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不易察覺地微微一收，那松開的十指握拳。幾乎無法抑制的，他的口涌上一種溫而甜的熱流，讓他全的脈都加快了流。

他強自克制自己，只低聲音，說：“現在見到了，我一切都好，你快回去吧。”

黃梓瑕站在他的后，一不，只問：“今日上元，王爺……可有什麼需要的嗎？我回去后讓人備好送過來。”

“沒有。”他生地說。

默然咬了咬下，然后說：“我與子秦去鄂王府檢驗過鄂王的尸了，他前傷口偏向左下，如今已經寫驗尸冊存檔。”

“嗯。”他仿佛沒聽出來般，冷淡地應了一聲。

黃梓瑕見他始終沒有理會自己，便只能向著他又無聲下拜，低聲說：“那，梓瑕告退了。”

等了一會兒，見他始終沒有應答，只能站起，默然轉向著外面走去。

聽到裳的聲音，李舒白終于再也忍耐不住，轉看向。門外落梅如雪，零星的花瓣被風卷進屋，過的耳畔，撲向他的面頰。那的一點，帶著上的暗香，忽然讓他的心口泛起巨大的漣漪。

如同狂風卷起波瀾，鋪天蓋地傾瀉而下，將他的意識淹沒。

他再也忍耐不住，疾步向著離開的背影走去。在黃梓瑕還沒來得及回頭之時，他已經抬起雙臂，地擁住。

黃梓瑕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跳得幾乎要讓口炸裂。怔怔地站在那里，覺到他在自己耳邊輕微的息，的一兩鬢發，似有若無地拂過的臉頰。

的，不由自主地輕微抖起來。艱難地回頭，輕聲問：“王爺……”

他在耳邊呢喃道：“別……我就想抱一抱你。”

黃梓瑕閉上眼，輕輕抬手覆在他抱自己肩膀的手掌之上。他擁著，將臉埋在的發上，近乎貪婪地汲取上的氣息，舍不得松開哪怕一一毫。

黃梓瑕咬住下，許久，抬起手輕輕著他的雙手，覺他的左手似乎輕微地抖著，力度也比左手更小一些。輕握他的左手，將自己的臉靠在他的手背上。

記得他說過，以前是慣用左手的，但在得到那張符咒之后不久，就襲而傷了左手，差點致殘。如今左手雖然恢復，但如今天氣寒冷，這邊又近水，他的左手恐怕復發傷痛了。

但也沒說什麼，只輕輕著他的手背，閉上眼睛不說話。

聽到他低得幾乎聽不出來的聲音，在耳邊攪微微的氣流：“王蘊帶你來的？”

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的氣息輕微一滯，抱著軀的雙手似乎又了一分：“他居然肯帶你來看我？”

“他對我很好。而且，就算他有什麼居心，我也顧不上了。”黃梓瑕在他的懷中回過頭，仰著他說，“如今此案已經陷僵局，若他要借此機會搞什麼作，說不定對我們來說還是個轉機。”

他皺起眉，盯著懷中仰自己的溫目，問：“萬一轉機沒，反倒連你也搭上了呢？”

黃梓瑕的角含著一淺淺笑意，說：“我會小心的。”

他嘆了一口氣，松開自己的雙手，說：“真想不通，你這般倔強固執的人，我卻為什麼只喜歡你。”

低下頭，臉頰燒出薄薄一層暈紅：“隨便你喜歡也好，討厭也罷，反正……我就是這樣的人。”

李舒白默然抬手，輕嫣紅妍潤的臉頰，覺到他指尖過自己臉頰上的，讓張得無法自已，甚至有一種想要閉上眼睛逃避這種慌的沖。

但他卻已經放開了手，著問：“你還在王蘊那邊？”

黃梓瑕點點頭，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企圖讓沸熱的雙頰快點冷卻下來。

李舒白垂眼默然，睫下一線憂慮與無奈閃過。但不過片刻，他便轉開了臉，淡淡說道：“也好，你如今若在夔王府中，說不定還會被波及。”

黃梓瑕搖頭看著他，說道：“我不怕被波及，也會小心，不會被波及的。”

李舒白點點頭，又搖搖頭。但終究他開了口，只是說：“你回去吧，安心等我。”

