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竇氏和兩個姐姐對都不如以前好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更聽話些。
長旭知道了事的經過,自然也不喜歡趙玉嬋。每次看趙玉嬋的目就帶著三分冷意,但他跟趙長寧說話的時候,又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七叔說我學武頗有建樹,不如去國子監讀武生,以后可以去考武舉,或是從軍。”趙長旭抓著兄長的手著玩,“我覺得去國子監還不錯,我讀書又不行,總得謀個出路。”
趙長寧把手回來:“做什麼,你還小麼!”又道,“我朝就算考武舉也要試文章,你不好生讀書,武舉也考不上。”
“你的手好看嘛!”趙長旭笑著說,“你看。”他與手掌相抵,他的手簡直跟團一樣,要比大一倍。趙長寧的手細長,但又不算很小,是趙長旭太人高馬大了,自然手也大。
趙長寧就覺得這貨可能是年缺,所以喜歡黏。三嬸娘出將軍府,是庶。但從小就教養得跟普通的閨秀不一樣,因此教養孩子也比較獨特。趙長旭聽說就是隨了他那個能行軍打仗的外公,一點不像趙家人的俊秀。
“他們也是,若是我當時在場,拉了你就跑,管那老不死的做什麼!”趙長旭對長寧挨打的事很不滿。自從上次長寧替他過打之后,他就看不得長寧傷的樣子了,總覺得心里一一的疼,看到的都是他擋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不提這個。”趙長寧給了他一沓紙,“行了,你過東院的時候幫我拿給七叔吧。”
趙長旭在這里磨蹭不肯走,又回頭低聲跟說:“我聽說,趙長松最近喜歡去寶福胡同買評鑒的書,不如我趁他不注意,套了麻袋……揍他一頓。你看怎麼樣?”
趙長寧角微:“你莫開這些玩笑了,天晚了,該回去了。”
再過兩天趙長寧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去給祖父請安,在書房里聽到有人過來稟報:“……不知是誰做的,三爺不過是去買個書罷了,只帶了個小廝跟著,結果人套麻袋打了一頓,鼻青臉腫地就回來了。”
“噗!”趙長寧又差點被茶嗆住,了角。心里對趙長旭有了個新估計,這家伙竟然沒有開玩笑,他是個行派。
對于被人打了一頓這樣的事,趙長松自然非常惱火。但是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你怎知道是誰打了你?只能把這口氣勉強眼下,俊臉鼻青臉腫了小半個月,無比郁悶。
這樣過了元宵節,吃過湯圓,家里的年味便沒有了。鑼鼓地趕著學堂開課。
古先生剛得了新消息,聽說皇上剛命了禮部跟翰林院,今年的會試要出新題。四書五經,策論,詔表誥照樣考,但要再加三道題,一道是經算,一道是水文地理,另一道竟然是《大明律》。
這話一出,應考生嘩然。會試只考八文章已經了習慣,再變不過就是花式寫八文章。怎的突然要加題了?如今還有一個多月就要會試了,來得及看書嗎?這就跟你一直復習高考,教育部突然告訴你要加試三門從來沒學過的學科一樣的。
杜陵的老師——周先生是帶過很多屆考生的,他很快就給了原因。
“聽說是大年三十那天,圣上召了群臣在花園里設宴,興致頗高,當眾問了翰林院中的一位翰林經算題,沒想翰林竟然答不出來。他本沒放在心上,接著又問了工部左侍郎宋大人《大明律》中關于‘誣告’一條該如何判,可憐宋大人一個工部侍郎,怎答得出《大明律》來!嚇得當場說不出話。皇上便震怒,說爾等食朝廷俸祿,皆是進士出,卻不通律法。朕倒不知選你們出來何為!后連夜召見了禮部尚書、翰林院掌院學士二人,要增試三題。”
眾人聽了苦不迭,原是這麼個由頭!皇帝老兒的一句話,可憐他們要忙活了。
臨近科考的時候,全國的舉子都聚到了京城來居住,聽到這個消息自然紛紛行起來。一時間京城中的《大明律》都賣斷貨了,講經算的《九章算》、《五曹算》搶也搶不到。至于水文地理,大家卻沒有這麼重視,講這些的書太多了,也不知道從哪兒看起,打算從行上放棄,到時候在考場上運氣就是了。
增題這事,最鎮定的莫過于趙長寧了。
誰讓增的這題中兩個都是擅長的,經算不必說,就算拿《九章算》里最難的題來考,也不過是初級的代數和幾何,在義務教育的初中階段就已經被吃了。而《大明律》則絕對是的老本行,對于背書,不要更拿手。何況出于政法出的習慣,早就看過好幾遍大明律了,就算讓現在說,也能講個八九不離十。
唯有水文地理對來說是個問題,如今大明疆域跟學的版圖不一樣,風土人、地域地名也有很大差別,這個要多費功夫才行。
就連趙長淮都加了讀經算,趙長寧還在讀《大明疆域志》,甚至沒有人去搶一本書,這引起了趙老太爺的注意,覺得這是戰略的錯誤,都什麼時候了。他親自人給送了整套的《大明律》,叮囑要好好研習。
而的行為落在趙長松等人眼里,自然是笑一聲不理會了。趙長寧這般的學,能考上進士才怪了。當然,不中進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趙長寧讀了兩本講水文的書,才想起周承禮還沒有就此事叮囑過他,他說不定有什麼想法呢?于是長寧下午去他那里的時候,練了兩篇字,便問他:“七叔,您知道考試容變了吧?”
