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希音一句話捅穿,楊皇後沒法,隻好繼續說了下去:「沒錯,本宮倒確實尋了幾個妥帖人,來給太子妃分憂。來人,那幾個良家上來,給太子妃磕頭。」
磕頭敬茶是侍妾麵見正室必經的禮節,隻有正室接了茶,這個妾的份纔算真正被承認,同理,一旦應承了別人的敬茶,即便心裡不願意,正室也必須鼻子認下了。
從側殿走出來四個水靈靈的人,環燕瘦各有千秋,一見到程瑜瑾全齊刷刷跪在腳下:「奴見過太子妃。」
眉間楚楚,我見猶憐。程瑜瑾看見們不慌不忙,說:「皇後和壽王妃也在這裡呢,你們隻給我請安何統?你們莫不是想以下犯上,不敬皇後?」
四個人驚了,萬萬沒想到這種發展。們早就被皇後吩咐過,自然知道自己是要被送給太子的。四人個個春心萌,上來施禮時更是用了全副家手段。們早知太子妃似乎並不好,但是有幾個人並不以為意,甚至頗有些拳掌。然而怎麼也沒想到,們的魅奪寵之路還沒開始,便要栽倒在起點了。
不敬皇後的罪名們哪裡敢認,幾個人麵目相覷,趕又對著皇後和竇希音磕頭:「奴不敢。奴拜見皇後娘娘,拜見壽王妃。」
楊皇後本來是打算將這四個人送給程瑜瑾,兼施的話都想好了,沒想到一轉眼就看見一排滴滴的人對著磕頭,楊皇後心裡一梗,心極其一言難盡。
這到底是誰給誰送人……楊皇後趕打住,說:「太子妃,東宮至今尚無選侍,你懷孕在,不能費神,一時半會不好找家清白、品優良的子。本宮心疼你勞累,便替你找了四個人。們四個人的底細本宮都探查好了,俱是十分溫孝順的子,必然能伺候好太子,無聊時還能給你解解悶。太子妃,你看如何?」
楊皇後這話禮法人都占齊全了,程瑜瑾無論從哪裡都沒法推。竇希音聽到後出笑,好整以暇地看著程瑜瑾。
「皇後娘孃的好心,兒臣領教了。」程瑜瑾話音剛落,楊皇後和竇希音的眼神明顯亮起來,可是程瑜瑾話音一轉,又突然問,「皇後娘娘,兒臣有一事不明。為婦者,當聽從父母之令,還是夫君之令?」
楊皇後驟然警惕起來,雖然不明白程瑜瑾提這些做什麼,但是直覺程瑜瑾在設套。楊皇後於是想了又想,謹慎說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人人皆當孝順父母,妻順從丈夫,兒子順從母親,故而,公婆和夫婿不會有分歧。聽從父母和聽從丈夫,俱是一樣的。」
楊皇後自認為這番話說的麵麵俱到,躲過了所有陷阱。一模一樣的套路楊皇後不可能中兩次,程瑜瑾如果還用原來的辦法,想借的話來反將一軍,那就太天真了。
可是楊皇後沒想到,程瑜瑾聽到這裡還是出微笑。楊皇後看到程瑜瑾笑,下意識地汗豎起。
程瑜瑾笑著,說:「皇後娘娘果然明理,經皇後一說,兒臣豁然開朗。」
楊皇後被繞暈了,有點慌又有點惱,不皺眉:「你說什麼?」
程瑜瑾說:「正如皇後娘娘所說,為人子者當孝,為人臣者當忠,太子殿下既是子又是臣,自然該奉祖先法令為圭臬。開國祖宗說過,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一妾,太子殿下敬慎祖先,早和妾說過要以作則,追隨祖宗的腳步。皇後娘娘對我一片好心,我十分,因此更應該孝順長輩。太子殿下說過四十無子之前不納妾,我若是自作主張領了人回去,豈不是忤逆祖宗,還陷太子殿下於不信不孝之地?」
楊皇後聽到眉頭越皺越,意識到自己中計了。明明想到了程瑜瑾或許會用的話做文章,然而明知道,卻還是避不過。
因為當楊皇後順著程瑜瑾的思路回答問題的時候,就已經被套住了。如果楊皇後說子要聽從夫君,那程瑜瑾就會說太子不想納妾,應當聽從太子的;如果楊皇後說子要以孝順為上,在丈夫和公婆之間選擇順從公婆,那程瑜瑾就搬出開國皇帝,藉口和太子要孝順祖宗的法度,還是不納妾。
楊皇後算是明白了,程瑜瑾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人領走,所以無論楊皇後說什麼,程瑜瑾都準備好了說辭。甚至楊皇後說了應該孝順長輩更好,因為這樣一來,把楊皇後自己都繞進去了。楊皇後能仗著輩分太子,但是絕對不敢說開國皇帝丁點不對。
楊皇後此刻的心極其一言難盡,才放話說一個人不會在同一被絆倒兩次,轉眼,就又摔進坑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