻消求一求,服首飾就任們開口。他怎麼不想想,他這些錢,都是從哪裡來的!」
慶福郡主說起這個就氣得肝疼,陪嫁嬤嬤連忙給慶福拍背順氣:「太太莫氣,大爺能有如今,還不是靠您斂財有方?說出去眾人誰不誇讚太太能幹,誰不羨慕大爺娶了您這位金菩薩?」
聽到「金菩薩」,慶福的火氣慢慢降下去。也對自己的手腕極為自豪,慶福不無得意地說:「誰讓我命不好,攤上這麼一位花錢不眨眼的主。嫁隨,嫁狗隨狗,夫婿不爭氣,我隻能在背後多些心。我做這一切,還不是為了寶兒。」
「太太說的是,三爺好,活潑,以後有您兒孫福的時候呢。」
陪嫁嬤嬤睜著眼,隻管把程恩寶橫衝直撞描繪好,蠻橫霸道描繪活潑。慶福毫不覺得自己的兒子有問題,笑了一會,嘆道:「隻可惜我沒能給寶兒生個兄弟,隻有他一個人,日後連個相互扶持的都沒有。」
陪嫁嬤嬤提醒:「太太,三爺還有大姑娘這個姐姐呢。」
「?」慶福郡主不屑地哼了一聲,「不是一個孃胎的,其心必異,說不定人家親娘哭一哭,就又孝敬親生爹孃去了。我若是對太好,難保不會養出個中山狼來,費力不說,臨到最後都要被反咬一口。」
「太太,大姑娘應當不至於吧?」陪嫁嬤嬤遲疑。
「現在沒有,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呢?」慶福矢口說道。陪嫁嬤嬤聽到也沒話說了,抱著慶福郡主這種想法,誰能真親近起來?陪嫁嬤嬤心裡有點可惜,其實要說,大姑娘可比三爺靠得住多了。程瑜瑾已經長大,模樣隨了親娘,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又因為在慶福邊養大,管家手腕和生財手段隻強不差。程瑜瑾可謂同時集齊了生母、養母的優點,但是卻沒有阮氏的小家子氣,沒有慶福的盛氣淩人,反而端莊安靜,進退有度,不會被人輕視,也不至於像慶福一樣得罪人。
反而看慶福郡主的親生兒子,小小年紀就被慣得無法無天,沒上沒下,簡直就是慶福郡主和程元賢格的加強版。陪嫁嬤嬤為孃家人,見了程恩寶都沒法真正喜歡,更別說外人了。
一個眾人贊,玉胚初,一個小小年紀就能看出長歪的苗頭,哪一個靠譜,幾乎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但是這些話陪嫁嬤嬤沒法說,隻好陪著慶福郡主笑:「太太說的是。」
夜已深,慶福看了一夜賬冊,知道自己無論怎麼盯賬本上的錢都不會變多,隻能憾地站起,緩慢活自己僵的腰背:「查了一宿,累死我了。可惜累死累活,還是給別人作嫁裳。」
陪嫁嬤嬤伺候慶福郡主換服,問:「太太,你若是覺得數目不對,不如明日問一問大姑娘?或許大姑娘那裡份例高。」
慶福郡主嗤笑一聲:「怎麼可能,一個要外嫁的孫,能拿到多東西?老侯爺不過是看在們要出嫁,給寶兒留東西不給們留麵不好看,纔多做個麵子而已。程瑜瑾還被退了婚,以後連程瑜墨都比不上,程瑜墨好歹有一千兩箱底,程瑜瑾拿到的,恐怕連一千兩都比不上。」
慶福郡主並不知道程老侯爺給程瑜瑾的三個店鋪在哪裡,但是想到在揚州的店鋪一年盈利都不超過一千兩,程老侯爺給孫的鋪子,還能好過程元賢這個兒子?自然而然地認為那不過是幾個破落店鋪,程老侯爺怕厚此薄彼難看,所以勉強用幾個空架子打發人而已。
陪嫁嬤嬤也覺得有理,程瑜瑾畢竟是個孫,拿一千兩都是長輩慈,程老侯爺錢財的大頭,當然要留給孫子。們本沒往這個方麵想,隻是一昧懷疑二房,疑慮是不是二房背後吹了歪風,騙走了產業大頭。
