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貝違心的誇讚：「很像很像。」至於是像鴨子還是像鴛鴦，還是這兩者統統不像，到底這是個什麼東西，武小貝還沒瞧明白。他翻來複去的瞧，試圖在這個歪七扭八摞在一起的針線上麵瞧出個鴛鴦的影子，但實在比較艱難，最終還是失敗了。

許珠兒似乎被他這副不釋手的樣子給弄的很不好意思，小臉都紅了，還帶著幾分激：「小貝哥哥若是喜歡，等我再綉一個送給你便好。這一個……我是想送給娘親的！」

武小貝頓時啼笑皆非，想象了一下娘親收到許珠兒這個禮時候的表，角微不可見的了，終於「捨得」將荷包還給許珠兒了——事實上是放棄研究珠兒到底是綉了個什麼玩意兒這種高難度的課題——還誇：「等珠兒再學一段日子，定然做的比這個荷包更要緻，哥哥等你啊！」的小腦袋，在小丫頭嗔怨的目裡才放開了手。

「小貝哥哥你弄我的頭髮了！」

小丫頭進了正房，他才笑出聲來。

本來是一肚子惶惶，但離開許家卻是一的輕鬆。

他回這座府邸，發現不管是什麼時候，也不管是經過了多年時，許家的宅院都遷了好幾回了，但這個家似乎總是讓他充滿了依。

武小貝回府去理荷包連同王妃後院送來的通房丫環，許清嘉從戶部公署忙完了準備回家。

王府後院裡，寧王妃的丫環帶著兩名丫環前來回話，其中一名丫環袖子裡還揣著方纔小郡王扔還給的大紅的鴛鴦荷包：「這荷包本郡王不能收，想來以後自有人願意收這荷包！」年沉下臉來，自有威嚴氣勢。

那送荷包的丫環臊的臉都紅了，被同伴鄙夷的眼神掃過來，直恨不得挖個地鑽進去。

小郡王生的骨秀神，俊逸非凡，當初聽得王府長史暗示王妃小郡王已年屆十四，是時候有房裡人了，這兩名丫環被從一眾侍候的丫環裡選出來之後，著實高興了一陣子。

們這時候來侍候小郡王，將來自有一番錦繡前程，比之丫環自然是人上人。

哪知道小郡王從國子監回來，纔打了個照麵半日，就夢破碎，被送了回來。

「你說大郎將這兩名通房丫環退了回來？可有說什麼原因，可是嫌棄這兩名丫環不夠貌？」這個年紀正是該經人事的時候，一旦沾染□□必定是食髓知味，難道是輝哥兒還沒開竅？

寧王妃出自嫡母的地位，給每個寧王的兒子安排房裡人原是份之事。這倒無關喜惡厭憎。況且還有個說不出口的念頭，隻盼著輝哥兒是個風流種，隻要曜哥兒潔自好，將來還有得笑話可看呢。

哪知道武輝將送出去的人給退了回來。

那丫環也有幾分想不明白：「小郡王倒沒說什麼原因，隻把人退了回來。」

寧王妃索派人又選了四名極為貌的丫環給送到了王府長史，讓他代為轉送，以表示自己這個嫡母在很用心的給庶子挑選房裡人，至於領不領，那就是武輝的事了。

王府長史平日在寧王府存在極為薄弱，多是協理寧王理外麵的事務，以及打理王府產業，後院之事卻極手。

此次也隻是循例提醒王妃而已。

沒想到這嫡母庶子之間鬥法，倒將他給攪和了進來。此刻四名貌的丫環齊刷刷站在他麵前，王府長史頓覺力巨大。

旁的府裡嫡母給庶子送房裡人，庶子欣然接，他們這府邸裡，庶子拒絕，嫡母再送，且委派了他去送，小郡王收了還好說，不收呢？

王府長史腦子拐了個彎，就將人帶到了纔回來的王爺麵前，隻道這是王妃給小郡王選的房裡人。反正寧王一向待小郡王不同，凡有關小郡王之事通報一聲王爺最好。

寧王最近忙的整個人繃了弦，一刻也不曾鬆懈過，且飽爭議彈劾，好不容易今日能夠輕鬆，纔回王府就遇上了這等事。

他看著下麵齊刷刷跪著的丫頭，對王妃以及長史的辦事能力產生了深深的質疑。

從來沒想過給兒子房裡塞人，還要用他來開口。

不過給兒子房裡塞人，倒是皇家的優良傳統，寧王有個在這方麵「極為兒子」的父親，過個三年五載就要賜下幾個人開解兒子，寧王也不覺得給武小貝房裡塞人是有多難的事。

武小貝很快被召了來，看到這陣仗就有些發愣。

待聽得這是寧王妃特意重新給他挑過的房裡人，而寧王似乎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他立刻就急了，「父王，我不要！」

寧王還當他不好意思。

武小貝將這些人遣走，這才推心置腹與寧王道：「父王，上午我與娘親談過了，說讓我自己選擇，是要一屋子鶯鶯燕燕還是隻要一個可心可意的陪著我。兒子回來想了很久，還是很羨慕許爹爹的生活。」

他從小耳濡目染，隻覺生在這樣家庭的孩子都十分幸福，更何況為男主人的許清嘉，對武小貝來說，那就是好丈夫與好父親的典範。

縱然寧王十分疼他，武小貝長大以後，也漸漸發現寧王夫婦貌合神離，有不時候甚至夫妻離心，讓人心中寒意徹骨，他對未來的期待不包括寧王的婚姻模式。

武小貝還生怕寧王真的將那四名丫環強塞給他，鄭重強調：「娘親說了，如果我想要一個一心一意對我的人，我就要一心一意對別人，以心換心。我不能想著自己左擁右抱，卻指對方對我死心塌地，毫不藏私！」這是臨出門之時，胡向他再三告誡的。

