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們破涕為笑。
“那孩怎麼辦?要是不懂道還好說,大不了一起蠱,可偏偏帶了一把好嚇人的劍,夫人,為免壞夫人的事,要不要先把殺了?”
忽聽有人說:“好像醒了。”
便有腳步聲朝滕玉意走來,滕玉意只管裝昏,然而很快就覺一只手探到臉上,一把撕下臉上的面。
“呀。”妖怪似乎很驚訝,“夫人你瞧瞧——”
滕玉意裝不下去了,只得睜開眼睛,立在面前的正是先前某位秋千的綠人,頭發重新梳過了,但能看得出臉上灼傷了好幾,即便施了脂也掩不住。
這地方是個闊大的,布置得富麗堂皇,不遠懸著一掛珠簾,珠簾晶瑩耀灼,簾后的長榻上歪臥著一個人。
那人軀曼妙,一臂支在臉頰下,另一臂卻輕搖著一把流螢小扇,上面的襦近乎明,子卻束得很高,綃紗下的曲線勾魂攝魄,只一眼就讓人心醉神迷。
滕玉意瞄了幾眼,竟有口干舌燥之。
“夫人。”旁的綠子返回珠簾前,“我想要這小娘子的臉。我的皮被那小郎君灼傷了,小郎君如此看重這孩,何不將這孩的臉給我。”
珠簾前的子們笑道:“茵娘,你自負貌,頭一回見你羨慕旁人的相貌,我倒要瞧瞧這孩什麼模樣。”
然而不等那些人過來,珠簾后那人竟有了靜,兩邊的人們挑開珠簾,人懶洋洋坐了起來。
滕玉意眼睛微微睜大。
那人頭上梳著墮馬髻,一舉一滿是萬種風,單看臉龐仿佛只有十六七歲,但氣度雍容嫵,又讓人覺得是上了年紀的婦。兩眼細長嫵,紅邊上有個小小的朱砂痣,額間點著梅花胭脂,端的是骨天。
麗國夫人含笑打量滕玉意,忽然紅微張:“你什麼名字?”
聲音像沁了一般的,輕輕飄過來,像有人在耳邊呵,滕玉意歪了歪頭,沒吭聲。
那幾位人說:“若是個男子就好了,保管問什麼答什麼。”
麗國夫人仿佛也覺得無趣,笑著一揮手:“不聽話的孩子最好對付了,把送去嫁人。”
滕玉意一驚,啐道:“我才不嫁人!你這妖怪到底要搞什麼鬼?你與其對付我,不如做準備應戰,待會等清虛子道長的徒孫闖進來,一定把你們殺個片甲不留。”
麗人們哪由得滕玉意掙扎,七手八腳就把拽起來,有人不小心到了滕玉意死攥在手中的小涯劍,立時化作一團綠霧:“夫人,這劍好生了得。”
話音未落,對面襲來一長長的巾帔,巾帔宛若銀蛇,頃刻間將小涯劍纏了個實實,妖怪法力高強,居然一下子把劍全都擋住了。
麗人們重新推著滕玉意朝另一邊走,滕玉意一人敵不過這麼多妖怪,跌跌撞撞被推到了里頭,本以為是另一個,哪知竟是一座極為奇麗的大宅。
滕玉意一愣神,這地方怎麼如此眼,仔細分辨一會,才意識到這是王府,自己著嫁,周圍滿是含笑的賓客,面前是一個婚帳,喜婆們口中說著吉祥話,簇擁著把送帳中。
滕玉意抵死不從,奈何妖力滔天,余只見新郎立在一旁,卻連新郎的模樣都沒瞧清,枉拼命掙扎,到底被著拜了天地。
再一晃眼,周圍的人影全不見了,滕玉意疑轉腦袋,發現自己站在一個明凈雅潔的廂房里。
房間軒窗大敞,外頭對著花園,花園里玉欄朱楯,窗前栽滿了怒放的紅梅,雪花紛紛揚揚,花枝上很快覆滿了白雪。
滕玉意滿眼困,這地方……怎麼還是那麼眼。
著窗外那濃姿半開的紅梅,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聽說王妃極喜歡紅梅,王為了討妻歡心,早在婚之初就令人在府中栽滿了紅梅,莫非……這還是王府?
滕玉意疑起,正好路過鏡臺,余瞥見鏡中的影,下意識歪頭往里瞧,發現自己不再穿嫁,而是穿著一件雍容雅致的杏黃冬,鏡子里的依舊玉面桃腮,只是頭上的雙鬟合作了一髻。
瞠目結舌,這是已婚婦人的發飾,真嫁人了?后站著二婢,恍惚是碧螺和春絨。
“夫人,今日王爺生辰,說不定有多熱鬧。你和世子既然昨晚就過來了,不如早些到前頭去張羅客人吧。”
滕玉意心里越發驚愕,里卻不自接話:“世子呢?”
