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周承禮就不在趙家了。
他自來就行蹤詭異,只留了宋平在趙家,他以前告訴過長寧,有什麼事可以通過宋平告訴他。
“雖說是他的計謀,我猜著其實參與的人不會。絕不止他一個人說話,不過朱明熙控制在他手上,能對付朱明熾的也只有他。”長寧說著又沉默了一下,知道宋平還留在趙家,就知道這是周承禮特意留給的,不管周承禮想做什麼,就算為禍家國,卻從沒有對不起。
總是想著,如果他沒事,能保他一命就保他。
趙長淮看一眼,說:“你如今有孕,你的人我先接手吧,有什麼事會告訴你的。”
趙長寧搖頭,不過有孕罷了,還沒這麼貴。“……會同時送到你那里一份的。”
把趙長淮送出去后,看到陳昭站在一旁。
趙長淮拱手喊聲陳大人才離開,畢竟是正二品的大員,大一級死人,何況大了好幾級。陳昭跟著走到屋里,看到繼續寫字,說道:“你既是子,半夜三更的怎麼能見男子?”
“長淮是我親弟弟。”趙長寧淡淡道,頭也不抬,“更何況,陳大人難道就不是男子了?”
“親弟弟又如何?”陳昭冷哼一聲,“我是來保護你的,自然不一樣。”
恬不知恥,懶得理他。
看寫的居然是吏法新編,陳昭站著看了會兒,字字珠璣,句句簡練。這時候他又覺得很奇妙,這個人是跟太子一黨的,但的確也在做有利于國家的事。一盞燭臺,趙大人寫字很神,說忽視他就忽視了。
好像有點不舒服,咳了兩聲,然后要手拿水喝。
陳昭順手就給遞了過去。
然后趙長寧說:“我以前寫字,陳蠻就在旁邊這麼守著我。他現在好嗎?”
陳昭聽到弟弟就這麼守著,角一扯。心道難怪皇帝怎麼也得把陳蠻弄走,孤男寡的,稍微有點心思這兩人恐怕就勾搭上了。不過兩主仆都單純的,沒發生什麼事。倒是他在這里守著,雜的心思盡出。
原來他說別人被所,那是因為自己就藏著這樣的心思,如果不是自己心有念,怎麼會推己及人呢。
陳昭突然明白了這個道理,怔了一怔,只盯著那纖細的脖頸,微玉朦的耳垂神。
長寧以為他不愿意搭話,也不在意,畢竟是陳昭嘛。
誰知道他卻緩緩說:“有個正二品的大員伺候你,還不夠滿意?”
長寧突然回頭,只見他已經放下茶壺別過頭:“他兩日之后回來,升任神機營副指揮使。”說著就出了門去。
這麼快就升任副指揮使?
長寧放下筆沉思,實在是太快了,如果不是有戰功的話,就算有陳昭幫助,他也至要熬個五六年吧。除非是立了什麼大功。
等他回來還是好好問問他吧。
但是第二天凌晨,邊疆就有急報傳來,說是開平衛告急。
趙長寧雖然早有準備,但也覺得來得太快了,豈不是立刻就要開始準備了?
果然都來不及等到上朝,朱明熾就召集了閣大臣商議,一直到中午都沒放出來吃飯。本來準備上朝的大臣們積聚皇極殿外,嗡嗡地說了一個早上,朝事已經暫停了。
未時傳來消息,朱明熾要駕親征,就在兩日后。
大臣們更是議論紛紛:“不過是邊疆作,為何要陛下親征……!”
出來的閣閣老閉,都不與人談,還是趙長淮找準了機會,去跟在孫大人邊。走到重華門的時候提起此事。
孫大人只了個指頭搖了搖,道:“你覺得皇上跟我們說了什麼?”
趙長淮很慎重:“難道不是怎麼應對戰?”
孫大人笑了:“我也猜是這個,結果陛下讓我們看關函,也不做別的,就看關函,他在旁邊看我們。”
“這……”趙長淮也不知道怎麼說,朱明熾到底要做什麼。
“這次開平衛的事不簡單,”孫大人淡笑著往前走,“你可記得別摻和進去!”
這些人個個都是老的,皇帝一句話,在心里轉七個八個彎。孫大人自然也是明的,否則沒有替皇上建功立業,怎麼能混到今天的地位。趙長淮雖然還沒這些狐貍的修為深,但他早就知道了朱明熙的事,這樣一思考就知道朱明熾在想什麼。
他肯定是懷疑朝野中有大鬼,連閣老都信不過。
趙長淮把聽到的事跟長寧說,卻是沉默。
他要駕親征了,出征前,趙長寧想去看他一眼。
這次求見朱明熾,倒是沒有阻攔,很快就進到了殿,朱明熾正在看開平衛的輿圖。
“來了。”他對出手,“不是說了,在家里養著就行,怎麼又來上朝了。”
“你要駕親征了?”長寧問。
“嗯。”他放下圖紙淡笑道,“怎麼了,擔心我嗎?”
趙長寧走到了他面前,很久后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一聲朱明熾覺得自己聽錯了,微微一晃,片刻后他角微扯,越是漂亮的東西越是有毒,對他這麼溫,可能是真的覺得,他活不久了呢。
他把抱到懷里,以前就算不掙扎,也是會渾僵的,但這時候卻順從地靠著他,頭靠著他堅實的肩膀,輕聲說:“你一定不能有事,孩子是你的,你得擔他的責任。我一個人養大他太辛苦了,你要是不回來,我就找別人嫁了,讓別人養你兒子。”
朱明熾低頭吻的額頭:“想都別想,朕不會有事的。”
因為一切他都知道,他都在算計。
這次把謀逆黨一網打盡,到時候肅清朝野,再無人敢跟他作對!
長寧笑著抓住他的手:“好,不過我不想搬進你的私宅,等你回來再說吧,好不好?”
他的目閃了閃,然后輕輕道:“好。”
有陳昭在邊控制,不怕到時候跑了。
“你把陳昭放我邊,是擔心我還會傷害孩子嗎?”有些困倦地半閉著眼睛,說,“不會的,我不會傷害它的,它也是我的孩子。其實那天就算你不來,我也不會喝那碗藥的。所以你盡管放心,好嗎?”
“陳昭才能護你周全。”朱明熾只是說。
長寧覺得話都說得差不多了,他應該不會這麼多疑心了吧,否則整天猜來猜去,人也得猜出問題來。
“嗯。”昨晚都沒有睡好,在他懷里躺了會兒就有了困意,不過片刻后就睡著了。睡著后,朱明熾就靜靜地看著,這樣的溫,他幾乎都不想揭穿這個騙局,就讓繼續這樣好了。
他閉了閉眼睛。
人啊,什麼時候才能沒這些可笑的,自欺欺人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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