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廷是聰明人，他知道藍仲正一定去了一部分事實。

“那臉上的掌印——”

“沒錯，是我打的。”這件事，藍仲正倒是也沒有瞞。

他對陸彥廷說：“那丫頭發起瘋來，誰都攔不住，我也是被急了，不然哪個當爸的會手打自己的兒？”

這話倒也說得有道理。

之前他也看過藍溪和藍芷新的相，不可否認，藍溪有些行為確實過分。

可能藍芷新確實存在什麼小心思，但是那些應該都不足以對產生威脅。

再說，藍芷新年齡還小，藍溪這麼做確實有些欺負人了。

陸彥廷長時間沒說話，藍仲正繼續道：“彥廷啊，出於責任心，我還是希你認真考慮一下和藍溪的關係要不要繼續。現在本沒有治病的念頭，這病如果不好，未來很有可能會做出傷害你的行為……”

“這種況持續多久了？”聽藍仲正說起藍溪的病，陸彥廷順問起了藍溪的病。

“應該是從大學畢業那年開始的。”藍仲正稍作回憶，“大三的時候，媽媽走了，大四快畢業的時候，姥爺也走了，承不住這樣打擊，所以——”

“瞭解。”陸彥廷繼續問，“你有帶去看過醫生嗎？”

藍仲正默了幾秒，說：“看過，但是不配合……這個我也沒有辦法。”

“嗯，知道了。”陸彥廷說，“明天我會讓去醫院道歉。”

掛上電話，陸彥廷又點了一煙。

癔癥。

他之前對這種病並不瞭解。

那天晚上聽藍仲正說過後，他也以為是心理疾病。

後來翻閱一下資料，才發現這種病被歸到了神類疾病中，隻是治療方法多為心理乾預。

隻是，資料裡顯示，這種病基本上不會持續很長時間，臨床診斷中大部分的人可以在一年左右的時間康復。

很顯然，藍溪屬於剩下的那一小部分。

說實話，若不是藍仲正告訴他，他大概怎麼都不會想到，藍溪竟然有這種病。

的平時大部分時候的狀態……都不像個病人。

藍溪翻翻到後半夜，勉強睡著了，不過睡眠質量並不高。

又是一夜噩夢，夢裡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醒來時神狀態很差，整個後背都是僵的，腰也很疼。

藍溪剛從床上爬起來，臥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藍溪聽到聲音也沒往外看，反正不用看也猜得到是誰。

陸彥廷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無視過。

他走到藍溪麵前停下來：“收拾一下，跟我去醫院。”

“……又怎麼？”聽到醫院一詞，藍溪就開始不耐煩了：“我說了我沒病。”

“昨天晚上你爸打電話過來，說了你的榮事跡。”陸彥廷將最後四個字咬得很重，“起來，收拾好了去醫院道歉。”

道歉？跟那對賤人？

聽完陸彥廷的要求之後，藍溪諷刺地笑了。

“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陸彥廷的聲音沒什麼溫度，“我不需要一個潑婦給我當太太。”

得了。

陸彥廷都發話了，藍溪知道自己沒什麼拒絕的餘地。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大抵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道歉？不存在的。

……

九點半。藍溪和陸彥廷一起出了門。

十點半，他們來到了省醫院。

藍溪出來的時候化了個大濃妝，一點兒都不像是去道歉的。

要說的生命力也夠頑強的，腳腕已經完全不疼了，穿著高跟鞋也可以想走多快走多快。

藍溪和陸彥廷來到病房的時候，藍仲正和藍芷新都在。

看到陸彥廷之後，藍芷新立馬出了張又期待的表，臉頰兩邊兒泛起了紅暈。

藍溪掃了一眼，輕蔑地笑出了聲。

“還真是跟你媽一樣，勾引別人老公勾引上癮了。”這話一點兒都不好聽。

病房裡本就安靜，聲音雖然不高，但也足夠所有人聽清了。

藍溪這麼一說，藍芷新立馬出了委屈的表。

“我看你是真的瘋了。”藍仲正被藍溪尖銳的話氣到了。

這剛一進門，還沒怎麼樣就用這麼難聽的話罵人，簡直就是……

陸彥廷聽了藍溪的話，也皺起了眉，不過並沒有說話。

“嗬嗬，找我來道歉？”藍溪看向病床上的王瑩。

頭上纏著紗布，大概昨天晚上傷得非常嚴重。

“我要真是瘋子，昨天晚上就該砸死你個賤人！”

