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白說著,也不看,慢悠悠地又舉起第三個手指:“以上是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現在把你覺得不對勁的事跟我說一說。”
黃梓瑕拔下自己發上的簪子,在桌上畫著:“第三……”
話音剛落,又將自己的手趕抬起,將自己散落下來的滿頭長發攏住,然后又立即用簪子束好。
李舒白著不說話,訥訥地將頭放下,說:“習慣了,老是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小宦,只有一簪子束著發……”
“什麼怪病,一二三四都記不住,還要劃簪子。”李舒白微皺眉頭,從案上扯了一張澄心堂紙丟給。
黃梓瑕取過旁邊一支筆,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然后在紙上依次寫上一二三,說:“第三,據陳念娘說,馮憶娘是臨時護送故人之進京,可王若卻說,馮憶娘是自小就在自己邊長大的。而且,我也確實覺到,他們應該之前就認識,因為王妃自小學琴,而的琴很可能就是馮憶娘教的,學的第一首曲子就是揚州院坊的那些曲子……比如《柳綿》。”
“瑯琊王家百年大族,居然讓一個揚州歌舞伎院里出來的琴師教導姑娘這種曲子,并且還請陪護族赴京候選王妃,這是最大疑點。另外……”李舒白目微冷,聲音也轉而緩慢低沉,“馮憶娘的死,也許是他們覺察到馮憶娘不應該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不然可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如今待證實的問題是,那個和馮憶娘相似的死去的人,到底是不是。畢竟,世上長相相似者常有,一張小像做不得證,我當時又沒有看清王妃邊那個大娘的左眉。”
李舒白以手指輕敲著書桌,須臾,說:“以我對戶部那群差役的了解,那些能懶且懶的家伙,焚尸深埋是必定做不到的。”
黃梓瑕心里升起一不祥的預,不由自主地覺得頭皮有點發麻。果然,李舒白拉開屜丟給一個小金魚,說:“崇仁坊董仲舒墓旁邊周宅,你去找他家小爺周子秦去。”
黃梓瑕當然還記得這個立志當仵作的周家小爺的事跡,那種不祥的預更濃厚了:“王爺要我去是?”
他看著,角又出那種微微向上的弧度。真奇怪,明明應該是對著在笑,卻讓覺得骨悚然,油然冒出一種自己馬上就又要被面前人踹下淤泥池的預。
果然,他說:“當然是和周子秦一起把尸挖出來驗一驗。”
黃梓瑕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夔王爺!我是個姑娘家!我是個年方十七歲的姑娘家!你讓我半夜三更帶著一個陌生男人去挖尸?”
“你以前不是經常跟著你爹去查案嗎?我想你見過的尸必定不。”面對的淚控訴,李舒白毫不容,只用眼角輕輕瞥了一下,“還是說,其實為父母冤之類的話,你只是喊喊而已,本也沒真心實意要去做?”
“……”黃梓瑕看著他那已經微微揚起的角,眉梢那種看好戲的神,心中滿是憤懣,但聽得他提起自己的父母,一時間,那種冷水澆頭的冰涼骨仿佛又在的上蔓延。
黃梓瑕,你當時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將世間一切置之度外,唯有家人的仇,才是你活下來的理由嗎?
用力咬一咬牙,一把抓過桌上的小金魚,轉就走。
李舒白聽著外面的更,說:“走快點吧,初更天快到了,京城要開始宵了。”
回頭怒吼:“給我弄一匹馬!”
他揚手打發走:“兩匹,快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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