“世子說昨夜夫人睡得晚,讓我們別吵你,自己到前院招呼客人去了。”
鏡子里的也不知想起了什麼高興事,眼里滿是甜的笑意。看看屋里,窗前的榧幾上擺滿了吃的茶點,床后的紫檀木架赫然懸掛著男子的帶。
“我去找他。”鏡子里的人高興地說。
滕玉意其實并不知這個“他”是誰,腳下卻不自往外走。
下了臺階,穿過游廊,亭臺樓閣矗立在一片冰雪中,儼然琉璃世界。不知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傳來簫聲,簫聲清婉聽,宛然在傾訴自己的一腔閨怨。
滕玉意暗覺那簫聲很悉,當即放緩腳步,循著簫聲找過去,卻看見一株梅樹下的石桌下坐著一男一,那子穿著白狐裘,端的是容艷異,口里在奏簫,一雙含的盈盈目卻始終凝視著面前的年。
年郎生得標俊雅,一邊轉著手里的茶盞,一邊在出神,明明覺到那子的注視,卻毫沒有回避的意思。
滕玉意一眼就認出那年是藺承佑,不知為何,頓覺怒意滔天,一個字都未說,轉就朝外走。
后頭有腳步聲追來,手腕好似被人拽住,憤怒推開那人,掙扎間只覺天旋地轉,跌落到的一所在。
滕玉意睜開眼睛,驀然發現自己躺在床榻間,試圖坐起,上卻連半點力氣都沒有,勉強抬起手,胳膊卻細白得仿佛一掐就能斷。
床邊聚滿了人,個個都在哭泣。
滕玉意張了張,卻是一個字都發不出,意識到自己生病了,用眼睛找尋某個人,卻連那個人的人影都不見,心里莫名難過,耳旁仿佛有人在跟說:“瞧瞧,這就是嫁人的下場,付出一腔真心,夫君說變心就變心。想想你阿娘,你們母倆還真是同病相連。”
滕玉意睜大眼睛,忽聽有人說:“世子要帶夫人去治病,快讓開。”
床邊的人分開,有個人過來了,傾了的額頭,背起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滕玉意力掙扎,末了只能無力趴伏在他上,年上有一很陌生的香氣,香氣清麗秀謐,明顯是子的熏香,然而不是慣用的玫瑰香,而且不是外裳上沾染的,是從里里飄出來的。
耳邊那蛇信子般的聲音嘶嘶響起:“你看,你生著重病,你的夫君卻忙著跟別的人幽會,里上能沾上那麼濃的香氣,一定是纏綿了許久。”
滕玉意心如刀絞,猛然刺出手中的小涯劍,卻聽耳邊聲響嘈雜,有人喊道:“滕玉意,是我!”
滕玉意劍尖直抵那人的肩背,毫沒有收劍的意思。
那人咬牙道:“你看看我是誰?”
另有聲音嚷道:“世子,這七天怕滕娘子壞事,傾盡法力迷住了,已經被迷了,一時半會怕是不醒了。”
滕玉意聽到“七天”三個字,心中仿佛閃過一道雷電,甩了甩頭,發現自己懸在一斷崖邊,底下是滔滔黑浪,頭頂風聲呼嘯。
懸崖上方有人拼盡全力拽著,卻正試圖用小涯劍刺他的胳膊。
藺承佑。
邊還有幾個人,正是見天等人,他們也被打落了懸崖,子墜在半空,黑浪中有無數手探出來,不斷拉扯見天等人的雙足,全靠藺承佑用銀鏈在上拉拽才沒掉下去,但藺承佑顯然快要支撐不住了。
見天嚷道:“世子快放手吧,七天非同小可,別害得你也掉下去,你只管闖出幻境,回城再找幫手來救我們。我們有法力在還能支撐一陣,就是滕娘子和端福麻煩些,不過這也是命,別連累你也命喪此地。”
藺承佑卻死活不撒手:“滕玉意,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
滕玉意陡然收回劍:“世子。”
藺承佑眼中閃過狂喜,見天等人不顧自己狼狽的境地,大肆歡呼起來:“好你個滕娘子,居然敵得過七天的蠱,快,我等都被‘’纏住了,但奈何不了你的小涯劍,快用劍幫我們解圍。”
滕玉意拿劍舞一氣,很快把上頭蛛一般的線化開,隨后仰頭看向藺承佑,喊道:“如何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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