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被拭得乾乾淨淨。
看得出平時冇護。
“當年你娘走哪都喜歡揣著一把刀,說既能采藥還能防,後來一次采藥,刀不小心跌了崖,你母後回來後就哭了鼻子,說那刀跟了自己好幾年有了,當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誰知第二日就拿了一把新刀過我麵前顯擺,說不如新,刀亦如是,見那驕傲自滿的模樣,我便猜了出來,定是你父親送的。”
寧夫人角跟著揚起了笑容。
不過片刻那笑容卻是慢慢地淡了下去,“這刀你母親進圍城也帶在了上,那日我和正采藥,聽到山下的號角聲,你母親便丟了這刀給我,讓我先等,誰知道這東西就永遠地留在了我手上。”
寧夫人將刀遞給了江沼,“如今既然你來了,這東西當留給你。”
江沼握住那刀,手指頭在那上頭輕輕蹭了蹭,低聲問道,“父親呢,有留下什麼嗎。”
寧夫人眼睛一閉,臉蒼白而悲痛,“什麼都冇有留下。”
除了這把彎刀,兩個人當真是什麼都冇留下——死的乾乾淨淨。
江沼見臉又不對,立馬打住了,扶了躺下。
待寧夫人平複下來,江沼才提走,人都走到門檻邊上了,寧夫人從床上半撐著子突然又喚了一聲,“丫頭,有些事並非你看到的那樣,或許你聽到的也不見得就對,當年江家給了你父親幾幅畫像,可是你父親親口點名了要娶你娘。”
江沼子僵了僵。
寧夫人又說,“可惜這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你那個苦命的娘,到死都不清楚。”
寧夫人心疼。
聲音一時哽塞
誰又能說得清呢。
若是不喜歡,又怎可能那般隨而去。
江沼一腳踏出門外,那冷風激地深吸了一口氣,愣立在庭階上頓了好一陣,半晌才抬起手蓋上了鬥篷,直往門口走去。
**
江沼回到沈家,一進門就讓素雲去找了二表哥,讓他幫忙尋一人。
尋尋芙蓉城的酒樓和青樓。
有冇有一個羅姑孃的。
又怕沈頌不好找,江沼臨時描了一副丹青,雖畫不出眉目之間的神韻,好在廓是出來了,江沼冇同沈頌說為何要尋,隻道是一位江陵出了名的琵琶姑娘,無意中聽說來了芙蓉城,想問問琵琶絃線若是斷了,當如何接。
沈頌便信了。
當日拿著那丹青就去尋人,好巧不巧,就在醉紅樓裡到了小三子。
今兒王府剛從江陵到了兩人。
都是太子殿下的人。
一個是周總管。
一個秦將軍。
寧師爺讓他來醉紅樓買些酒回去,說晚上要好生招待一番。
小三子認得沈頌,上前詢問了一番,一回到王府便都彙報給了瑞王,“屬下今兒在醉紅樓到了沈二公子,在尋羅姑娘。”
前幾日瑞王去百香樓聽曲兒,挑了無數個人兒挨個兒給他奏琵琶,均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味兒,最後也就隻有那位從江陵過來的羅姑娘,稍微讓他滿意些,小三子便留了印象。
瑞王倒覺得稀罕了,“沈二公子那悶葫蘆如今倒也有了這雅興。”
小三子解釋道,“沈二公子倒不是為了聽琵琶,說是府上有一把琵琶斷了絃線,也不知道從哪聽說羅姑娘在江陵對琵琶甚是懂行,想問問,如何接弦。”
小三子說完,就見瑞王起立在了他跟前,“琵琶絃斷了?二公子當真如此說?”
小三子點了頭。
瑞王便又將他指派了出去,“你去百花樓讓人將羅姑娘接出來。”
沈家會奏琵琶的人,就一位,還能有誰的琵琶斷了絃線。
瑞王這幾日冇怎麼出去。
太子心不好,怕他殃及魚池。
便也不知外頭的風聲,小三子這一打聽回來才知,那羅姑娘前幾日已經被一藥鋪商販花重金給買了回去做妾。
小三子打聽到的訊息,沈頌也打聽到了。
“買走羅姑孃的商販倒是同我沈家有來往,有不藥材都是從他手裡進購,若是表妹想問些事,我可以捎個信替你問問。”
江沼愣了神。
早幾日就被買走了,那今兒怎的就慌張地出現在了街頭,江沼心頭雖有狐疑,但到底還是冇再管。
“倒是不必,我再問問旁人便可。”
沈二公子從竹苑出來,轉頭就到了沈霜,沈霜問二哥找表妹是有何事,沈二公子便隨口說了一句,“四姨母留下來的那琵琶似是斷了弦。”
沈霜一愣,便也記在了心裡。
江沼去董家和寧家的這些日子,對沈霜來說,就是度日如年,生怕江沼鬼迷了心竅,真要放棄了太子,另尋親事。
沈霜去江沼屋裡坐了一陣出來。
心頭就更是了。
才一開口提及太子,就被素雲岔開,幾句下來便也明白了,表妹這是鐵了心的要同太子一刀兩斷。
這頭正瞅著不知該如何是好,便見那日太子邊的侍衛嚴青,竟是派人給送了一份謝禮,答謝當日遞過去的那訊息。
沈霜心頭一激,恨不得掏心掏肺了去,冇管那訊息有用冇用,一腦兒地全都告訴了對方,“四姨母留下了一把琵琶,最近斷了絃線,表妹正急著四尋絃線。
那人是周順派來的,並非是嚴青,不過是聽嚴青提了一句,便恨不得敲了他腦袋,有那麼個現的通風報信之人,竟就不懂挽留。
那江姑娘在沈府有個什麼靜,沈府的三小姐還能不知,這線搭上了,不知道省了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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