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趙長寧就不一樣了,他變得特別急躁,就因為是兄弟的緣故?假如是……趙長淮知道些什麼呢?
雖然知道是自己太敏了,人家畢竟是親兄弟,朱明熾還是忍不住多疑。他就是這麼個人,冷淡道:“這事你不該管。退下吧。”
趙長淮自然知道帝王已經不快了,不能再多說了,否則適得其反。他只能應了是,從地上站起來告退離開。
到門外,趙長淮見長寧跪著,嘆道:“我隨時人注意宮里,你小心些。”
長寧抬頭頷首,看到弟弟瞧著自己的目,實打實的是很關切的。覺得這個弟弟倒也還不錯,不枉費小時候忍他這麼多年。
趙長淮離開后不久,劉胡就從里面出來了。
朱明熾終于答應見了。
朱明熾每天都有批不完的奏折,堆得跟小山一樣。在趙長寧進來的時候,他擱下了筆,往后仰靠了一些。
未等長寧說話,他就淡淡開口了:“朕不想見你,你知道為什麼吧?”
長寧應是:“微臣明白。”
“朕聽你二弟說,你有疾,才沒你在外頭跪著。”朱明熾說,“既然你明白,便知道不能說。”
“微臣必須說。”長寧嘆道,“孟之州的事,是微臣主審,就算是降罪也應該是降微臣的罪,而不是莊大人。”跪了下來。
朱明熾只看著,淡淡說:“長寧,不要為難朕。”
他一頓:“你知道朕不可能治你的罪,莫要——拿你自己來說事,朕也不接威脅。”
趙長寧知道他自是君主,就說:“微臣絕不是拿自己來威脅,只是公道自在人心,皇上倘若真的治罪與莊大人,而饒恕了微臣,恐怕言也會頗有微詞。何況孟大人被毒害一事,大理寺本非防范嚴的地方,中毒這事非我等能料得到的,皇上倘若就因這件事讓莊大人降職,恐怕朝政不服。”說得有理有據,不卑不。
朱明熾聽了,就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角。
“說來說去,還是想讓朕饒恕莊肅吧。”
“皇上三思,此事絕不是為了微臣的一己私。”長寧又道。
“讓朕重新考慮也可以,只是,你得替朕做一件事。”朱明熾見恐怕不得罷休,突然有了個想法,就慢悠悠地說。
長寧自然不猶豫:“皇上但說無妨。”
半柱香后,當站在膳房的灶臺面前,面前擺了些刀時,難免的,長寧的臉有些不好看。
君子遠庖廚。
雖然不是君子,卻是當君子養大的,自然是十指不沾春水,半點廚事都不會。
而朱明熾的要求真的很簡單:“你給朕煮一碗面,面做面都不假他人之手,你要是做出來了,朕就答應你考慮一下。”
這對別人來說,大概是簡單的事吧。長寧瞧著那些佐料,卻生出一種不如回去繼續跪的覺。也不是沒看過一些文人雅士的烹調雅集,問題是那全是理論知識,從理論知識轉化為實際品,真的是件很難的事。
趙大人抓起了案板上的一個蘿卜,在旁邊的水盆里清洗。
專供帝王膳食的膳房一共十六灶頭,廚都被趕出去了,一個都不留給打下手,真狠。只有怕作弊,朱明熾派了個小太監在門口監督。
長寧洗完蘿卜后放在案板上,突然想起一件事。
蘿卜……需要削皮嗎?
假如……需要的話,剛才為什麼又要洗呢。
趙大人盯著蘿卜陷了沉思。
趙大人有過目不忘之能,雖然從沒有做過面條,但是據記得的食譜,還是很勉強地做出一碗蘿卜炒牛面。至于味道如何天才知道,將面條放在托盤上,像模像樣地灑了點蔥花,道:“端走吧。”
養心殿,劉胡用銀針試了毒,再端給了朱明熾。
朱明熾看到的時候,分明地挑了挑眉,就是知道十指不沾春水,估計連菜刀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才讓去做碗面條的。想來面條的難度這麼高,個裳笨手笨腳的,應該不會做。
人家居然像模像樣地端上來了。
不愧是探花郎,連廚事都能無師自通。
朱明熾抬頭看了眼站在旁邊,面無表的長寧,才用筷子挑起了面條。
還是覺得有點不同,畢竟是趙長寧做的面條。
他分明地用眼角余看到轉過頭來了,看著他挑起了面條。
朱明熾角微勾,然后把面條含進里。那一瞬間他的臉就變了,咸!好咸!究竟放了多鹽,一罐鹽嗎?是不是當宮里的鹽不要錢所以隨便放?
