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的話猶如一道銳風劃過,吹皺碧波漾的西湖,零星飄落的飛雪落在薑燁臉上,出他發自心底徹骨的寒冷。書趣樓()
沒有顧明珠的提醒,定國公府最壞的狀況是失去聖心,家族利益權柄遭重創,不負以往的富貴,薑燁尚有自信領著薑家重新崛起。
然顧遠這句輕飄飄的殺良冒功,養寇自重足以讓薑家全族幾百口滿門抄斬,死無葬之地。
秦元帝最重軍功,亦最恨冒領軍功之人。
「世子爺,手吧。」
沒有被顧遠弄羊癲瘋的侍衛單膝跪下請命,他們一生的榮辱也都係在定國公上,一旦定國公被抄家問罪,他們絕對逃不了。
薑燁盯著顧遠瘦削修長的背影,微微開啟,正是在此時,顧明珠回頭向畫舫方向過來,那雙漆黑的眸子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世子爺!」侍衛催促道,「再遲恐怕會生出別的事端來。」
薑燁置若罔聞,背在後的手時而握拳,時而攤開,遲遲無法下定決定。
「家住桃源鎮,鎮中尋牡丹,青梅煮濁酒,靜候定國公。」
「……」
以顧遠的文采竟隻做了順口溜?
顧明珠記得顧遠那首驚艷天下,流芳千古的詩詞,據說這首詞是顧遠寫給最疼惜又最為懷念人的。酒醉後顧遠曾說人生不如意十之**,縱有通天徹地的本領也換不會逝去人的命。
那時顧遠已是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夫妻和,子孝順,旁人都不明白顧遠還有何不如意之事。
「珠珠想什麼呢?」
顧遠溫無比的問道,以前一顆果子的酸甜,一發簪是不是漂亮等等小事都會牽扯珠珠的全部注意力,自打珠珠被救回來後,變得同往日有點不一樣。
他好似失去了什麼又好似得到了世間的寶貝。
嗯,他家的珠珠本就是世間最璀璨的寶貝。
珠珠活著就好!
顧明珠輕聲問道:「您把咱家的住告訴他,萬一定國公為……您別以為他做不出。」
「命攸關,定國公自然做得出殺人滅口屠人滿門的事。」
顧遠欣珠珠長大了,卻越發心疼珠珠,嘆道:「是爹不好,竟讓珠珠擔心起家裡安危,哎,今日真不該來西湖,一會我給你多買點好吃的,挑幾漂亮的簪子,珠珠隻管吃用玩樂,家裡的天有爹孃頂著,定國公,隻是一個投鼠忌的紙老虎罷了。」
顧明珠:「……我長大懂事不好麼?」
弄不明不白顧遠到底是疼兒呢?還是故意養壞幺?不過顧遠對幺的寵完全不似別有用心。
而且前世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在所有人反對新帝封國公時,隻有顧遠旗幟鮮明站出來支援新帝的決定,旁人把顧遠當做趨炎附勢之徒,此事讓顧遠清名損,但顧遠仍然堅持為新帝執筆書寫封為國公的詔書。
據顧遠說,這封詔書是他一生中最重要,也是寫得最好的一份詔書並贊上得朝廷,領得重兵,安得百姓,於國有功,並說出生當如的話。
隻是最後這句話引出巨大的爭議,想親族最後的淒慘結局,誰敢要這樣的絕了家族命脈的兒?
顧遠道:「懂事不是不好,而是珠珠完全不需要呀,我和你娘活著自會護著你一日無憂無慮,哪天我們不在了,也會把你給比我們更寵你的人。」
顧明珠覺得自己遇見了一個假顧遠,這人隻是同以後的首輔顧遠長得很像而已:「你們都不在了,又怎麼保證他會一心一意待我?真心嗎?相信男人有真心專一的人都是傻瓜!」
「這就是你同如意不一樣的地方了。」顧遠安有點激的幺,「你姐的一顆心都放在醫道上,隻要能讓安靜研讀醫書,弘揚醫,普世救人,嫁誰都,也不會計較是否真心慕於。當然如意將來的夫婿若是做了什麼,你姐能讓他斷子絕孫,醫道和毒殊途同歸。」
堅韌如,也不由得打了個寒,想到畫舫上出猶如羊癲瘋的侍衛,那幾顆珠子應該是顧如意給顧遠防用的。
毒比任何謀詭計都要來得防不勝防。
「珠珠甜,善良天真。」顧遠順手拿出幾個銅板,來賣糖葫蘆的商販,仔細認真挑了兩串最好的糖葫蘆,遞給顧明珠,看他挑糖葫蘆時的認真模樣,同前世他挑選事關江山社稷的奏摺呈給皇上沒區別。
覺得顧遠挑糖葫蘆更重要一點。
顧遠上還有防利,方纔本不用再特意回頭威脅薑燁!
狠狠咬了一口酸甜的果子,一的本事好似沒了用武之地,不,是沒機會展現實力了。
看兒啃糖葫蘆,顧遠比喝了還甜,繼續道:「珠珠這樣就很好了,至於真心,嗬嗬,慕隻是真心的一部分,縱然我們不在,也沒人能欺負珠珠了去。」
大口啃著糖葫蘆,明明在發泄『不滿』,顧遠卻覺得自己兒是胃口大開,但凡路過賣小吃的攤床,顧遠都會買上幾份並親自提著,顧明珠吃完一樣,顧遠殷勤送上另外一份,「珠珠都廋了,廋了啊。」
已離開西湖很遠,顧明珠突然回過味來,問道:「爹是怎麼知道定國公殺良冒功?」
竟比重活一輩子的還厲害!
雖然前世此時隻是一個天真浪漫的千金小姐,因同薑燁青梅竹馬,對定國公的訊息還是在意的。
隻知方纔提點薑燁的事,從未聽說過定國公殺良冒功。
前世時定國公雖因為秦元帝寵妃父兄案子被申飭,實力大損,被秦元帝下令回府靜養舊傷,卻因為薑燁投靠太子殿下而保住爵位。
前世發生的事未必會發生,沒有出現的意外許是就會冒出來。
不能再以前世的經驗對待新生!
不利的意外陷阱並非依靠先知就能躲過去的。
前世定國公並沒有親臨桃源鎮,更同顧遠沒有任何。
顧遠再遞給兒一顆果子,隨意說道:「朝廷邸報上有寫定國公三子父子齊上陣,殺敵一千,皇上還嘉獎了薑尚武父子,他們的風頭很盛啊,定國公世子隻是外表風……珠珠眼真好,看不上他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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