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廷安旁若無人地抱著兒走進了侯府。品=書/網

阿漁沉浸在父重逢的喜悅中，一雙水眸目不轉睛地看著父親，還是轉過影壁時無意間回頭，才發現後眾人復雜的神。

反應過來，阿漁臉紅了，忙小聲道“爹爹，兒太高興忘了規矩，您快放我下去吧。”

曹廷安低頭，見小丫頭紅了臉，他笑了笑，這才將人放了下去。

阿漁迅速退到了二姑娘曹溋邊。

曹溋看陌生人似的盯著“你剛剛怎麼回事？”私底下經常對父親撒，但也沒有這樣放肆過。

阿漁無法解釋，低眉順目地矇混了過去。

片刻後，一大家子的人都坐在了廳堂。

曹二爺、曹三爺先詢問戰場大事。

曹廷安一一作答，聲音雄渾有力，世子曹煉也會補充一些容。

阿漁聽得認真極了，杏眼一會兒看看父親，一會兒看看長兄，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上輩子的阿漁，作為一個庶，總以為父親心底並沒有多待見，總以為世子大哥不會把當正經的親妹妹，率先在父兄與自己之間畫出了一條界限，導致阿漁對整個平侯府都沒有多歸屬，出嫁的那天，阿漁甚至為能離開這棟牢籠而鬆了口氣。

可是很快，父兄都死了，平侯府也倒了，沒了孃家給撐腰，婆母容華長公主終於可以隨心所地收拾，徐恪雖然隻喜歡一個，卻也反抗不了容華長公主，愧疚地將貶妾室，迎娶了他的表妹進門。

真正會過孃家與婆家的區別，阿漁才徹底明白了平侯府的好。

現在侯府還在，父兄也都在，阿漁忽然什麼都不怕了。

曹廷安幾次掃過來，對上小兒如此專注的眼神，既詫異，又覺得欣，無論兒經歷了什麼，隻要兒別再怕他，他就知足了。

“好了，大哥與煉哥兒遠道歸來，有什麼話咱們晚宴時再說，先讓他們休息休息吧。”

聊了將近半個時辰，二夫人趙氏笑著提議道。

曹廷安點點頭。

二房、三房眾人便先告辭了。

曹廷安看看四個子，起道“為父先去休息，你們兄妹敘敘舊罷。”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

在軍營素了數月的平侯，現在隻想做一件事。

他素，十九歲的世子曹煉同樣也吃了大半年的素，猜到父親要去做什麼，曹煉登時也十分想念他那兩個通房丫鬟了，盡管他連二人的名字都記不清。但這也不能怪他薄，兩個丫鬟是去年生辰那天父親送他的，才暖了半年房他就隨父出征了，能記得纔怪。

可父親讓他與弟弟妹妹們敘舊，曹煉就算要裝裝樣子也得多坐一會兒。

“二弟長高了。”曹煉先關心親弟弟。

曹炯得意地笑“那當然，我這半年勤於練武，已經換過兩撥裳了。”

曹煉點點頭，目投向庶妹曹溋“阿溋紅如何了？我記得你說要送大哥一方繡帕。”

當著阿漁的麵，曹溋也表現地有些怕他的樣子，靦腆地從袖中取出一方青底的帕子，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我手笨，繡了好幾條都不滿意，這個是昨日才繡好的，希大哥莫要嫌棄。”

曹煉展開帕子，見右下角繡了一棵青鬆，針腳細，鬆樹也頗有幾分傲骨，不贊許道“不錯，阿溋繡活兒又進了。”

曹溋笑了笑，退回原位。

曹煉收好帕子，視線一轉，落到了阿漁臉上。

阿漁無措地道“大哥，我忘了準備禮……”

曹煉豈會計較這個，仔細端詳阿漁片刻，確定妹妹膽子確實大了些，至不會因為他看過去就逃避地低下頭，曹煉滿意道“阿漁也長高了，笑起來像大姑娘了，很好看，以後要多笑，那才招人喜歡。”

沒送禮居然還被誇了，阿漁又驚又喜，特別激地著曹煉。

曹煉一邊起一邊道“戰事繁忙，大哥沒空給你們挑選禮，這樣，明日我帶你們去街上逛逛，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大哥出錢。”

“好嘞！”曹炯興地吹了聲口哨。

曹溋麵欣喜，阿漁自然也很高興。

弟弟妹妹都關照過了，曹煉便也回了他的院子，曹炯有很多話想跟兄長說，丟下兩個妹妹就跟了上去。

“四妹妹，咱們也回去吧。”曹溋笑著對阿漁道。

阿漁點點頭。

曹廷安早年喪妻一直沒有再娶續弦，後院姨娘加起來有七八個，其中隻有曹溋的生母吳姨娘與阿漁的生母江氏育有子嗣，每人單獨撥了間院子，剩下那些全都在一個院子裡，待遇與別府的通房丫鬟差不多。