果然,空有其表,空有其表!
無奈朱明熾再怎麼覺得難吃,他也不會崩的。把面條吞了,灌了一大口茶水才咽下去。還沒等他說什麼,長寧就道:“陛下,面條我也做了,您也吃了,我說的事您也應該答應了吧?”
朱明熾還是有點繃不住了,差點說:來來,你自己嘗嘗什麼味兒。想想還是算了,不要打擊,萬一以后就不愿意做了呢。
“朕方才只說考慮,既然面條做出來了,朕自然會考慮的。”朱明熾放下了筷子淡淡說。
又向劉胡招手:“給朕再上一杯茶來。”
長寧哪里不知道他是敷衍的,緩緩幾步走到朱明熾面前,輕聲說:“陛下,天子一言九鼎,想必不會食言的吧?微臣為了您,可連廚都下了。”
“紅針黹,灶頭主家。”朱明熾淡笑說,“朕娶了你可是會后悔的,每個都這麼嚇人。”
“陛下,”長寧忍耐地說,“微臣也沒說過要嫁給你。”
自上次行刺,他救了之后,似乎朱明熾言語上親和了許多。
朱明熾一用力就把拉過來,然后吻,舌上的咸都讓好生一下。從里奪得甜和潤,非常親。大概沒想到朱明熾突然來這麼一遭,直到他放開。
著的手腕并在口,注意到指尖兒還有點白的面。朱明熾說:“這還不算嫁人了,如何才算?非要朕三禮六聘的娶你不?你要是想當然也可以,朕不在意,只看你在不在意了。”
長寧自然不會說反駁的話,開玩笑,要皇帝給三禮六聘,是要當皇后嗎?
他把手指上的面輕輕給拍去,道:“既然有疾,更不能不就跪了。疼不疼?”
替了膝蓋,注意到的反地一,行軍多年眼睛毒辣,立刻知道是傷著了,又劉胡取藥膏來。
這晚他沒讓走,屋燃著三四手臂的紅蠟燭。
幔帳低垂,又被抵在龍榻上低,被熾熱的膛包圍,因此沒有半點冷意。兩人一開始干柴烈火,也被燒得意識模糊,但大概還記得問他:“陛下,治罪我,不關莊大人的事……”
男人在這時候哪記得別的,含糊了一聲,抓住的腰又作弄。
半夜才偃旗息鼓,他閉著眼躺在側。
長寧靜靜看著他,注意到他額頭的疤,突然出手,緩緩地挲那條疤。朱明熾眼皮微,但也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懶洋洋地嗯了聲:“丑嗎?”
不丑,他的五很英俊,就是偶爾看著兇的。
“還好。”老實回答,然后問,“您這個疤怎麼來的?”
朱明熾將往懷里帶一些,說:“嗯,小時候,跟朱明熙打架弄的。”
“您跟朱明熙打過架?”其實趙長寧很避免在他面前提朱明熙,這個人,他也許沒有死,他還活在某,他可能隨時會回來報仇。
但是朱明熾自己提起來了,應該無所謂吧。
“打架,他小的時候覺得全天下都是他的,父皇將他的一個鎮紙送給我,他不高興,跟我打架。”朱明熾仍然閉眼,聲音低沉“他打不過我,就了他的侍衛過來,把我推下臺階,就撞開了額頭。”
趙長寧覺得是他自己胡編造的,因記掛著莊肅的時,睜著眼睛,許久才睡著。
第二天早上朱明熾起來時,突然想起自己床上答應了趙長寧什麼,撐著額頭嘖了聲。
老子果然在往昏君發展。
只能抵賴說沒說過了。
畢竟莊肅這個職,是真的留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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