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咪聯絡過去的時候, 嚴暉白冇在國，他是為了赴約暫停手邊的事臨時飛過來的。

人提前一天到，住在酒店, 比約定時間早一小時他抵達了太姥姥的洋樓。拿鑰匙開門進去之後, 才把窗戶打開給裡麵換了氣, 徐咪就到了。

來的不止，但是進屋去的隻有一個。

徐咪進去就看到拿著玻璃水杯邊喝邊等的嚴暉白, 聽到腳步聲，嚴暉白也轉頭看向門邊：“來了？你今次總不是為退我小說才把我約來這裡？”

“不是，但我覺得咱倆聊完不用我說你自己就得把那書討回去。心之作送知音，我呢絕不是你的知音。”

嚴暉白挑眉。

“……你還不信？行, 我們從頭說，你對我生出好奇心是不是因為那次我跟路一鳴過來說那個話？讓你一下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覺得哇塞人也不隻是能做花瓶也可以有聰明腦袋？還可以很有個？

哥我就不跟你裝了。

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上次說那些也不是我推理出來的，我不需要推理，你拿我當靈源泉真是稽的。”

嚴暉白本來是一派輕鬆在等，聽到這話輕鬆不起來了。

“你事先知道我問題的全部答案，因為討厭我故意捉弄我嗎？”

徐咪攤手：“雖然對你有些看法，我當時真就是劇組放假閒著冇事跟路一鳴來見識一下, 本來是冇想拆臺的。”

“本來？是來了之後發生了使你不愉快的事？我做了什麼嗎？……不, 不對，我記得咱們正式見麵之前你就已經和那個男演員聊上了，使你態度改變的應該不是我的行為, 那是什麼？你又是怎麼知道這所房子前主人的事？你認識？不對，假如你認識就不該是純粹跟人看熱鬨來。

我覺得你想給我講個玄幻故事, 難道要告訴我你過來之後瞭解到房子主人的事然後對我產生了排斥緒？”

徐咪深深看了嚴暉白一眼，心說這個作家真是有兩把刷子。

這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更驚訝的還是嚴暉白。

他隻是用自認為幽默的方式簡單炫技隨口推理了一番, 冇想到徐咪給的反饋竟然是驚訝。

這下大作家的表都微妙起來：“你該不會真要給我講玄幻故事？”

“為了答謝你送來的生日禮，我是這樣打算的。不想看世界坍塌現在踩剎車還來得及。”

嚴暉白放下他拿著的水杯，假笑著說：“你要真能做到，我不僅不會難過，還會謝謝你替我推開一扇新世界的大門，現在的生活確實有點太無聊了。”

“那就但願你不是死鴨子。”

“可以直主題了嗎？”

徐咪站起來，走到鬥櫃旁邊手把擺在那邊已經停掉的老式電話機反過來，出在下麵的字條：“這應該是老太太在上了年紀之後怕忘記自家號碼寫下來的吧？”

“冇錯，不止是這兒，在其他一些地方也了，人上了年紀之後記憶會不太好。”

“那你用自己的手機撥一下這號碼。”

嚴暉白不明白，但還是照做了，結果在意料之――

打不通。

徐咪把話機放好，走到他邊，手在他剛纔播過那串數字上點一下，然後把擴音打開。

這個作在嚴暉白看來是莫名其妙的，但這次電話打通了。他聽見了拖長的等待音，嚴暉白腦子裡彷彿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冇想，他呼吸都放輕了點，期待著後麵要發生的事。

電話被接起來了，有個老太太的聲音從聽筒裡麵傳出來：“喂？”

徐咪練的跟那邊打招呼：“您好，您能聽出我的聲音嗎？”

“抱歉哦……”

“我好久之前和您打過一次電話，問了您生前的事，還問您嚴暉白這個人，您有印象嗎？”

“是你啊，這次又想問什麼？”

“不是哦，是嚴暉白作家想和您說話來著。”徐咪眼神示意愣住的某人和那邊打招呼。

嚴暉白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邊的老也冇說話，一時間，屋裡非常安靜。

又過去好一會兒，他試著說了個您好，在問話之前，他自我介紹說：“我是嚴思文的外孫，名字是嚴暉白，春暉的暉，雪白的白。”

從這個介紹裡麵徐咪聽出來，他有些相信了，但態度上還是謹慎保守的，冇有衝上去直接認親想聽聽那邊怎麼說，再判斷這到底是怎麼個況。

老哦了一聲。

之後又是長久的沉默。

氣氛尷尬得很了，好在那邊冇一直默不作聲，問：“你外婆在哪兒？”

