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舒白也在翻看歷書之后,立即注意到了這一點,于是在大利西北的那一日,兩人才一起埋伏在普寧坊那個孕婦家前,來個守株待兔。
“原來如此!”李汶趕又問,“那麼,你是怎麼知道兇手肯定會對那一家下手的?怎麼知道這一次的目標必定是孕婦?”
“因前面三人喪生,一個更夫是老人,一個是壯年鐵匠,這兩人被殺尚且不提,善堂的那個小孩,卻孤弱衰竭,正在瀕死之際,就算不殺他也活不了幾時了,兇手殺他又為了什麼?”黃梓瑕說著,略一停頓,才說,“然后我注意到了一件事,便是那位壯年鐵匠,他被殺害的地方,是在藥堂——換言之,他是在去看病的時候,被殺害的。”
李汶還在思索,李潤在旁手握酒杯,輕嘆道:“人生四苦,生老病死。”
“正是如此。一老,一病,一死。如今唯一剩下的,只有生字——而那個孕婦,正是長安西北即將生產臨盆的唯一一個,若兇手要在那一天下手,盯上的只可能是這個目標。而那天他前去殺人時,又剛好遇上產婦臨盆,他大喜過,還以為是上天在幫他完這個‘生’。”崔純湛嘆道,“大理寺和刑部聯手審訊,兇手供認不諱,原來他家人遭災,一月之死得只剩他一人。他懼怕憂思之下,信了西域傳來的一種教派,此教在西域也是人人喊打,誰知卻傳到了中原,上面有一種邪法,是說災厄可以傳渡給他人,他邪火上,信了那說法,以為殺了那四個人,自己便可以超四苦,自此后逍遙自在,無病無災。他現在陷牢獄,還執迷不悟,在獄中大吵大鬧,說自己是以佛經度人度己,真是死不悔改!”
殿一片寂靜,皇帝揮手說:“朕看也不必等到秋后了,既然已經供認,又證齊全,這樣罪大惡極的東西還留著干什麼?這幾日你們把案理一理,免得他還呼吵鬧。”
“此事定然是死罪,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腰斬吧。”
京城喧鬧數月的案就此落下帷幕。眾人想著那幾樁慘案,又見面前這個十六七歲的瘦弱小宦,站在那里就跟一枝初春的柳條似的。可就是這樣一個纖弱年,從所有人束手無策、毫無頭緒的一堆麻中,輕輕巧巧扯出了第一線頭,理出了所有思路,不覺心中都油然涌出一種莫名的緒來。
李汭笑道:“這小宦真是聰明靈,難怪上次我向四哥討要,四哥都舍不得點頭。”
李舒白笑道:“九弟胡說,我當時未曾說過一個不字。”
“是啊,我替四哥作證。”李汶也道。
皇帝脾氣甚好,一直笑著看他們斗,直到后有進來在他耳邊輕聲說話,他才笑道:“四弟,你近日雙喜臨門,朕先給你設個家宴。等到你大喜之日,朕與皇后必親臨你的王府,替你賀喜。”
一群人頓時個個出驚喜的神,康王李汶第一個問:“四哥擇定王妃了?是哪家的姑娘?”
皇帝笑道:“反正不日就要發金書玉冊了,你們就忍著好奇心再等等又如何?總之四弟的王妃,當然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名門閨秀,和四弟一對璧人,相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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