此刻二房院裡,阮氏同樣是這樣想的。不及慶福郡主會算賬,但是錢多錢,總是能覺出來的。
阮氏和程元翰夫婦在床帳裡私語了一夜,越說越覺得大房詐不要臉,不知道要走了多家產。其實程老侯爺分下來的錢財對於二房來說已經是一筆鉅款,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們一想到自己本來可以更多,就憤憤不平,難以平息。
這一晚上註定是個不眠之夜,前半夜許多人都在燈下算賬,從程瑜瑾到慶福再到阮氏夫婦,都是如此。到了後半夜,程瑜瑾剛剛睡著,猛地被外麵的嘈雜聲吵醒。
杜若披了服,慌忙叩拔步床外的圍欄:「姑娘,快醒醒,老侯爺不行了!」
程瑜瑾睡意全消,立即掀簾子坐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剛,前院的人敲門來報信,其他幾房也都亮起燈了。」
程瑜瑾臉頓時沉了下來,不再多言,立刻起床換服。陣仗鬧這麼大不會是開玩笑,程瑜瑾換下了鮮亮的服,穿了一素淡的單,匆匆趕往複禮院。
此刻復禮院站滿了人,眾人一看就是被半夜醒的,眷都不施黛,妝發未梳,阮氏畢竟底子好,此刻看著還行,但是慶福郡主就大大顯了老態。
好在此刻沒人在意這些,程瑜瑾跟在慶福郡主後,站在寒中等了半個時辰,看到家僕哭喪著臉從裡屋出來,一出來就對著程老夫人跪地哭道:「老夫人,老侯爺去了!」
院子裡發出一陣驚呼,頓時哭聲四起。程瑜瑾也戚然,不久前才親手從程老侯爺手裡接過鑰匙,僅是一轉眼,便天人永隔。世事無常,生命短暫,程瑜瑾也嘆息著低頭。
無論能不能哭出眼淚來,樣子是一定要有的。程瑜瑾低頭的時候,正好看到程瑜墨臉蒼白,惶然失措地揪了下阮氏袖,低聲說了句什麼。
阮氏本來在醞釀哭腔,聽到程瑜墨的話後,臉也變得難看起來。程瑜瑾頓時來了興緻,不聲地觀察了一會,慢慢想明白始末。
程老侯爺過世,兒子兒媳要守孝三年,孫輩要守孝一年。在這期間不能穿鮮亮的服,不能參加宴飲,自然也不能嫁娶。霍長淵已經二十一歲了,霍薛氏早就急著給霍長淵娶親,程瑜墨如今要守孝一年,和霍長淵的婚事要怎麼辦?
她獻計,逼他娶她爲妻.他卻在大婚之夜,紅羅帳前,將她賜給王府的下人. 她睿智,助他登上皇位.他卻在封后之時,宮門之前,賜她一夜長跪,賞一夜春雨,聽一夜纏綿聲. 她妖嬈,他便藉此命她出使雲容國,引誘雲容皇,換取相思引,只爲他愛的那個女子. 一場大火之後,她不再是她,卻依舊記著那個愛他,護他的使命.一步一步,再度淪爲他的棋子. 傾心的付出,換來的竟是一場步向死亡的盛宴;徹底的給予,得到的竟是一杯奪人性命的毒酒.恩愛,纏綿,背棄,凌辱,身亡… 容華謝後,君臨天下,只是他身邊再也不會有一個她.他這才明白真正的相思之意.這次,終於還是該他償還她了;這次,終於也該他爲她尋求相思引了…
元里是個優秀的戰場后勤人員。 一朝穿越,他穿成了古代一個小官員的兒子,被父母含淚送到了楚王府,給即將病逝的楚王府長子沖喜。 當日,從戰場上連夜趕回來的楚王府二子楚賀潮風塵仆仆,身上盔甲還未脫下便代兄拜堂,與元里三拜了天地。 元里嗅著他身上的血腥味和塵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