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胡守仁回援不到半日景,急軍傳來,大倭寇已經集結準備大舉進犯臺州。戚繼率軍連夜趕往臺州,在距離臺州城還有兩里的花街與倭寇遭遇。花街之戰,倭寇傷亡一千余人,全軍潰敗,救出百姓五千余人,戚家軍傷亡合計:三人。
謝霄在堂前來回踱步,面上泛著紅,時而拳掌,時而喃喃自語。
“謝大哥,他怎麼了?”
淳于敏幫著楊岳在擺飯,不解地看著謝霄。
“他和今夏跑去看戚家軍練,回來就這樣,不用理會他。”楊岳眼皮都不抬一下,專注在菜上,“……這道拔山芋,你記著,山芋在油里頭炸時,會顯得淺,你若等到它金黃時才撈,出鍋后便是焦黃。所以想要澤漂亮,就得早一點點出鍋。”
淳于敏側頭看著山芋,頻頻點頭:“原來如此。你嘗一嘗,味道如何?”
取過筷子,楊岳嘗了一塊:“外脆里糯,糖調得也正好。”
聽見他的肯定,淳于敏抿一笑:“下次我再試一次,就怕這拔山芋太甜膩,做出來沒人肯再吃。”
“放心,有夏爺在,不管你做幾盤,都能給你吃了。”楊岳笑道。
今夏正好與陸繹進來,看見謝霄還在院中轉悠,便喊他快來吃飯。直至丐叔、沈夫人、還有岑壽都來了,眾人皆坐定,謝霄才進門來,往凳子上一坐,開口便道:“我決定了,我要去從軍,就加戚家軍!”
“……”
眾人還在發愣,丐叔率先開口道:“好!英雄,來,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謝霄頗激,騰地站起來,兩人了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
“男子漢大丈夫就該豎著出去,橫著回來!”丐叔頗替他激,“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咳咳,叔您別跟著添,他又不是荊軻刺秦王。”今夏把丐叔拽坐下來,不解道,“叔,您自己一功夫,從來只圍著我姨打轉,倒別人豎著出去橫著回來。您說說,您怎麼想的?”
“人各有志嘛!于國,”丐叔指向謝霄,再指向自己,“于家,問心無愧。”
說不過他,今夏轉向謝霄,勸道:“哥哥,從軍可不是小事,你至該寫封信和你爹爹商量下?”楊岳剛剛寫了信回去,信中提及謝霄與上曦正好和他們在一塊兒,謝霄心來突然要從軍,弄不好謝老爺子還以為是被和楊岳攛弄。
提起爹爹,謝霄就覺得腦仁發脹,擺手道:“和他商量,肯定不行。從小到大,我想做的事,十件里頭他們能答應一件就不錯了。”
“那……你至得和上姐姐商量一下吧。”今夏接著道。
謝霄皺眉道:“肯定又有諸多話說,這不行那不好,總之婦道人家就是啰嗦。再說,現在還傷著,我也不想此事煩擾到,說不定又得吵起來。”
這謝霄是個無拘無束的子,想一出是一出,今夏拿他無法,又恐謝老爺子誤會,遂在桌子底下悄悄捅了陸繹兩下,示意他幫著說句話。
陸繹慢吞吞開口道:“要從軍是好事呀,眼下兩浙倭橫行,正是需要像謝兄你這樣武功高強之人。”
從未從他口中聽過合意的話,謝霄料不到他竟然會贊,楞了楞,隨即朗聲道:“看!連陸大人都覺得我應該從軍!”
“戚將軍的招兵章程,不知謝兄是否看過?”陸繹問道。
“招兵章程?”謝霄又是一楞,“還沒有,不過我估著,也就是試試手,不在話下。”
陸繹搖頭道:“此言差異,戚將軍招兵可不僅是看武藝,首要以神為主,兼用相法,忌兇死之形,重福氣之相。”
謝霄聽得直皺眉:“重福氣之相,他這是招兵還是相親?”
“我看你這娃娃腦門大,長得有福氣的。”丐叔鼓勵他。
陸繹接著道:“戚將軍還有四要四不要,謝兄可曾聽說過?”
謝霄搖頭:“什麼四要四不要?”
“說得簡單一些,選兵首要鄉野老實之人,黑大壯,手面皮堅實,有土作之。而且還得是鄉野愚鈍之人,畏府,畏法度……”
“等等,畏府、畏法度,這是什麼道理?”謝霄奇道,“小爺我天不怕地不怕,這才是殺倭寇的最好人選。”
“從軍,殺敵是一回事,最要的是聽從命令。不畏府、不畏法度者,肯定難服管理,難從軍令。這樣的人,功夫再好,留在軍中也是個禍害。”陸繹解釋給他聽。
謝霄撓撓脖子,遲疑半晌才失道:“這麼說,我去了他們也不會收?”
“何止是你,”陸繹指了指岑壽和楊岳,“便是他們去了,戚將軍也不會收。”
“這又是為何?”謝霄大不解。
“曾在府任職者不收,因為府多油之人,也不可用。”
“哈哈哈!”原來一桌子人就沒有一個能進戚家軍,謝霄覺得好多了,嘖嘖嘆道,“戚將軍招兵還真是嚴厲,難怪戚家軍這般大名鼎鼎。”
今夏朝陸繹投去欽佩的一瞥,又殷勤地給他挾了好些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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