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宗沒有直接拒絕或是答應,而是把詢問的目投向了箜篌。
箜篌不想落長德的面子,但是擔心桓宗的,還是出言婉拒了。不過沒有拿桓宗的說話,只是昨晚沒有休息好,今天力不濟,擔心擾了長德與綾波的興致。
“既然如此,還請仙子與公子先休息一晚。在下明天在摘星樓設宴,請二位與諸位道友飲幾杯淡酒,還請諸位賞臉。”長德知道綾波行事沖,得罪了不人,想借著設宴,打消眾人心中的不滿。
在場眾人除了實在不能留下的,其余的人都欣然答應。平時他們連跟昭晗宗弟子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這次能參加長德設的宴席,回去以后夠他們吹幾百年了。
大宗門的掌派弟子就是不一樣,不僅修為高,氣度不凡,說話做事也讓人心里舒服。
見長德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箜篌無法再拒絕,只好答應了下來。
“那麼在下明日在摘星樓恭候諸位。”長德理好一切,就把綾波跟灰袍修士都帶走了,他怕把綾波留下,又會惹出一堆事來。
等昭晗宗的人走了,杜京期期艾艾湊到箜篌面前,陪著笑道:“師叔祖,小輩無知,之前多有得罪,還請師叔祖不要介意。你就當我是條狗,眼神兒不太好,日后我絕對不干這種事兒了。”
“你想當狗,我還不想有個狗孫子呢。”箜篌指了指旁邊的,“坐下說。”
“多謝師叔祖。”杜京狗的坐下,還不忘朝桓宗出一個討好的笑。
桓宗低頭給自己倒了杯茶,不去打擾這對“祖孫”之間的談話。
“你是不是猜到昨天晚上有可能出事?”箜篌直截了當道,“昨天晚上你們父子那麼快就調齊護衛,是早有準備?”
“師叔祖,我就是一個上不了墻也不想上墻的紈绔,我哪能猜到這些?”杜京撓著臉笑,像是只坐不住的猴子,“這不就是一時見起意,踢到鐵板嘛。”
“真的?”箜篌挑眉。
“真、真的。”杜京有些底氣不足,“這種事無憑無據,誰能確定是真是假?”這事傳出去,會鬧得整個邱城人心惶惶,可若是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又擔心真的有邪修作,導致更多的人喪命。所以昨天很多客棧都有他安排的人在,唯一沒有安排人的客棧,只有這一家。
當時他想著這家客棧有昭晗宗的人,邪修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里手,哪知道人家膽子就是這麼大,還專挑昭晗宗的人手,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早知道事會發展這樣,他昨天就該留下來,說不定那個婢還不會死。
箜篌明白了他話里的未盡之意,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原來外面的世界這麼復雜,人命似乎也不太值錢,說死就死了,連言都來不及說一句。
見臉不太好,杜京以為還在計較昨天的事,也不敢再留在這里礙眼,找個借口連滾帶爬跑走了,離開前還很殷勤的幫箜篌與桓宗訂好了中午與晚上的膳食。
“桓宗公子,你要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嗎?”箜篌見桓宗蒼白的臉沒有好轉,有些擔心他的狀況。
“你放心吧,我沒事。”桓宗放下杯子,對箜篌略笑了笑,“既然你讓我與林斛直呼你名,你也該直呼我們的名字,總是公子公子的,就顯得生疏了。”
“其實我也覺得著拗口。”箜篌了一下茶壺,朝伙計招了招手,“換一壺熱的來。”拿走桓宗放下的杯子,“不好的人,就不要喝涼茶了。”
桓宗笑了笑,任由箜篌給他換上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
“箜篌仙子,多謝你抓住兇手,還了我們清白。”幾個修士走過來,向箜篌道謝。他們是昨天晚上起過夜,無法洗清嫌疑的那些人。因為不敢得罪昭晗宗,一直忍氣吞聲,若不是箜篌發現灰袍男人不對,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
“實際上是我的這位朋友提醒,我才知道那人不對勁。”箜篌指了指桓宗,“所以你們該謝他,不是謝我。”
眾人來向箜篌道謝,一半是因為真心謝,一半是因為想在箜篌面前混個臉,現在聽他這麼說,便又向桓宗道謝。
“不必客氣。”桓宗臉淡淡,大家說了幾句話以后,就聊不下去了,只好各自散開。再聊下去,他們所有人都要陷尷尬氣氛中了。
等這些人都離開,箜篌才小聲問:“桓宗,你是怎麼看出那人不對勁的?”
