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了想還真的有一樁。
元瑾就笑瞇瞇地說:“殿下,上次我在您房間里看到的弩箭,倒是很喜歡……”
“你想要?”朱槙一挑眉。
元瑾立刻點點頭。
“不行。”他搖頭,又喝茶,“那是軍事機之。”
元瑾就抓了他的袖子:“殿下,那我便只看看行麼……”只要看看部就能自己做出來。
他卻低頭,看了的手一眼。
元瑾有所覺,緩緩放開了他的袖子。
“看你以后的表現吧。”朱槙說了句,擱下了杯子復躺下,“好了,我當真要睡了。你可不要再弄出靜了。”
元瑾看他很快就閉上了眼睛,一副我已經睡著了,你別吵我的樣子。心想,他還說想要什麼的盡可告訴他,卻連借個弩箭看都不肯,摳門!
也躺下,心里卻想著弩箭,櫥中那個的屜,七八糟的,竟也慢慢睡著了。
第二日晨時元瑾醒來,聞到了空氣中一種味道,混雜松木和日。與往日房之中的甜香截然不同。突然地睜開了眼,看到頭頂陌生的承塵,才想起這是靖王府,昨晚和朱槙親了。
婢們魚貫而,捧著熱水、,鞋等。領頭的是跟著陪嫁過來的紫蘇、紫桐。
“娘娘醒了。”紫蘇接過丫頭擰好的熱帕遞給。
元瑾了臉,任丫頭們給自己穿裳,皺了皺眉:“怎麼這時候才我!”其實準確來說,丫頭們本沒有,是自己醒的。但外頭已經是太高照了,進宮怕是要遲了。
“殿下吩咐的,說您昨晚睡的晚,我們不許吵著您。”紫蘇答道。
元瑾卻沒有看到朱槙的影子,便問:“殿下呢?”
另一個靖王府的領事婆子答道:“殿下每晨起都會練劍,眼下應該在雁堂。他說等您收拾好了,去雁堂找他就是。”
元瑾便坐在了妝臺前,讓丫頭們先給收拾。
紫蘇給梳了個巧的分心髻,戴嵌明珠的赤金寶結,當拿起那金海棠嵌玉的簪子時,元瑾卻搖了搖頭。紫蘇就低聲道:“娘娘,奴婢是想著,這簪子原是皇后娘娘送您的。您今日去若戴了,豈不是顯得您尊重皇后娘娘。也能討得些好。”
元瑾淡淡道:“不必,戴普通的蓮頭簪就是了。”
當年是丹縣主的時候,這金簪常戴,可是許多人認得這是丹縣主的舊。若是再出現在頭上,去皇上、淑太后面前晃一圈會如何?那必然會遭至太后等的厭棄。而如果不是認得自己的舊,普通小姐得了皇后娘娘的賞賜,自然會戴進宮去謝賞。
可見鄭皇后是存心了不讓好過的。
與皇后無冤無仇,自然不是因為本人的緣故,那是因為現在的份。
這倒是有些意思了,皇后竟這般對靖王妃。跟城府極深的人打道,要有十分的小心和觀察才是。
元瑾心想,怕是要找出其中的緣由了。
不過一刻鐘,丫頭便替裝扮完了。因為還未封誥命,故元瑾只穿了件藍瓔珞紋刻襖,月白金繡蘭草的綾群兒,戴瓔珞金項圈,縭頭上綴著一塊雪白溫潤的極品羊脂白玉,其實這塊羊脂白玉的價格,就可比元瑾這一整了。這樣的東西自然不是自己的,而是朱槙那邊送來,婆子給戴的。
元瑾梳妝整齊后,才去雁堂找朱槙。
這雁堂修建在靖王府西北角,是朱槙平日演武的地方,有幾個武師住在此。
是個三間七架的宅院,周圍竟還有重兵單獨把手,由人通傳了,元瑾才能進去。
而朱槙這事已經練完劍,并且沐浴穿好藩王冕服了,正同另一個人喝酒。那人長得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瘦瘦的,穿著一件藏藍的道袍,朱槙在他面前半點架子也沒有,竟笑著給他倒了杯酒。
元瑾卻一看就認出了此人是誰。
早年就知道。朱槙邊有一幕僚,是個道人,道號清虛。此人有個標志特征,那就是非常瘦,瘦得好像從來沒吃飽飯一樣。但此人卻極其擅長奇門八卦,對天時地利把握極準,是朱槙邊第一神的人。他很討厭僚貴族這些繁文縟節,因此如果沒有需要,他都是呆在青城山道觀中修道,只有朱槙才能把他請出來,而朱槙是不會輕易請他出來的。
畢竟青城山在蜀地,蜀地去京甚遠,且蜀地‘朝避猛虎,夕避長蛇’,若想要請人出山,恐怕得要軍隊來回護送才行。且此人不喜歡出山,若非軍急要又用不著他。故他很出來。
難道他就是演武堂還需要重兵把手的原因?