黃梓瑕走出他居住的屋舍，沿著走廊一路回去。

腳步聲在下空的水面輕輕回響，水面上落了片片花瓣，輕微的漣漪一圈圈開，又很快消失無痕。看著水面，一路行到走廊拐角，卻看見一樹盛開的梅花之下，站在那里的王蘊。

他一青碧的上，落滿了白梅花，如遠山覆雪，長空抹云。只是這樣意態悠閑的映襯中，他卻神恍惚落寞，怔怔地著眼前低垂盛放的枝枝白梅，不知在想些什麼。

黃梓瑕心中瞬間閃過一張，心想，他不會是，剛剛過去看到了什麼吧？

但很快又想到，門外的走廊可以放大所有聲音，若他過去的話，他們肯定不可能不覺察到。

不知為什麼，還是覺得有點心虛，只能站在廊下，輕聲他：“王公子。”

王蘊回過神，緩緩回頭看，角也隨即出一個淺淺的笑意：“這麼快就回來了？”

黃梓瑕點頭，跟著他一起沿著梅林間的小徑往外走去。

落梅如雪，他們滿滿頭都是花瓣。王蘊抬頭看著重重花枝，隨口說道：“前幾日還是冰封雪凍，這幾日春氣一暖，馬上就萬千花發了。”

“是啊，地氣冷暖，萬俱知。”黃梓瑕若有所思道。抬手輕花枝，開得正盛的花朵自的指尖一朵朵過，枝條搖晃中片片花瓣凋落。

王蘊回頭看，明燦日自花枝之間下，一片耀眼華籠罩住了。而他的目隨著墜落的花朵看向抬起的手臂，一片輕薄的白梅花瓣正從的袖口了進去。

似乎沒有覺到，依舊往前慢慢走去。

而他的心卻不控制地跳起來。他著微抬的手，著的袖口，一瞬間只怔怔出神。他在心里忽然想，今生今世，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他能握住的手臂，順著的皓腕而上，幫取出那一片白梅花瓣？若真的有這麼一天，那又會不會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時刻？

出了宗正寺，王蘊要回林軍，剛好順便送黃梓瑕回夔王府。

就在黃梓瑕跟著王蘊上馬車的時刻，后面忽然有人大步走出來，問：“黃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黃梓瑕回頭，看見正從街邊快步來的張行英。他走到邊，目警覺地盯在王蘊上，低聲音問：“姑娘怎麼和他在一起？是來……探王爺麼？”

黃梓瑕十分詫異：“你怎麼會在這里？”

張行英趕說：“我今日休息，所以在城中轉轉，曲江池這邊賞梅的人多，看能不能找一找滴翠的蹤跡。”

黃梓瑕輕聲說：“我想，如今還得藏行跡，大約不會到人這麼多的地方來，何況應該也沒有心游賞吧。”

張行英點了點頭，卻并不氣餒，說：“是，那我先送姑娘回去吧。”

黃梓瑕微一思忖，回頭看王蘊，說：“王公子，今日真是多謝了。我還有點小事要去辦，就不勞煩王公子了。”

王蘊隨意道：“我也要去林軍那邊理一些事務，恕不相陪了。”

等到王蘊的馬車離開，張行英急得拉起黃梓瑕的袖，將拖到旁邊無人的小巷中，急問：“他帶你來這里干嗎？黃姑娘，你難道不覺得……會有什麼問題？”

黃梓瑕見他神焦急懇切，心中微微一，臉上卻只不聲，搖頭道：“沒什麼問題吧？王公子是幫我去見王爺，一切都很順利。”

“順利就好……我真擔心你出事。”張行英默然，左右回顧看無人在側，才輕聲說：“景毓曾對我說過，之前在蜀地設伏的，很可能與王家有牽連。”

黃梓瑕沒想到他會在此時對自己說起這事，抬眼看著他，見他眼神懇切，滿是擔憂地看著自己，才緩緩問：“此事……你與王爺說過麼？”

“是，我早已與王爺提過，但他未曾有什麼表示。畢竟，景毓公公也只是猜測，并無確切證據。”張行英說著，又悄悄了王蘊一眼，低聲音說，“如今王爺出事，王公子卻肯幫你涉險，我……我也很想相信他，但又怕有什麼問題……”

黃梓瑕默然點頭，張行英的猜測是有道理的，畢竟王蘊私下帶過去探夔王，若是被人發覺，定然沒有的好果子吃。

然而，終究還是笑了笑，說：“王爺如今罪名那麼大，多犯私下探這麼一樁輕微罪名又有什麼關系？而我為王府舊人，私探主上，無論按律還是按舊案，被發現不過杖責二十而已，不至于出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