桓宗手拿起茶杯,遮住自己的角:“就是發現他緒有些不對勁,像是在看大家的熱鬧。”神掩飾得再好,上的氣卻無法完全掩飾。更何況無緣無故的,何必掩飾修為。
“而且妙筆客的書里也有這種節,看似不可能的人,卻是最壞的。”桓宗抿了口茶,“幸好我沒有猜錯,不然會給你帶來麻煩。”
“妙筆客的書有寫嗎?”箜篌驚訝,“是哪一本?”
“就是修仙記夜宿狐山的那一冊。”
“啊,那一冊啊。”箜篌緒瞬間變得低落,捧著臉道,“原本我也買了這一冊的,可是沒有機會看。我買書回去那天,半路遇上一位其他宗派的師叔,被他發現我在看話本,他就把話本收走了。”
剛說完,聽到桓宗又咳了起來,忙起拍了拍他的背:“等明日參加了長德辦的宴席,我們就去水月門,早點把藥取到,對你也有好。”
“不急。”桓宗用手帕了角,“我這次出來,主要是為了散心,若是匆匆去水月門,反而本末倒置了。我的本就這樣,就算吃了藥也只是補充元氣,病狀也無法減輕多。”
“怎麼會這樣?”箜篌眉頭皺,“沒有治療的方法嗎?”
桓宗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杯,茶水冒出的熱氣,熏進了他的眼中。他眨了眨眼睛,語氣淡淡:“隨緣吧。”
見他這樣,箜篌咬了咬角,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中午吃飯的時候,桓宗照舊只用了幾筷子,箜篌塞給他一瓶補氣丹,就讓他回房間休息。
在床上打了一會坐,讓靈氣在循環了兩個周天,箜篌聽到了敲門聲。打開門,站在門外的是林斛,他手里還拿著一本線訂書。
“箜篌姑娘,這是我家公子讓我給你的。”林斛不說話的時候,像是沒有的石頭,開口說話像是邦邦的木頭。
箜篌接過話本,一看書封,竟然是修仙記里夜宿狐山那一冊,頓時高興道:“多謝桓宗贈書,整套修仙記,我就差這一冊了。”小心翼翼的把書放進收納戒里,自從那次把書塞在袖子里被松河峰主發現以后,就再也不把書往袖子里塞了,“桓宗怎麼樣了,有沒有大礙?”
林斛面無表搖頭:“公子的是老病,沒有什麼大礙。公子還說,等下您去用晚飯時,他一聲,他與你同去。”
“好。”箜篌連連點頭,對于這個慷慨贈書的好友,箜篌是好十足,別說讓他一起去吃飯,就算讓幫他帶飯,也沒有半點意見。
林斛回到桓宗的房間,見公子還在打坐,安靜坐在一旁,不打擾。哪知道他剛盤坐下,桓宗就睜開了眼睛,“書送過去了?”
林斛點頭,見桓宗還盯著自己,他只好補充了一句:“箜篌姑娘很喜歡公子送的這本書。”
“嗯。”桓宗閉上眼,整個人像是玉雕的人偶,完致卻沒有毫活氣。
一個時辰后,箜篌敲響桓宗的房間門,開門的是林斛。箜篌見桓宗在打坐,做了一個先離開,不打擾桓宗的手勢,林斛木訥的點頭。
“是箜篌來了嗎?”桓宗在此刻睜開眼,起走到箜篌面前,“到用晚飯的時間了?”
箜篌點頭:“我打擾到你了?”
“沒有。”桓宗隨意道,“我正想著你什麼時候過來,你就來了。”
“那就好。”箜篌笑了笑,“好多筑基以上的修士就算不閉關,也沒有用膳食的習慣。”今天就發現,好多修士并不用飯食。與這些人比,他們云華門在吃食方面,就講究多了。好在桓宗雖然每頓飯都用得,但還是會吃幾口,讓不用單獨一個人吃飯,旁邊桌還要坐幾個打量他的人。
“能夠味,也是一種修行驗,這沒什麼不好的。”桓宗跟在箜篌后,看著鮮活的背影,淡漠的臉似乎也被傳染了一活氣。
“你說的對,吃也是修行嘛。”箜篌跳下最后一級臺階,鬢邊的步搖跟著晃了晃。
桓宗看著略有些孩子氣的作,忍不住笑了笑。
“對了,還不知你是宗門弟子,還是散修?”箜篌轉看桓宗,眼里是單純的疑,再無其他的含義。
桓宗微微一怔:“我是……琉宗的弟子,不過因為不太好,并不常與外人接。”
“琉宗?”箜篌瞪大眼睛,閃靠近桓宗,小聲道,“你真的是琉宗弟子?”
看到眼中的好奇與興,桓宗眼瞼微微垂下:“嗯。”
“那我問你一個小小的問題哦,你千萬別說出去。”箜篌音量變得更低,“你們宗門里那個仲璽真人,真的高九尺,雙目如電嗎?”
“嗯?”
在這個瞬間,桓宗的表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