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很快就會回來！”再一次倒下去之前，謝映登猛然想到自己上午時所做的安排。然後覺到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失去了。

“李將軍，李將軍！”無論是博陵軍士卒還是河東兵馬，忍不住同聲歡呼。世子和李將軍終於回來了，大夥有救了！雷將軍和他的弟兄沒有白白犧牲，狼騎再也威脅不到長城分毫！

李旭彎弓搭箭，死最靠近城門的突厥武士。混戰中遠程武非常容易誤傷自家弟兄，他出的羽箭卻向自己長了眼睛，從不落空，也從不錯。當先的突厥人弄不清有多神手在等著自己，士氣登時一沮。趁著這個機會，李旭城門附近的弓箭手給了李建，親自帶著博陵銳殺山谷。

“結陣，將弟兄們全接回來！”李旭又是一箭出，試圖組織進攻的突厥將領倒於地。周大牛幾名親衛護在他前，長槊、陌刀並舉，將敢於擋道的敵人統統砍葫蘆。

兩千餘名博陵甲士魚貫而出，跟在周大牛等人後，緩步前行。他們替下筋疲力盡的袍澤，在前行中結一個三角形與正方形兩相組合的大陣。由於人數的限制，整個軍陣顯得非常疏鬆。但敢於衝大陣的敵人沒一個能深超過五步。只有戰死於陣中的部族武士們才能看清楚，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隊形排列。整個大陣當中還有無數個小陣，幾個小陣組合起來，便是一無往不利的殺人機。

李旭長槊由一名親衛扛著。在他邊，還有一名親兵上背滿了箭壺。這兩人都沒有機會親手割下狼騎的腦袋，卻驕傲得昂著頭，宛若凱旋歸來的鬥。李將軍殺的敵人就是我們殺的。他們自豪地想，顧盼之間，雙目生輝。

狼騎本來已經看到了破城的希，突然間形勢急轉直下，第二次被人迎頭揍了個暈頭轉向，氣得七竅生煙。但氣歸氣，面對博陵軍配合嫺的軍陣，他們除了在外側兜圈子外，一點辦法也拿不出來。數息之間，博陵軍已經向長城外推進了五十多步，將陷在狼騎中的大部分豪傑都救了出來。了重傷的豪傑被博陵士卒拖軍陣，穿過自己人刻意留出的空隙，迅速退長城。還能繼續作戰的豪傑則被行軍長史方延年強行約束在了陣尾，可以與大軍統一行，卻不得再擾自家陣腳。

骨託魯在遠看得真切，幾度吹響號角，命令麾下的大小伯克們重新組織攻擊，爭取以車戰破陣，並將李旭活活耗死在城外。不要命的突厥貴胄們領兵衝上，沒等靠近軍陣，便先被李旭點了一次名。好不容易靠近了，又被周大牛等人殺得毫無還手之力。一時間兵顧不上將，將顧不上兵，上萬狼騎卻被千把博陵士卒得節節敗退。

先前被雷永吉逆勢強攻，已經在山谷中留下了不。這回又被李旭沿著原路回頂，谷底躺倒的更多。包鐵的戰靴在泥漿與泊中緩緩前進，步履艱難，節奏卻毫不。偶爾有不要命的狼騎阻擋過來，弟兄們便在鼓聲的指揮下稍作停頓，放平手中長槊，然後繼續緩步向前。

阿史那耶玄咽不下這口氣，親自帶領家族死士衝陣。最早和李旭等人接的狼騎和僕從武士在前方不斷後退，是分開這些“膽小”的傢伙，就令阿史那耶玄耗費了很多力氣。好不容易靠近了第一線，他命人將自己的大纛在泥地上，舉著彎刀厲聲長嘯。家族死士團團在大纛旁圍做一個圈子，退下來的狼騎要麼繞路，要麼暈頭暈腦地闖過來，被立刻執行了軍法。

殺死了十餘名自己人後，狼騎的頹勢終於被挽回了一點。更多的僕從武士被彎刀著環繞在大纛外圍，戰戰兢兢地看著博陵軍大陣向自己靠近。

被擋住退路的狼騎與部族武士越聚越多，漸漸形了一個集的圓陣。越靠外層越危險，越靠裡層越安全。本著這種心思，武士們肩膀挨著肩膀，陣型一個巨大的蟻球。“蒼狼的子孫們，你們忘記了祖先的榮耀了麼？”站在蟻球核心的阿史那耶玄舉起彎刀，再次大聲咆哮。“蒼狼子孫，蒼狼子孫！”狼嚎陣陣，羣魔舞。

遠調度全軍的骨託魯終於盼到了逆轉形勢的機會，趕把無頭巨狼又放了出來。唯恐這樣還擋不住李旭，他又搖令旗，將山谷外另一支萬人左右的隊伍的調了過來，隨時準備接替阿史那耶玄。山谷狹小，雙方接的位置有限，轉眼之間，阿史那耶玄所在之便了一個漩渦。被骨託魯陸續調來的狼騎無法越過，博陵軍的大陣也被擋住，推進速度驟減。

“後退，拉開距離！”李旭看到況變化，立刻下令改變戰。正在力向前，得對手不斷後退的博陵軍大陣猛然止步，隨即後排弟兄用長槊搭住前排弟兄肩膀，前排弟兄用兵將敵人開，倒著退向城門。

蟻聚於阿史那耶玄附近的狼騎們反應不過來，一時間，竟然眼睜睜地看著博陵軍與自己拉開距離。待大夥想起尾隨追殺來，長城守衛者們已經退出了三十幾步。

“嗷—嗷嗷—嗷嗷！”五匹試圖趁襲的巨狼不敢單獨靠近博陵軍大陣，氣得原地團團打轉。“殺上去，殺上去，敵人膽怯了！”阿史那耶玄大，又驚又喜。聽到命令的狼騎和僕從武士試探著向前衝了幾步，發現博陵軍沒有反手的意思，膽子立刻又壯了起來，吶喊著加快腳步。五匹巨狼仗著人勢，張牙舞爪，隨時準備品嚐新鮮的。

二十步，十五步，近了，博陵軍墜尾的士卒近在咫尺。忽然，巨狼收住了腳步，向兩旁高高地躍起。還沒等武士們弄明白髮生了什麼變故，倒退著的軍陣中猛然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戰鼓聲。緩步倒行的博陵士卒再度放平長槊，停，驟然向前加速。

“殺，讓他們長長記！”李旭長弓前指，大笑著命令。手中羽箭接二連三，直奔五頭白巨狼而去。一頭巨狼腹部中箭，被衝過來的博陵士卒當場踩扁。其他四頭巨狼哀鳴一聲，捲起尾，狗一樣落荒而逃。

到底不是甘羅！旭子冷笑著搭上另一支鵰翎。目快速逡巡。他看見了阿史那耶玄癡癡呆呆的面孔。四十步，羽箭離弦，正中目標。周大牛帶著幾名親兵搶了過去，驅散周圍的部族武士，一刀砍下阿史那耶玄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