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隻迎回了公主的棺槨。
那時的皇帝已換了沈玠。
他悲慟之下,這才推翻了沈瑯當年為勇毅侯府的定罪,為勇毅侯府平反,啟用已流放在外四年的燕臨。燕臨也終於得到了機會,以戴罪之率兵平定邊,驅逐韃靼,殺到夷狄寸步不敢越過大乾國土,封了將軍,掌了虎符,回了京城。
之後,便是薑雪寧的“災難”了。
想起們上一世初見時,作男兒打扮,卻見沈芷對自己臉上那一道疤過於在意,於是拎了燈會上別人用來描花燈的細筆,蘸了一點櫻,在左眼下為描了那道疤。
沈芷彼時誤以為是男子,對生了愫。
後來知道是子,自然心裡過不去。
可在去往韃靼和親前,特著人請了自己來,為畫上們第一次見麵時那般的妝容,然後靜靜坐在妝鏡前,著鏡中那張艷的容,頰邊卻劃過兩行淚。
在沈芷去後,薑雪寧也曾多次問過自己如再有一次機會,你還會在初見時為畫上那一筆嗎?
當時沒有答案。
以為自己不會。
可如今,真等到沈芷再一次活生生地站在麵前,真的有了這樣一個機會時,薑雪寧才發現,的答案是我會。
“公主殿下本是天姿國,是整個大乾朝最耀眼的明珠,雪寧何能及萬一?”抬眸著,微微地笑起來,“您本不必艷羨臣的。”
這番話聽上去實在像是閉著眼睛的恭維。
沈芷在聽見的第一瞬間是厭惡的。
可當到的眸,卻發現這一番話裡十分的認真和好不造偽的鄭重,一時怔然。
薑雪寧便轉,自一旁的畫桌上,輕輕提起一管羊毫細筆,輕輕蘸了一點淺淺的櫻,道一聲“冒犯了”,而後便湊上前去,在沈芷左眼下那一道疤的痕跡上輕描幾筆。
原本刺目紮眼的疤痕一時竟變作一抹月牙似的。
像極了一片飄落的花瓣。
待得退開時,跟在沈芷邊的宮人已是低低驚呼一聲,目驚艷。
薑雪寧隻道“有些傷痕,若殿下在人前過於在意,則人人知道這是殿下的,皆可手執刀槍以傷殿下;可若殿下示之人前,不在乎,或裝作不在乎,人則不知殿下之所短,莫能傷之。您的傷疤,本是王朝的榮耀,何必以之為恥?”
沈芷徹底愣住了。
從來沒有人對說過這樣大膽的話,明明很是直白鋒銳,卻好似一泓清風如水,拂過心田,把某些傷痕平了。
注視著眼前這位初次見麵的薑二姑娘,難以移開目。
薑雪寧畫完那一筆,便覺心頭舒坦,又轉念琢磨了一下雖然又與樂長公主有了集,可這一世還不知謝危要怎麼對付,若能結好公主殿下,便是謝危要對手,說不準也得掂量掂量。
這沒什麼不好。
隻是當斂神回眸時,撞見沈芷此刻注視著的眼神,忽地頭皮一麻!
這眼神……
怎地跟上一世一般無二?!
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穿著確是子打扮。
可為什麼這眼神……
電石火間,薑雪寧腦海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以至於讓渾一,不住激起一串皮疙瘩——
誰說,上一世樂長公主一定是因為扮男裝,誤以為是男子,才差錯對生?
同一種形,未必不能有另一種解釋——
那就是,見作男兒打扮,卻一氣,因而對親近,隻是長公主自己未必知曉!
如果是這樣的話……
薑雪寧還執著畫筆未來得及放下的手指,忽然就僵了。
這一瞬間頂著沈芷那注視的目,整個人如被雷劈一般,木然的腦袋裡隻冒出來三個字——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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