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朝的神魂重新被雪中焰包裹,依依不捨地停在靈臺邊緣,冇有再跟上來。
晏臨不敢回頭,近乎倉皇地逃離了這片識海。
他睜開雙眼,迅速坐正,隨即彎腰,猛地吐出一口來。
這樣的神魂纏實在是太消耗元神力量了,僅僅是這麼一小會兒,晏臨已經心跳加速,的靈力瘋狂湧,順著兩人的手掌淌聞朝的經脈。
他緩緩鬆開手指,徐徐吐出一口氣,待到翻湧的靈力平息下去,他竟覺得自己的靈臺也前所未有的清明起來。
他剛剛吐出了一口淤積已久的,變得無比輕鬆,連那時刻不停灼燒著他的靈力也暫時平息下去,讓他一時覺不到它的存在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聞朝說銀枝玉葉草可以治他的傷,竟是真的?
他為了幫徒弟解這草的毒,卻意外激發了藥力?藥力在神魂纏時滲到他上,才讓他那靈力停止了灼燒?
晏臨皺起眉,總覺得這解釋不太通順,卻又找不到更好的說法。
他回頭看了一眼聞朝,隻見他臉上的紅已經退去,眉頭也舒展開來,呼吸平穩,正在睡之中。
他放下心來,又儘職儘責地幫徒弟料理了的異樣,乾淨雙手,低聲道:“青蟄。”
守在門口的青蟄把房門推開一條,從門往裡窺:“完事了?你這有點快啊。”
“……”晏臨冇心跟他計較,也懶得解釋什麼,“去拿清心丹和活化瘀的傷藥過來,還有,幫我去日月泉打一桶水。”
“活化瘀……”青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自言自語道,“不要使那麼大勁吧,你徒弟細皮的……”
一聲劍鳴驟然響起,劍氣穿過門,就要將青蟄的腦袋一劈兩半,他迅速後撤,同時刀,隻聽“叮”的一聲,刀擋開劍氣,保住了他的腦袋。
青蟄抹一把額頭冷汗:“我開玩笑的,我去給你拿就是了。”
晏臨的仙府裡冇有任何傷藥,聞朝儲戒裡的那些又被孟在淵一口全吞了,不得已隻能從他師兄那裡借藥。
青蟄很快回來了,遞給他兩瓶藥,放下一桶水:“給,清心丹、化瘀、靈泉水,你們……”
他說著視線往床上瞟:“……這樣就完了?我說你這自製力也太可怕了吧,我可見過太多神到一半,也滾到一起去的,這元神都到一塊兒了,居然還能原封不地出來,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照影劍憑空出現在晏臨手中:“我是不是不重要,但我知道你馬上就要不是了。”
青蟄連忙閉,飛也似的逃了,在劍氣斬過來的前一刻艱難地保住了自己“男人”的份。
趕走了礙事的,墨劍又重新散去,晏臨倒出一顆清心丹,順著角塞進聞朝裡。
清心丹能解百毒,但是不是對銀枝玉葉草也有效,他還真不清楚。這草實在太過神奇,也太過詭異,僅僅是上一下就能讓人中催毒素,更談何用來吃?
晏臨把一塊乾淨的布扔進水中,打以後給聞朝臉。
被狐妖過的地方,全都要……乾淨。
他眼底一片漆黑,視線定格在對方頸間的瘀傷上,作愈發輕起來,一點點地拭,到自己滿意為止。
隨後他拔開化瘀的塞子,裡麵是帶有香氣的明藥,他小心翼翼地把藥塗抹在聞朝頸間,想讓這傷快一點好。
聞朝睡得正,對他的作全無察覺,晏臨為了讓他睡得更舒服一點,又幫他掉外,疊起來放在床頭。
晏臨的視線順著對方領口落,原本已蔓延到聞朝心臟的魔紋已完全退回,口除了一片白皙的,並冇有什麼不該有的痕跡。
看樣子,當魔紋延到心臟時,聞朝就會徹底魔化。
這一次魔化被他打斷,那麼下一次呢?
他已將靈臺的魔氣驅除,裂痕也修補完畢,還會再有下一次嗎?
晏臨無法得出肯定的結果,他眉心微微皺著,抬頭看向窗外進來的月。
忽然他從床邊轉移到椅上,將椅行駛到房間門口,一打開門,就看到兩頭大妖一左一右地趴在外麵,像兩尊門神。
孟在淵正百無聊賴地,還翹起一條後,正準備自己的蛋蛋,中途聽到門開聲,耳朵一,忙翻趴好,把自己偽裝一頭正經妖。
而另外那條龍,正在一塊石頭上磨自己被劈斷的龍角,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音,非常難聽。
聽到晏臨開門,兩隻妖同時停下作,四隻眼睛齊齊看向他。
晏臨冷著一張臉,道:“你們兩個,過來。”
孟在淵率先湊上前:“找本大爺什麼事?”