周承禮才抬頭,道:“嗯,我知道啊。”
趙長寧以為七叔這樣的人,必定是有什麼充足的準備或把握,才一直沒說話。沒想到他合上書,悠悠地說:“經算水文什麼的,我也不是很擅長。幫不了你,你自己想辦法吧。”
周承禮這樣的人,趙長寧覺得某天他告訴自己,曾殺過許多人,或者其實是某個大于市的大儒,趙長寧都不奇怪。偏偏他說自己不會,趙長寧反而覺得奇怪了。也許是的表錯愕得太明顯了,周承禮就笑了笑:“業有專攻,我聽說杜陵的算不錯,已經給他寫了信,他來幫你指導了。”
其實本不需要別人的指導經算,但七叔幫謀劃的好意,還得謝過。
“那今日便不打擾七叔了。”趙長寧收了提籃,了四安進來幫拿。
“長寧,你等等。”周承禮住,然后人拿了套書進來。是一套《九章算》。
趙長寧苦笑:“多謝七叔思量周全。”
趙長寧帶著書回去,剛盤坐下來歇了會兒,人開了隔扇。
天氣漸漸地轉暖了,院子里的積雪開始消融。三個姐姐已經給送來了春、新綢的薄棉直裰之類的東西,好讓長寧穿。讓四安把東西收好,盤坐在炕床上,拿了藥膏出來。
上次被打的淤傷還沒有好,仍然需要每日藥。
趙長寧讓兩個丫頭避去外面,又關了門。自豆釉小瓶里挖了些藥膏。為了涂藥方便,就解開了襟和裹布。剛涂了一半,就聽到丫頭隔著隔扇通稟:“大爺,杜三爺過來了,說是您請他過來的。”
周承禮請他給補算的,他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帶他先去暖閣坐吧。”趙長寧只能快快涂完了藥,雖然要開春了,外頭吹著風也是冷的,總不能讓人家久等。看了看單和薄襖,其實不裹應當無妨吧,冬天的裳畢竟還是很厚的。把東西收整好,才讓丫頭打開隔扇。
杜陵已經大半月沒見到過趙長寧了,現見他盤坐在炕床上,似乎清減了幾分,就笑了笑:“長寧兄過個年竟然掉,這年過的!”
他想起家中妹妹百般叮囑他:“你年后去瞧瞧,他現在過得好不好,能不能考上進士。”
咳嗽一聲,杜陵在對面坐下來。過了個年來,他穿了件簇新的藏藍杭綢直裰,底子好,只兩件薄也不冷。這年長相好家世好,俊秀不凡,一笑就紅齒白,很有蓬蓽生輝的效果。
“許久不見,陵兄如常瀟灑。”趙長寧微微一笑,手一請,香榧給杜陵倒了杯烏龍茶。
知道杜陵不喜香片之后,便從來沒給他上過這茶了。
“我聽你七叔說你算不太好,所以來幫你。”杜陵打開了書,拿了張宣紙過來,“長寧兄若是有什麼地方不明白的,便寫與我看吧。”
趙長寧點點頭,隨后執筆,略讀一下題便知該做何解。就這麼靜靜地,一頁一頁地翻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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