「這是……說的？」

寧王十分艱難的開口，似乎瞬間悉了什麼真相一般，武小貝總覺得他這表有點奇怪，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似乎被什麼事打擊到了。

他想一想才明白寧王口中的這個「」指的是胡，立刻笑著介麵：「是啊是啊。娘親還說，若是明知男人三心二意風流還會對男子死心塌地的，那是蠢婦！我若是要選，必定要選個能懂得我，待我一心一意的子。將來……」年倏的住口，似乎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眨著眼睛盯著寧王：「父王會全兒子的吧？會的吧？！」

寧王似乎很累，瞬間疲意湧上心頭，他半輩子殺伐果決，如今回想就像做了場夢一樣，醒來之後說不出的惆悵與空虛。眼前的年風華正茂，麵板還那麼，眸瞳中閃爍著對未來生活的好期盼，他在兒子尚嫌稚的肩膀上拍了拍，「傻小子，你自己可要想好了！」

想要什麼，都有機會堅持，都有機會等待。他願意給兒子這個能夠幸福的機會。

不像他，從一開始就無權選擇，不由己，從來也沒有選擇的機會。

從來沒有。

無論是要走的路，還是陪伴在邊的人，都不是他想要的，而是別人強塞給他的，著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步。

王府長史苦著臉帶著寧王妃挑出來的四名貌丫環送回了後院，又捎回了寧王一句話：「以後輝哥兒房裡的事，還請王妃不要手。」

「這是什麼意思？」寧王妃的心都涼了。

長史頭都不敢抬，「王爺將小郡王召過去問了幾句話，就讓下傳話給王妃娘娘。」

「王爺的意思是，輝哥兒的婚事也不用我這做嫡母的張羅？還是隻是房裡的人？」

「下不知。」長史心中垂淚：王爺你們夫妻鬥法關下何事啊？何苦讓下在中間傳話？！

他深深覺得是自己當初不積德，才會被委派到了寧王府做長史。

長史準備回頭就追隨老婆的信仰，往相國寺裡添五百斤香油。

寧王夫妻為了武小貝的房裡人兼婚事而無聲的手之時，許府裡胡正在大發雷霆。

「……你跟季大人關係好，你怎麼不把季大人娶回家來？或者你直接嫁給季大人得了？還要拿兒子的終來延續你們的友？」

許清嘉被老婆這胡攪蠻纏的話給激的哭笑不得，還要安炸了的老婆：「我這不是還沒答應嗎？再說季兄也沒什麼不好，家風清正，兒教養的也好。」

「季大人那麼好，你嫁給你的季兄去啊？！你嫁過去啊！或者把你的季兄娶過來啊！」

許清嘉額頭見汗，都有幾分招架不住了：「我這還不是為了兒子好！有個靠譜的嶽父，老婆也肯定很靠譜了！」

胡冷笑：「我爹爹是個屠戶，你娶的老婆自然就很不靠譜了！」

「哪裡哪裡？為夫萬萬不敢做此想！」

「不敢做此想就好！」胡刁蠻叉腰，「孩子們的婚事不止你做不了主，我也隻能作一半的主。」

許清嘉大奇：「那剩下的一半主誰做？」

「剩下的一半主自然是孩子們自己來做了。」

尚書大人傻了眼：「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妁之言，怎的……怎的我反而沒有發言權了？」

胡冷哼一聲：「我將話放在這裡，省得你將來做的越來越大，拿孩子們的婚事來與同僚們打好關係。」

「我是這樣的人嗎？」尚書大人連呼冤枉：「再說季兄人真的很不錯！」

胡見他對季業念念不忘，到底還是給他留了一點麵子：「小寶還小，過了十六歲，若是他自己也覺得季家次好，我自然不會阻止。不過若是小寶不中意季家次，你要強迫孩子與季家小娘子親，小心我揍你！」在尚書大人麵前揮了揮拳頭，十分的蠻橫無理。

不過顯然尚書大人就吃這一套，低低一笑拉過的拳頭放在邊親了一口：「好好！一切都聽你的！」

正房門口兩個小腦袋探頭探腦，忽然被人在腦袋上各敲了一記：「看什麼呢？」許小寶將一弟一妹從房門口揪過去，低了聲音問。

許珠兒笑的鬼頭鬼腦，許小寧傻乎乎道：「大哥，你要娶大嫂了。」

許小寶就跟被雷劈了一樣，看著麵前這個小豆丁：「真……真的？」

許小寧連連點頭：「爹跟娘說的……」不過娘沒答應。

許小寶扔下弟妹直往房裡闖進去，拖長了調子嚎：「不要啊娘我不要親啊……」

許珠兒傻傻看著眼前這一幕，喃喃：「不是爹的提議被娘否決了嗎？大哥幾時要娶大嫂了？」

「反正早晚要娶！」四歲的許小寧一臉小大人樣。

許珠兒：「……」早娶跟晚娶還有娶誰……結果不太一樣吧？！

本能覺得許小寧說的話不對，但……似乎又沒想明白哪裡不對。

可是馬上，直闖進去的許小寶捂著眼睛從正房裡退了出來，還伴隨著慘聲：「我什麼也沒看見！娘我什麼也沒看見啊……」似乎是被他們的親娘給從正房裡轟了出來。

許小寧抱著肚子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