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蘇綿綿知道，暴君過目不忘，要背上半個時辰的東西他往往只需要看一遍就會了。

認真起來的陸橫，跟那隻暴君很像。

尤其是微褶起來的眉宇，使得那張本就俊的面容顯示出了沉的戾氣。

那是男人的本來面目。

滋生於暗中的年，渾上下都著不屬這個年紀的狠暴躁。

從前，蘇綿綿對那樣的人又懼又怕。後來才知道，人並非生來黑暗，只是被無奈而已。

那隻暴君曾著的臉，語帶歎息道：「我的綿綿，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總是這麼乾乾淨淨的。」

在暴君眼裡，蘇綿綿是掙扎在淤泥裡，出泥而不染的白蓮。

蘇家這種污泥地裡，暴君瞧見，真真跟瞧見了奇珍異寶一樣。

蘇綿綿直到現在都不明白，那隻暴君為什麼會對如此執著。

年的字飄逸不羈，藏暗勾。

滿滿一頁，都是筆記。

陸橫從來都沒有這麼認真過。

不過當他看到邊那隻小白癡崇拜又羨慕的眼神時，還是忍不住勾起了。

前排的周安安又換了髮。

的包裡常備染髮劑，甚至有時候上課的時候還在那裡的給自己搞頭髮。

「哎，蘇綿綿，你說哪個最好看？」周安安把手裡十幾隻染髮膏堆到蘇綿綿面前。

蘇綿綿歪頭，挑出一隻胭脂的染髮膏，「這個好看。」

「是嘛。」周安安懷疑的皺眉，並順手撥弄了一下自己新染的藍長髮。

陸橫翹著坐在旁邊，手裡轉著筆。

「你喜歡那個？」

蘇綿綿小小幅度的點頭。

綿綿的胭脂，跟的人一樣。沒有紅那麼熱烈，著一溫暖的和。

年不知在想什麼，單手撐著下顎，瞇了瞇眼。

下，蘇綿綿那頭煙紫的長髮已經很淡。薄薄的在如玉般的上，出細膩紋理。

陸橫下意識上手腕上的那塊暖玉。

細細磋磨。

小小一塊玉，著和的溫度，就像是人的，綢緞般細膩。

陸橫垂眸，看到歷史書上大開的那頁。

上面寫著周朝的興衰更替，暴帝王的殘忍無道。

角落的歷史小故事裡面寫了一則關於「蘇綿綿」那個人的事。

傳說這個人是周朝最後一任皇帝的第一個人，也是最後一個人。甚至還有史學家推測，這個「蘇綿綿」的人，才是最後導致周朝滅亡的源所在。

是個形同妲己一般的禍國妖姬。

呵，一個人，怎麼可能。

陸橫的臉上出嘲諷神。

哪個帝王會為了一個人拋棄壯麗江山，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就算真的有，那個皇帝肯定也是個腦子不正常的瘋子。

