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的箭尖從他眉心鉆出。
頭發已然花白的蕭遠,兩隻眼睛裡的驚恐尚未散去,便漸漸失去了神采,“撲通”一聲,整個人麵朝下栽倒,鮮從他前湧流而下,染紅了漢白玉的臺階。
弒父!
朝野上下所有人都驚呆了,說不出話來。
沈瑯立於眾人之中,更是怒火熾盛。
隻不過,更令他不安的,並非是蕭遠的死,而是謝居安方纔一箭出時,對邊那幾個人代的話!
蕭姝萬萬沒有料到,謝危竟敢這般當眾手!
蕭燁愣了半天,卻是個不善遮掩的直脾氣,幾乎立時就紅了眼,徑直朝著謝危撲去“你殺了我爹,我跟你拚了!”
然而謝危隻是看了他一眼。
他甚至都沒有手。
刀琴刀在手中,本不待他靠近謝危,已經直接一刀捅進他口,然後麵不改地刀。
蕭姝花容失,驚了一聲“弟弟!”
蕭燁低頭看去。
前破開了一個窟窿,鮮幾乎瞬間染紅了半邊子,他了一把,眼底還出現了幾分迷,就這樣退了兩步,倒在地上。
年輕的眼睛大睜著,再也閉不上了。
整座太極殿前,幾乎是死一般的靜寂!
謝危邊的刀琴、劍書,朝野上下不人都見過,素日裡跑跑,料理一些瑣事,本以為隻不過是兩個有些拳腳功夫的書罷了。
刀琴話,武藝高些;
劍書圓,通曉世事。
可誰能料想,如今一言不發手,竟有這般殘忍的利落,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取了一人命!
而這個人,本該也是謝危的兄弟……
眾人此時再看謝危,回在腦海中的,竟隻有先前萬休子癲狂至極的那一句這哪裡是什麼聖人、帝師,分明是向人索命、要人債償的魔鬼!
蕭氏先後兩人橫死,於謝危而言,似乎並沒有什麼。
他隻是看向了沈瑯。
彷彿是能覺到他的不安與恐懼,三箭死蕭遠,又觀刀琴殺了蕭燁之後,他卻稀鬆平常模樣,回過頭來,淡淡對他道“別著急。”
別著急,很快就到你了。
眾人也當真沒有等上很久。
後宮方向,沒一會兒就傳來驚恐的呼喊聲“你們是誰,你們想要乾什麼?你們怎麼會知道室的位置?!放開哀家,放開哀家!”
蕭太後是被人拖過來的。
釵歪倒,發髻散,一張已經有了些老態的臉上,滿是驚恐。
原本是躲在皇宮裡那個隻有皇族才知道的室中,試圖與二十餘年前那一次一般,藏其中,躲過一劫,等待著叛的平復。
可誰想到――
就在方纔,石門開,一夥完全不認識的人,竟然走了進來,如對待階下囚一般毫無尊重,一路將拖行至此!
劍書把人扔在了太極殿前,躬對謝危道“先生,人已帶到。”
蕭太後這時纔看見謝危“謝危?”
心尚有迷未解,然而一轉眸便看見了蕭燁滿是鮮的,嚇得驚聲起來,下意識要去找蕭遠時,才發現群臣之中竟無他的人影。
原本高高在上的定國公,此刻連荒野上的橫都不如,倒伏在那長長的臺階之下。
蕭太後找了好久纔看見。
的目從沈瑯上劃過,看向萬休子,又看向謝危,終於意識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大起來“來人,護駕,護駕!”
謝危這些年來,畢竟是外臣。
他沒有見過太後許多次,可這一張臉卻總是烙印在他記憶的深,一一毫都沒有忘記。
隻不過,眨眼是二十三年春秋。
換星移,人事變。
如今,他是持刀人,他們是階下囚。
謝危並不看,隻是將手中那張弓遞還給刀琴,又拿過一柄刀來,反而注視著沈瑯道“趁著你要等的人還沒來,現在選吧。”
沈瑯聽見這話,眼角都搐了一下。
謝危卻彷彿沒說什麼察天機的話似的。
他將那柄刀擲在了沈瑯與蕭太後麵前,聲音輕緩似天上飄著的雲霧“你親手殺了,或者親手殺了你;又或者,我來幫你們選……”
當年皇族他在替代沈瑯與保護燕敏之間,做出一個抉擇,今日,他便把同樣的抉擇拋到這一對天下最尊貴的母子麵前!
滿朝文武已駭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謝居安何等狠辣的心腸,這竟是要著在這紫城,上演一出母子相殺的人倫慘案啊!
坤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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