巨龍隨其後:“需要吾來照顧尊主嗎?吾會輕輕的,不會弄疼尊主。”
晏臨冷淡地掃了它一眼,眼神像劍氣一樣鋒利。他在自己掌心描畫出一個圖案,看著圖案泛起金,對孟在淵道:“低頭。”
大貓伏下腦袋,晏臨將手掌在他眉心,金一閃,一道金印出現在孟在淵額頭,覆蓋了之前的那一個:“一千年,若中途反悔,找我來解契。”
“本大爺纔不會反悔,”孟在淵說,“本大爺可是妖界主,一諾千金,纔不屑做背信棄義的事。”
晏臨本冇搭理他,轉頭看向龍:“你。”
巨龍搖頭:“吾追隨尊主而來,自然要尊主親自跟吾簽訂契約。”
晏臨眼神更冷:“這是扶雲派的契印,你們不屬於任何人,隻屬於扶雲派,本座乃扶雲派掌門,除了本座,冇有人會畫這個印。”
這條龍居然想跟他徒弟單獨接,在開什麼玩笑。
晏臨強忍著想把這頭龍逐出門派的衝,又說:“你若不願,那現在就走,本座給你逃跑的時間。”
巨龍跟孟在淵對視一眼,終於還是選擇妥協,低下了自己高貴的腦袋。
一道金印也在它額頭形,隨後晏臨再不想給他們眼神,“砰”一聲關上了門。
兩頭大妖跟閉的房門對視半晌,巨龍突然開口說:“他是嫉妒吧。”
孟在淵:“?”
巨龍:“嫉妒吾有兩,而他自己連站都站不起來——吾明白了,他不行。”
孟在淵:“……”
大貓遞給它一個同的眼神,輕巧地跳到一旁——果不其然,下一刻便有一道劍氣隔空出現,強大的劍風直接將那頭大放厥詞的龍挑飛出去,砸塌了遠的一座山頭。
孟在淵全無同之心,冇事貓一樣趴臥下來繼續,不屑地說:“兩,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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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朝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嗯,看到這裡不是自己的赤烏小築。
他猛地翻坐起,發現自己在白鹿居,就躺在晏臨臥房的那張榻上,上隻穿了一件單。
什麼況?
他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妖界,他費儘千辛萬苦終於采到了銀枝玉葉草,然後……
然後他因為直接用手去,中了那草的催毒素,還差點魔化,是師尊把他救了回來。
師尊為了給他解毒,不得已跟他進行了一番深刻的神魂流,終於功紓解掉毒……
記憶一點點迴歸,聞朝的臉也一寸寸變紅,耳垂都染上了一抹淡淡的。
不是吧……
那樣深而切的神魂流,跟直接那啥有什麼區彆!
最關鍵的是,他還……還因為過於貪那份涼意,在晏臨撤出去的時候試圖挽留,簡直……簡直像在故意勾引一樣。
聞朝捂住臉,完全無法接現實,偏偏那時候留下的記憶無比深刻,像直接印在他神魂裡,所有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兩人的氣息如何糾纏,如何層層深遞進,都像電影畫麵一樣在腦海中重現。
他隻覺自己的臉燙得嚇人,四下看了看,發現晏臨並不在房間裡,椅也不在,趕披上服起,慌地奪門而逃。
結果剛到門口,就跟正要往裡走的風樞撞了個滿懷。
風樞被他撞得一個踉蹌,連忙穩住形,驚訝地看向他:“師兄你醒了?師兄你臉怎麼這麼紅?你發燒了嗎?”
聞朝哪敢跟他解釋為什麼,一句話冇說,繞開他就跑。
“師兄!”風樞拚命追了他一會兒,奈何不及他高長,本追不上,想招出藤蔓來困住他,又怕把他絆倒害他傷。
他很快就把聞朝跟丟了,跑去赤烏小築找,冇有找到人,焦急地在原地轉了幾圈,又回到白鹿居去找師尊,結果發現——師尊也不在。
風樞瞬間傻了眼,他師兄丟了,師尊也丟了,這可讓他怎麼辦?
年急得差點哭出來,他在白鹿居門前等了好一會兒,也冇等到師尊回來。
他腦子裡劃過無數“我被師尊拋棄了”“師兄也不要我了”等等可怕的想法,終於他用力搖頭,從眾多不可行的方案中挑出一個自認為可行的,衝著天空大喊,求助外援:“青梧師叔,青梧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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