……

「明天我有事，你自己去學校。」

蘇綿綿一直跟陸橫一起上下學，明天陸橫要去臨市參加一個拍賣會，要一個人去上學。

蘇綿綿背著上新買的胭脂小書包，乖巧點頭。

陸橫看著乖乖巧巧的小模樣，朝招手。

蘇綿綿背著小書包走過去。

陸橫後是一輛紅的小電驢。

「你明天騎這個去上學。」

北中距離陸橫家不算近也不算遠。

騎自行車的話需要十五分鐘。

「這是什麼？」小姑娘睜著一雙大眼睛，十分好奇。

「小電驢。」

蘇綿綿小心翼翼地手去它。

「別我，別我……」紅小電驢發出閃，伴隨著一連串機械音。

蘇綿綿立刻把手收了回去，一臉驚恐道：「它它它，說讓我別它。」

說完，蘇綿綿往陸橫邊躲，用力的低自己綿綿的小嗓子，「裡面是不是藏著小人？」

陸橫：……我覺得你明天可能會橫大街。

「明天我讓張鑫來接你。」陸橫妥協了，準備把蘇綿綿先寄存一下。

「哦。」

蘇綿綿乖乖點頭，然後遠離那輛「藏著小人的小電驢」，開始做回家作業。

北中作為全市最好的一所學校，家庭作業也是十分的益求。

不過蘇綿綿做的當然不是北中佈置的家庭作業，而是陸橫給佈置的……稚園啟蒙練習冊。

蘇綿綿做的非常認真。

因為怕陸橫打。

以前那隻暴君就常常藉口不好好學習而對實施一些「非人道主義」的「懲罰」。

暈黃的小桔燈下，小姑娘穿著胭脂的長，皮細膩白皙，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

握著筆，背脊的筆直，坐在寬大的木制椅子上，出纖細的兩條小胳膊，小併攏在一起，輕輕的晃。

原本冰冷的屋子，因為有了這麼一朵花，而顯出不一樣的溫暖。

陸橫穿著家居服，站在後，微微俯，雙手撐在桌子兩邊，直接就把小姑娘給虛虛攏進了自己懷裡。

「你握筆的姿勢不對。」男人俊無儔的臉湊在邊，黑的頭髮著的面頰。帶著漉的清冷氣。

他手，一把攏住的小手，在掌心。

乎乎的小手，凝脂白玉一般細膩，無骨，綿綿一團。

剛剛好包住。

年躬下來，頎長的擋住了大半小桔燈。蘇綿綿看到桌面上印出男人和的影子。

「劈裡啪啦」，外面下起了雨，打在窗戶上，清泉叮咚般的淌下細流。

蘇綿綿神一怔。

曾幾何時，紗燈花窗前，雨打芭蕉，細雨迷蒙，那隻暴君也是這樣執著的手，教習字。

那一手字，是生生被他調教出來的。

「會，會了……」蘇綿綿小心翼翼地了自己的，然後突然小板一頓。

「你會什麼！三七二十八？三七能是二十八嗎？」

小姑娘垂著纖細脖頸，小腦袋擺得低低的。

「你，你先出去好不好？」

一邊說話，蘇綿綿一邊企圖把自己的手從男人的手裡出來。卻不想陸橫狠狠一抓，就把那隻小手給了。

「不好。」

年出另一隻手，抬起蘇綿綿的下顎，迫使出那張白瑩小臉。

燈下，小姑娘的臉帶上了更加細膩的意。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蘊著淚，掛在纖細眼睫上，朦朧如畫，就像上了一層。

！他不過就是說了一句，怎麼就哭了！

「你他媽別哭……」陸橫下意識鬆開的手，看到那白膩手背上的紅痕，暗暗皺眉。

明明沒使多力氣啊。

怎麼這麼……

蘇綿綿捂著自己的肚子，蜷在寬大木椅上。豆大淚珠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滴滴答答」地砸在桌面上，氤氳出一片水霧。

陸橫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再次強勢的把蘇綿綿的小臉抬起來，魯的用大拇指指腹替把眼淚乾淨。

「再哭，老子就打你！」

兇的威脅下，是男人那雙盛著懊惱和擔憂的眸子。

漆黑如墨，盛著那張哭花了的小臉。

纖細的小人，哭這樣，真是恨不得讓人把心肺都掏出來哄。

「我，我來月事了。」小姑娘帶著哭腔的聲音糯糯的回在空寂的房間裡。

陸橫一怔，「月，月什麼玩意？」

「月事。」蘇綿綿非常的不好意思。

低著小腦袋，原本蒼白的小臉上暈出一層淺薄緋紅。那緋紅順著的面頰往外爬，染紅了小耳朵。

陸橫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兇狠霸道的年甚至開始結，「就，就那個每個月一次的那玩意？」

「嗯。」

房間裡再次陷沉靜。

陸橫煩躁的抓了一把頭髮，看著面前終於止了眼淚的小東西，哼唧一聲，「那玩意什麼？」

小姑娘抬頭，眼睛紅紅的，一眨一眨。沾的眼睫就跟蝶翼一般漉黝黑。

「就，就墊在下面那玩意……」

「我還沒有做好月事帶。」

陸橫不知道月事帶是什麼玩意，但他知道那一包包長著翅膀的玩意絕對不這個名字。

「等著。」

陸橫扔下兩個字，轉出門。

片刻後回來，一臉暴躁的把紅小電驢推了出去。

太久沒開車，沒油了。

「別我，別我……」小電驢一路狂，被陸橫踹了一腳，「別你媽！」

小電驢安分了，陸橫騎著它出門。

騎到一半手機響了。

「喂，陸哥，我剛才等紅綠燈的時候看到一個傻騎著一輛紅的小電驢，跟你長得好像啊，我拍照片給你看，哈哈哈……」

李大鵬話說到一半，車窗突然被敲了一下。

他打開車窗，細雨迷蒙之間，看到了那個「傻」。

「陸，陸哥？」

李大鵬的車「充公」了。

陸橫開著它走了。

小雨淅瀝瀝的往下落，李大鵬騎在那輛紅小電驢上，開始懷疑人生。

他可能不是陸哥親生的。

……

「這個，怎麼用啊？」

年上被雨打了一半，他站在浴室前面，腳下一圈水漬。

陸橫面無表地盯著蘇綿綿看了整整一分鐘，然後手，暴力拆開。

「把你給我。」

「哦。」

蘇綿綿臉紅紅的把自己的小遞給他。

陸橫拎著那條輕薄的東西，努力保持鎮定，看著後面的說明，手腳僵的把衛生巾上去。

他發現自己的指尖居然在抖。

這他媽比揍人還磨人！

「陸橫，這個黏黏的……」小姑娘表示懷疑。

陸橫面容扭曲的再次看了一遍說明。

，反了！

折騰完，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蘇綿綿困得直打瞌睡，被陸橫趕上床。

昏暗的房間裡，年蹲在床邊，找到「月事帶」三個字。

月如霧，皎潔朦朧。

陸橫手扯開被單一角，看到了那朵漂亮的木棉花。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他腦海裡。

真是……不可思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