朱槙見元瑾來了,就同清虛說:“行了,我也要進宮了,便不陪你了,你想喝什麼酒問李凌要就行。”
清虛晃著小杯,看了元瑾一眼。這瘦的老頭。眼神卻清晰而凝練,一眼看到元瑾上時,仿佛把人都看穿了一樣,元瑾皺了皺眉,有些不舒服。但隨后這清虛道長又笑起來:“去吧去吧,省的我還要招呼你,老道我自己喝酒吧。”說著抬起腳放在圈椅上,竟仰躺著繼續品他的酒,毫不顧及在場之人。
就他這樣子,還招呼他?
朱槙角微,還是沒說什麼。吩咐了李凌幾句話,才帶著元瑾一起上了馬車。
元瑾想知道清虛為什麼會來這里,難道是出現了什麼重大事件?
這位清虛道長突然出現,還有重兵把守,的確有點不同尋常啊。
問朱槙道:“殿下,方才那道士看起來稀奇古怪的。是您邊的能人異士?”
馬車小幾上已經放著一個食盒,婢跪下一格格打開,將里頭的桂花粳米粥,龍眼包子,胭脂鵝脯,油松瓤卷,棗泥餅,鴿蛋煨燕窩羹等,一一擺在了元瑾面前,琳瑯滿目。
“你起來還沒吃東西,先吃些罷。”朱槙說了,又問:“你怎知他是能人異士?”
元瑾道:“就憑他敢在您面前不守禮,而沒有人敢責備他一句。”
朱槙笑笑,心道倒是鬼靈的,就跟解釋:“有次我去寧夏衛征戰時,從一群山匪手里救下他。此人神妙,非常人不可比,我自然也是以禮相待。”
他說完,看向了脖子上的金項圈,“這塊羊脂白玉倒配你,你可要好生保管它,莫損壞了。”
元瑾正在吃龍眼包子,里頭是蟹黃蟹餡兒的,滿生香。吃了包子,才抬頭看著他:“這玉不是送給我的?”
還居然是保管!
朱槙一笑:“你想要?”
又來到了昨晚的對話。
元瑾心中已是古井無波:“……不想。”雖然這塊玉也喜歡的,畢竟這樣好的玉,以前也沒有幾塊。但還是不要走他的陷阱之中了。
想要弩箭,卻不想要寶玉。
倒是很古怪了。
“為何?”朱槙問。
元瑾說:“彩云易散琉璃脆,玉雖,卻太貴,我怕養不好它們。”
朱槙聽了,若有所思地看著元瑾。能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是一昧的快樂吧。否則,何以對好的東西而卻步。
“那真是可惜了,本來就是想送給你的。你既不喜歡,便安嬤嬤再收起來吧。”朱槙佯嘆道。
元瑾就瞪了他一眼,不想說話。
“好吧。”朱槙笑笑,不再逗了,而是問,“前面便是紫城,你可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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