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居安修長的手指著砧板上那片新鮮的的魚肚,不疾不徐地下刀,一點一點地拉薄片,神間那種平淡的認真與讀書、彈琴沒有什麼差別。
麵前的鍋裡有小半鍋已經開至蟹眼的水。
他起眼皮看一眼水,都不用再看薑雪寧,就知道不知又開什麼小差“添的柴不夠。燒個火也走神,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薑雪寧一聽便覺氣悶,可如今指著他做吃的,便老老實實又往灶膛裡加上兩柴,道“在濟南已經待了這麼久,不是說雪至之前就去邊關嗎?”
謝危片魚的刀都沒停“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薑雪寧翻了個白眼“那你不是說燕臨已經先去邊關了嗎?你要矯詔,可――”
謝危打斷道“‘聖旨’已經在去邊關的路上了。”
薑雪寧頓時震駭,腦海中於是想起這些天來不見了影蹤的刀琴“我就說刀琴怎麼不見了人!”
隻是……
又不由皺了眉“我們不到,燕臨那邊能事嗎?”
謝危垂著頭,手頓了一下,聲音裡竟有一種無由的淡漠“倘若沒我便不能事,那他這些年流徙之苦,便是白。”
薑雪寧心底莫名一悸。
過了好半晌,才帶了幾分猶豫地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謝危終於把魚片完了,看一眼,然後拿過邊上幾枚生薑來切,聲音平穩而鎮定“不著急。”
殘如。
邊城荒蕪。
朔風從西北方向刮來,陳舊的旌旗覆滿塵埃,隻在城頭招展。外頭便是邊軍駐紮的營房,連一片。高高的點將臺上,落葉飄灑,銅鑄的麒麟爪牙無人拭磨礪,已然銹跡斑斑。
青年的廓,比年時更深邃鮮明瞭些,一雙眼也比舊日多了些沉穩和斂。
隻是偶然抬起,仍如無鞘的劍――
燦若驕,鋒芒畢!
深藍的一勁裝,袖口綁,結實的手臂有著流暢的線條,腰背直,更有種蘊蓄著力量的。因為刀劍磨礪而長了些繭皮的手掌,卻慢慢從那銹蝕的麒麟鑄刻上過。
有什麼東西順著陳舊的紋路爬了上來。
分明是如此地冰冷,燕臨卻覺到了一種久違的滾燙。
點將臺離地三丈,寬有百尺。
五萬邊軍陣列於下!
卻隻他一人,獨立高臺之上。抬眼,唯荒野蒼茫,旌旗迎風,地滾彤雲,劍如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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