“藍溪！”藍仲正厲聲喊的名字。

“好好問問你生的小賤種乾了什麼事！別他媽天裝委屈裝白蓮花！”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藍溪看向了藍芷新。

很顯然，後半句是說給聽的。

“夠了。”陸彥廷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本來今天帶來這邊是想稍微緩和一下和家人的關係，沒想到的態度竟然這麼惡劣。

從進門到現在，沒有聽到任何人指責，反倒是，一路咄咄人。

陸彥廷本不喜歡太不懂事兒的人，藍溪這個個，真的讓人頭疼。

他可以理解對藍家人心存芥。

但是人的不滿有很多種表達方式，偏偏選擇了最讓人厭惡的那種。

“藍溪，道歉。”陸彥廷看著藍溪，嚴肅說出了這句話。

站在一旁的藍芷新聽到陸彥廷這麼說，眼底閃過一得意。

藍溪剛好看著，將眼神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那眼神，讓想起了過去——

那次，被醫生拉進診室電擊治療之前，藍芷新也是這樣的眼神。

藍溪直接沖上去，一手狠狠抓住藍芷新的頭發，一手朝著臉上甩了一個耳。

這一係列作都來得非常突然。

包括陸彥廷在，所有人都沒想到，藍溪會在這種景下繼續手。

藍仲正和王瑩以為藍溪不會無視陸彥廷的訓斥；

陸彥廷以為自己對有足夠的威懾力……

誰都沒想到，藍溪還會手。

“你再出那樣的眼神，我他媽直接瞎你！”

扇了一耳還不解氣，藍溪繼續警告藍芷新。

因為過於激，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指尖冰涼一片。

這些年一直是這樣，緒稍微一激，就會有的這種反應。

陸彥廷沉著臉將藍溪拉回來，眼神鬱。他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今天……就不該讓過來。

陸彥廷走上去，將藍溪拽回來，摁在懷裡。

他看了一眼藍仲正，微微頷首：“我先帶回去。”

不等回復，他直接帶著藍溪走出了病房，他的手摁在的肩上，能夠清楚地到的抖。

再低頭看，的眼眶也是紅的，顯然是因為剛剛過於激了。

正常人在緒起伏比較大的時候，也會有這種況出現。

但是——很明顯，不太正常。

所有緒的發就在一瞬間。陸彥廷抬起手上的心口，那裡跳得很快。

呼吸急促，一張臉上毫無。

陸彥廷攬著進了電梯。

……

一路上藍溪都沒有說話，直到上車之後，突然開始大笑。

陸彥廷有些詫異地看著，這個反應……有些瘮人。

尤其搭配現在的狀態，人看了沒辦法不往“神病”那個方麵想。

“我送你回家。”

“家？”突然沒再笑了，“早就沒了。”

這四個字裡，帶著抖，還有哽咽。

哭了……？

陸彥廷垂眸，正想觀察的表，卻看到在笑。

“別院不是的你家？”陸彥廷想了想，那個地方對應該是有特殊意義的：“那裡現在是屬於你的。”

“對哦。”經他這麼一提醒，藍溪終於反應過來了。

突然恢復了狀態，抬起胳膊來抱住陸彥廷，在他上親了一口。

“謝謝陸總慷慨~”

陸彥廷：“……”

變臉的速度，簡直讓人咋舌。

現在再看，似乎已經恢復了平日的狀態，眼底帶著盈盈笑意，臉也沒之前那麼蒼白了。

陸彥廷想起來，之前查閱資料時看到過的臨床表現：緒發，時哭時笑……

正好和剛剛的表現符合。

“送你回別院？”陸彥廷問。

藍溪點了點頭。

陸彥廷原本想跟藍溪聊一聊關於藍家的事，但是考慮到的反應，最終還是先擱置了。

反復刺激，也不是一個好辦法。

……

別院就在城中心，距離任何地方都不是很遠。

停車之後，陸彥廷跟著藍溪一塊兒走了進去。

這是陸彥廷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之前換鎖的事，也都是潘楊負責的。

院子裡很多東西都舊了，不過看起來還有調的。

踏進房間，房間的裝修也很簡單。

完全看不出來，這曾經是白城住過的地方。

當年白城在這座城市可是風雲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客廳裡擺著一張很大的全家福，上麵有白城、白婉言，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孩。

不用猜，肯定是藍溪。

陸彥廷走到那張照片前，端詳片刻，手指輕輕地了上去。

“小時候，可的。”

藍溪陸彥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