吳姨娘住在梅院，江氏住在桃院，曹溋、阿漁分別跟著母親住。

挽著阿漁的手，曹溋一邊與阿漁閑聊一邊拉著阿漁朝江氏的桃院走“阿漁，你今日怎麼那麼大膽，我都被你嚇了一跳。”

阿漁知道自己的舉太過反常，沒個說法怕是糊弄不過去，隻好撒謊道“我昨晚夢見爹爹與大哥都出事了，現在他們好好的，我一高興就忘了害怕。”

曹溋瞧瞧通紅的眼圈，信了，而且除了這個解釋，也想不到別的理由。

“明日大哥帶咱們出門，你真的要去嗎？”曹溋猶豫地問，嘆息道“其實我不想去，大哥隻是跟咱們客氣罷了，咱們又不是他的胞妹，哪好意思讓大哥破費，與其束手束腳地跟大哥去逛街，不如在家做做針線呢。”

說的那麼真切，阿漁差點就信了。

可已經活了一輩子，早就知道吳姨娘與曹溋是什麼人了。

這對兒母，一邊在與母親麵前添油加醋地把父親兄長往冷兇悍了說，一邊又背著們地討好父兄，上輩子阿漁與母親被矇在鼓裏，出嫁時好歹醒悟了過來，母親卻一直怕父親怕到了死。

如今重活一世，曹溋所說與的所作所為，再也騙不了阿漁了。

“二姐姐若不想去，那我自己去吧，到時就說你子不舒服，相信大哥不會怪罪你的。”想起那時曹溋便是這麼“幫”支招的，阿漁緩緩地還了回去。

曹溋抿，為什麼阿漁的反應跟預料的完全不一樣？

但不可能爽約的，父親兄長一直都偏心桃院，與母親費了多心機才讓桃院主疏遠父兄，才讓父兄稍微多注意了們一些，如果真給阿漁單獨與兄長相的機會，讓阿漁發現兄長與父親隻是麵冷而已，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罷了，大哥一片好心，咱們做妹妹的，怎能掃了他的意，還是一起去吧。”曹溋乾笑著道。

阿漁默默地看向遊廊之外。

不擅長與人爭吵，便是看了曹溋的為人，也隻能慢慢疏遠對方，做不來一下子就撕破臉皮。

說話間，前麵就是桃院了。

阿漁腳步微頓，白皙的臉龐上出一紅暈來。

很會聽到父親與母親的床事，所以對上輩子的今日記憶格外清晰，那天也是曹溋隨過來的，到了院門口便被母親的丫鬟告知父親來了，曹溋黯然離去，阿漁也準備悄悄地回的東院，但就在已經走到院的月亮門前時，好像聽見母親似哭非哭地喊了聲“侯爺饒命”。

當時的阿漁青懵懂，以為父親要殺母親，地哭了好久，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籠罩在母親隨時可能會被父親殺死的影中。

阿漁真正明白母親那句話的意思，是與徐潛在一起的那一晚。

“阿漁，你怎麼不走了？”曹溋奇怪地問。

阿漁回神，再掃眼母親的上房，心不在焉地道“快吃午飯了，二姐姐還是先回去吧。”

阿漁的計劃是，等曹溋走了，領著寶蟬隨便在外麵走走，免得再聽到父母的墻。

曹溋並不知道父親已經在桃院了，但猜測父親沐浴更後很有可能過來，所以打定主意要賴在這邊，這樣父親不好當著兩個兒的麵去與江氏做什麼，那便隻能改去梅院找的母親吳姨娘。

“四妹妹莫非怕我蹭你們的午飯？”曹溋故意笑著問。

阿漁忽然明白了曹溋的打算，既然如此，樂得看曹溋失。

搖搖頭，阿漁引著曹溋往前走去。

江氏的大丫鬟靈芝就在院子裡站著，見到曹溋，委婉地道“侯爺才過來不久，二姑娘改日再來找四姑娘玩耍吧。”

曹溋咬了下，江氏那個狐子，明明隻是個賣葬父的民，除了一張勾人的臉，哪裡比得上的母親？

計謀不，曹溋憋屈地告辭。

阿漁笑著送，順便在外麵逗留了一陣。

桃院附近有條花小路，九月時節花開得正好，阿漁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摘了一朵白低頭賞。

可的心已經飄遠了，飄到了城的那個參將府。

回來了，徐潛呢？是不是也跟一樣回到了今年？今年，徐潛才十九歲，還是鎮西侯府的五爺。

阿漁仰頭，天藍藍的，像極了城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