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卿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這個“”是誰,想了想才明白,問:“縣主來過了?”
鄭濯說是,一聽說消息就來了,告訴他,相信他沒做那種事,知道這是朝局變了,圣人忌憚他了,不愿元家給他添助力,所以設計了這樁謀。
囑咐他別急著跟圣人翻臉,也別馬上跟姜家二房鬧掰,現在形勢嚴峻,他得忍,必須得忍。說沒事,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別擔心。
鄭濯說到這里苦笑起來:“相信我,我應該高興的。可我高興不起來。那麼冷靜,冷靜得什麼都分析徹了,比我還鎮定……這種時候,該是我安,怎麼卻是反過來安我?”
陸時卿明白了。
不大吵大鬧,不哭哭啼啼,是因為不。鄭濯不怕被算計,卻怕不。
鄭濯說,其實他一直都知道,是真心待他的,卻是把他當朋友一樣待。他原先想,等親了以后,這種局面總會慢慢改變。但現在沒機會了。
他說完,又要灌酒。
陸時卿奪了鄭濯的酒,實在不知那一夜是怎麼熬過去的。
翌日,他去找元賜嫻,說自己安排好了安全的路子,去看看鄭濯。
元賜嫻一口答應。
他看得出來,是擔心鄭濯的,或者說也是擔心元家,忙得出門時候連頭上釵子都沒戴正。
但他好不容易帶避開探子到了皇子府,鄭濯卻不肯見了。
在鄭濯房門外吃了很久的閉門羹。陸時卿站在后,也無能為力。
最后只能把想說的話隔著門板說了,說:“喝酒傷,你別喝了,振作點,天無絕人之路,我等你解決了姜家二房以后來娶我。”
陸時卿清晰地聽見,里頭傳來“砰”一聲,酒壇子手碎裂的響。
他知道,鄭濯因為這句“我等你來娶我”活過來了。
再看元賜嫻,目沉靜,說完以后轉就走。
陸時卿瞧了眼鄭濯閉的房門,跟上的步子,一路皺著眉頭。
他知道元賜嫻為何那樣說。鄭濯那個樣子,哪怕是作為朋友,也不可能置之不理,既然有辦法讓他振作,為什麼不做? 到了皇子府那條長長的走道,他突然停下來,說:“多謝。”
元賜嫻跟著停下來,回頭看他,大概明白他是在替鄭濯道謝,搖了搖頭道:“舉手之勞。我是真心欣賞殿下,元家也會繼續支持他。”
陸時卿點點頭,原本準備別過了,臨了卻有句話到邊,怎麼也收不住。他問:“只是欣賞?”
元賜嫻抬起頭來,沉默著注視他很久,然后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借用當初倆人站在這里談及韶和時,他曾說過的一句話回答了他:“陸侍郎,人各有志啊。”
說完,苦笑了下,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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