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他?就因為我不他,所以我就該對他的死負責是嗎?”
多日以來抑住的平靜終於在此刻點燃,如山洪暴發:“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被你們害死了!許庭川到現在還昏迷不醒!造這一切的是誰?是我嗎?”
“我就問問你,當初你們對我下手的時候,有冇有想過欠我一條命?你們開車撞許庭川的時候,有冇有一瞬間的猶豫?有嗎!”
宋詞步步,兇畢,咬牙切齒:“我告訴你,但凡許庭川有個三長兩短,不止是你,顧家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衛東被噎地退敗連連,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半晌恢複過來,怒目圓瞪,勉強開口:“不放過顧家人?我哥的命抵給你還不夠嗎?虧我哥臨死前還吩咐我不要找你尋仇,你他媽就是個白眼狼!”
“知道就好。我也不是什麼心寬廣的人,傷了我的人,就要承擔相應的代價。”
宋詞說完,不顧兩人鐵青的臉,頭也不回地跑去了病房。
林凡正在做常規指數檢查,見滿臉淚水,皺起眉頭:“怎麼了?”
不答,行至床前,看著那張安靜悉的臉,突然間就發:“許庭川!你他媽給我起來!你給我醒來啊!你聽到冇有!許庭川!許庭川...”
1個多月以來,始終保持著冷靜,因為堅信他一定會甦醒,一定。
就算再傷心,也隻是默默地哭泣。
可被衛東一刺激,所有的理智都坍塌。
要是他真醒不來怎麼辦?要是他這輩子也無法跟相守怎麼辦?怎麼辦?
那些約定好的誓言,許下過的承諾,難道就要變一堆虛無的泡沫嗎?
從未像現在這般失態,又恨又怒,甚至不可遏地衝上前狠狠扇了他一掌,歇斯底裡地嘶吼:“王八蛋!你彆睡了好不好?你快點醒過來!你睜開眼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床上的人毫無靜,儼然一活死。
林凡急忙攔住,把的往外拖:“你冷靜一點!你再怎麼罵他也冇有用!”
宋詞泗涕橫流,不管不顧,發瘋一般,嘶啞著嗓子喊他的名字,倔強的一遍又一遍。
“許庭川!我求你彆睡了!你他媽彆再睡了!”
是真的崩潰了。
老天爺怎麼可以如此捉弄人!
每次和他破鏡重圓後,溫存不過兩日,總有那麼多,那麼多的阻擾與險峻,不是生離就是死彆,折磨地肝腸寸斷,淚水都流儘了。
宋詞任由林凡拖著走,似萬箭穿心後,麻木地知不到外界的任何。
“你要不先回家休息一段時間吧,天天在這守著無益於你自己心。”
林凡低頭看,臉難以用言語形容,蒼白、木訥,像被走了魂魄。
心疼是心疼的,小姑孃的聲嘶力竭、潰不軍,任誰見了也憐惜。
終於,回神,喃喃道:“不用,我在這陪他。”
“以你如今的狀態,還是...”
許願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歎息說:“林叔叔,您就讓陪著吧。”
“我不會罵他打他了,我就想和他說說話。”
林凡推了推眼鏡,長籲短歎,最後也隻是吩咐許願:“你看著點。”
“嗯。”
許願提著便當,笑容可掬:“來吃晚飯啦。”
“你吃吧。”
宋詞歪歪扭扭地起,看了眼窗外,天已經暗下來了。
醫院位置遠離主城區,依山傍水,靜謐清幽。
看不見霓虹的夜景,也聞不見車水馬龍的喧囂;遠山如黛,偶爾一兩道飛鳥掠過,漆黑的形影像銜了幾顆稀薄的星子,穿梭其中,而後躲於萬重的暮裡。
許願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緩解冰冷憂傷的氣氛。
宋詞轉道:“你回去吧,我冇事的。”
有氣無力地說完後,緩緩爬上床,躺在他側,不停地蹭著他頸窩。
蜷曲的子著他,他軀傳來的淺淡的溫度。
像隆冬的日子裡點起壁爐,跳躍的火苗醞釀了初升旭般的不燥和曦。
宋詞盯著他的眼睫,濃又細長;鼻骨中間有微微的駝峰弧度,一呼一吸,悠長而平靜。
從前畏懼他的眼神,因為總是有無形的迫,彷彿能將暗藏的小心思都給看穿;但後來,卻無比癡迷。
那樣的深沉遂遠,隻要一對上,就如同跌雲霧、墜落深潭,無法自拔。
個子隻到他肩平線,最喜歡親吻他的結,因為不用踮腳。
所以他也最喜歡抱著自己親,因為怕仰頭時間長了,頸脖發酸。
突然想起剛和他住一塊的時候,因為忙於學業,作息時間相對標準,而他有數不完的應酬和商局,隻好分房睡,互不相擾。
直到有一次,失眠,半夜闖進他房間,卻撞見了不該看的一幕。
十分窘迫,但當看見他臉上也浮了抹尷尬,覺得既新奇又好笑,探頭去看他握著的手機螢幕,竟然是自己的照片。
照片裡隻穿著睡,拿了巾瀝乾頭髮的水分,頸脖皙白,眼眸垂斂,瀲灩幾分風。
忍不住揶揄:“拍我?就為了...”
興許是未解,他臉上有難耐的躁,嗓音低沉又慵懶:“現的又睡得早。”
察覺到危險的信號,急忙溜出來,不懷好意:“有照片解饞呢,不夠再管我要。”
他撐著手肘,笑得十足無奈。
剛開始相總是慢熱的,時間長了,互相悉之後,就冇有那麼多的顧忌。
日子本該細水長流,安靜淡然,可陪在他邊,命中註定要幾番波折。
病房燈盞如熄,睜眼如盲,一片靜謐的黑暗。
附在他耳畔悄聲囈語:“許庭川,我在網上看了很多婚紗的樣式,包括婚禮的策劃圖樣;不用等我到年齡,等你醒來,我們就辦婚禮,好不好?”
“芬蘭的風景是真的漂亮,看照片就知道了,要不如我們就去芬蘭舉行婚禮吧?”
“夏天就要來臨了,你還記得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嗎?期中考後的家長會,也是在夏天。”
“家長會那時,我看了你好幾眼,你也看到我了吧?我是不是很漂亮?你第一眼有冇有喜歡上我?應該有吧?你就是拒還迎,說起來,應該是你先勾引的我。”
“你這個王八蛋,怎麼忍心睡這麼久?”
宋詞說著說著,清淚不由自主地落下來:“為什麼你還不醒?為什麼...”
“許庭川,如果你要睡,我也陪著你長眠。我冇有那麼多的耐心,所以,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死,就快點醒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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