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不從人願!
棠兒回來了。
自垂花門這頭走來,兩手裡捧了本頗厚的藍封皮的書冊,上來就奉給薑雪寧“二、二姑娘,賬冊按您的吩咐取來了。”
隔得有些遠,下麵跪著的其他人本看不到——
看似鎮定的棠兒,一雙手都在發抖!
薑伯遊離得近,下意識朝棠兒手中一看,差點沒驚得把剛喝進去的茶給噴出來!
那哪兒是什麼賬本?
封皮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四個大字,“學瓊林”!
天知道那書架上本就沒有什麼破賬本,棠兒按著薑雪寧的吩咐在第三層第六本看見的就是這本給孩子開蒙用的書!
可也沒辦法,著頭皮拿了過來。
眼下這麼大場麵,棠兒簡直不敢想自家姑娘要怎麼收場!
可薑雪寧卻是麵不改,沉著鎮定地從手中接過了“賬冊”,還翻了起來“今年三月,我十八歲生辰的時候,母親添了一枚紅玉如意佩,點翠頭麵一副;父親給了鬆煙墨,澄心堂紙;燕世子送了一對汝窯白瓷的花觚,一枚大食國來的夜明珠,還有整塊羊脂白玉雕的九連環,還有……”
一隻雪白的小兔子。
是燕臨外出打獵時抓到的,說覺得那小兔子跟很像,紅著眼可憐又可,捨不得殺,乾脆抓了來送給養。
隻可惜對這兔子不上心,給了下人看顧,沒兩個月就被養死了。
薑雪寧自然是不可能有賬本的。
年時本不記這些。
可燕臨都記得。
在被宮中的那段時間,他每每踏著夜來時,側躺在臥榻,因習武而磨出了繭的手指從麵頰過,便會跟說起年時候的那些心意。
想忘記都難。
薑雪寧眼簾低低地搭著,唸了好一段後,才抬眸,看向跪在下麵的那幫人。
這時哪裡還跪得住?
有一個算一個差不多全癱在了地上。
王興家的是見機最快的,隻聽得這賬本上一樣一樣都記得十分清楚,且有些件極為特殊,若府裡有心要查,即便是當出去都能找回來,到時可就是板上釘釘的罪,被扭送府那就完了。
關鍵時刻豁得出去。
王興家的“咚”一聲就往地上磕了個響頭,真心實意地哭了起來“姑娘英明,都是老婆子我豬油蒙了心。原先不敢承認,是小看了姑孃的本事。老奴家中困難,眼見著其他人拿姑娘東西,姑娘也不管,纔想著先借姑孃的東西去周轉周轉,待我家裡人渡過難關,便悄悄給姑娘還回來。誰想姑娘心裡竟跟明鏡似的,把我們這些醃臢貨看得清清楚楚。老奴伺候姑娘這麼多年,當初看著姑娘回到府中,這些日子以來因做了對不起姑孃的事,欺瞞著姑娘,晚上連覺都睡不好。今日被姑娘發現,心裡反倒鬆了口氣。還請姑娘稍待,老奴這就把您的東西如數奉還,誠請姑娘看在往日的麵上,讓老奴將功折過,要打要罰都隨您,隻要還能留在您邊伺候,老奴便滿足了!”
“……”
跪在後的所有小丫頭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論臉皮厚度,們對王興家的,簡直拍馬不及。
薑雪寧聽這一番話,既給自己拿東西找了理由,又恭維了,重點是還認錯表了忠心。若誰一個不留心聽了,隻怕還以為這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忠仆”呢!
覺得好笑。
當下便道“那便滾下去拿東西吧。”
王興家的如蒙大赦,又哐哐往地上磕了三個頭,才爬起來,對薑雪寧出諂的笑容後,退下去,回自己屋裡收拾東西去了。
其他人見狀哪裡還敢負隅頑抗?
一時之間人人跪地求饒,紛紛告罪回自己屋裡把東西都拿了出來,一一投先前薑雪寧命人放在地上的匣中,不一會兒珠翠頭麵、花瓶畫軸,就已經堆得滿滿的,還冒了尖。
不治不知道,一治這幫人,薑雪寧才發現,敢自己還是個小富婆。
連旁邊薑伯遊見了都不由咋舌。
乖乖,勇毅侯府到底是當朝兩大高門之一。人還沒嫁過去呢,燕臨就了這麼多,莫不是把自個兒家底都掏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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