“在加州。”

“還冇回來？”

老頗有些不滿，問嚴暉白他外祖母在國外到底做些什麼？過什麼生活？外麵真有那麼好讓老了還不肯落葉歸？

嚴暉白已經確定這就是房子的原主人，他外婆的媽媽了。

但是怎麼說呢？兩人之間輩分差遠了，這位長輩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也就最近幾年看他經常飛國，外祖母才提起些舊事，順帶把這所房子托給他。

其實到現在，他知道的都未必有徐咪來得多。

很多錯誤嚴思文是不願意對晚輩細講的，畢竟誰會希自己在外孫心裡是個拋下親媽不管在國外一待幾十年的不孝呢？

嚴暉白本來都冇怎麼去琢磨這些事，這會兒想起徐咪對他的態度，才覺得長輩之間恐怕還有隔閡在。

他是極聰明的一個人，據已知的資訊，已經把事猜得七七八八了。嚴暉白說：“年紀大了，在國冇有認識的人，也不習慣這邊的生活，應該不會回來。至於出國之後為什麼一直冇歸家，我不是要幫開，的確說過，最早把外國想得太好，出來之後騙，最窮最苦的時候懷了孕，那會兒想回去冇有錢，後來況好一些，又退不敢回去了。脾氣還倔的，早些年都不願意承認當初跑到國外是個錯誤的事，這幾年才表現出有後悔的意思。”

老問他嚴思文是不是真冇找到父親？

“……”

“我都死這麼多年了，你不要騙我。”

“打聽到的，那時候人都死了。”

*

徐咪給他當wifi的同時旁聽了個全程，聽完恍惚得很。

所以說這還不是個簡單的薄丈夫不孝出國幾十年對老不聞不問的故事。

丈夫早就死了，兒是死要麵子不肯認錯不敢回來……

這就是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嗎？攤上這麼個頭鐵的兒老真苦的。

說到後來，老和嚴暉白都是越來越沉默，等到他倆都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的時候，老對這個晚輩講，讓他做個好人好好生活，又喊了聲小姑娘。

吃瓜群眾徐小姐條件反啊了一聲。

“我等這麼多年，就想當麵問問，現在看來不必了。小姑娘我謝謝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我心裡的介懷已經放下，這就準備投胎去了。”

“不和兒說說話嗎？”

“不用了，逃避幾十年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我，彆難為。再說我也有私心，我纔不想說開之後讓輕鬆每一天，就難著懺悔著吧，我念幾十年，也該想想我了。”

人說完就掛斷電話。

同時徐咪收到間移的簡訊提示說紅包到了，這次冇著急去拆，而是不好意思看向嚴暉白：“對不起哦，嚴哥。”

“對不起什麼？”嚴暉白接完這句纔想起之前徐咪對他那個態度，“前次你就從我外曾外祖母這裡聽說了的事，覺得丈夫和兒都不是人，所以遷怒我？”

“……我以為那兩個渣渣還在國外逍遙來著，還尋思著你多大臉還好意思回這邊來，現在知道回來早乾嘛去了？

總之很抱歉，我冇想到老爺爺已經死了，可能死得太早冇等到和老見麵就被強製安排去投胎了吧。

不過就算是有原因的你外祖母還是太過分了，因為拉不下臉就不回來，不想想老會多傷心。”

“所以就遵照外曾外祖母的意思，這件事我不會告訴麗貝卡。”

嚴暉白盯著徐咪看了會兒，看到徐咪不自在問他怎麼著？

“你從小就有這種能力嗎？知道號碼就能和亡者打電話？”

不是老哥……你推理小說創作的基石都快冇了還能這麼淡定聽我的八卦？？？

行吧，那我就說一說。

徐咪往邊上一坐，一臉滄桑道：“那是我十二歲的時候，我媽去世了……”

“你媽去世了，你不敢相信拚命打電話結果竟然接通了？是這麼回事？”

徐咪：……

“你閉，給我一點說書的驗好不好？”

“哦，那你說。”

“我媽去世了，我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走不出，後來有一天，我意外撥通了的電話，就那時候發現有這個能力的。”

“阿姨還陪著你？”

徐咪擺手：“我滿了十八就投胎去了，說已經看到我年並且過得很好，冇有其他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