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時候,由師兄接手就好了。”
滕玉意一愣,藺承佑快回來了?阿爺不知是不是安好,可惜這幾日困在侯府也沒法讓程伯打聽前方戰事,心里七上八下,擔憂地著前方,短短幾日連王妃也消瘦了不。
“除了用這陣法來鎮,就沒有更簡易的法子麼?”
五道坐在一旁用膳,聽見這話,見喜大剌剌地說:“法子當然有,滕娘子是應劫之人,今次這天地的煞氣是因你為了破咒強行除妖而起,只需以你的軀堵住井口,準保連飛天夜叉都逐你而去,但如此一來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道長和我們怎麼可能——”
見天揚手就拍了見喜后腦勺一掌:“放屁!吃飯還堵不住你的。”
見喜自知失言,嚇得一句都不敢說了。
滕玉意微微蹙眉,原來如此,再看清虛子和王妃時,眼中益發添了激之。
絕圣和棄智忙拉著滕玉意吃飯:“滕娘子你再不吃,這碗芋泥羹就被我們吃完了。”
到了晚間,天空前幽沉,穹窿云布,與之相應地,井底的景象又有了變化,不再是浩瀚無垠的黑海,而是滿布著熾熱的巖漿和烈火,氣再次沖天而起,無數只惡鬼試圖從滾的巖漿中爬出。
清虛子的誦咒聲比此前更為高亮,在眾人的合力下,布囊中的清剎那間被催到極致,籠罩到井口,再次將那涌不已的氣死死扣住。
氣一漲,陣中人需耗費更多心神,短短幾個時辰,人人都滿頭大汗。
后半夜時,忽然有人急匆匆來找王。
來人是宮里的關公公。
關公公臉上掛著和藹的微笑,上說:“奴婢奉旨來探道長和諸位道友。”
然而趁人不注意時,卻飛快對王附耳說了句什麼。
王面果然有了變化,只坐了一會就同關公公離去了。
滕玉意心直往下沉,雖然王轉瞬就恢復如常,但能王變的,絕不可能是小事。
王走后不久,常統領來找王妃,面上表現得很尋常,腳步卻比平日稍顯匆忙。
常統領俯對王妃說了句話,王妃倏地睜開眼睛,旋即又穩住了,只微微笑著說:“讓皇后別再費心為我們做宵夜,陣法要收尾了,送來我們也沒工夫吃,橫豎明早我和師父就進宮,到時候再好好嘗的手藝。”
清虛子白眉微抖,緩緩睜開了眼睛。
滕玉意屏住呼吸,這太不對勁了,常統領此刻本應守在王邊,竟專程跑來說宵夜這樣的小事。
就聽王妃閑閑說:“這幾日緣覺方丈忙著找尋飛天夜叉,想必早已疲累不堪,不知他老人家要不要吃點宵夜?”
常統領笑著說:“方丈已經找到飛天夜叉了,目下他老人家正帶領眾僧降魔,那東西好生厲害,聽說半邊寺廟都被它弄塌了。”
王妃笑道:“找到了就好,不知是一只還是一對?”
“聽說只找到了一只,另一只仍無蹤影。”
眾人臉一下子變得極差。
“知道了,你先進宮復命吧。”王妃神如常。
常統領走后,王妃和清虛子飛快對了個眼,哪怕二人盡力掩飾,眼中也可看得出焦。
思忖再三,王妃似是想好了對策,抬頭對玉虛觀的含塵子道長道:“晚輩有些力不支,煩請上人幫忙替一會兒。”
此話一出,院中人一驚,滕玉意心跳得更快了,陣法已經到了最關鍵的一環,如果不是非得已,王妃絕不可能舍下自己的師父離去。
能驚王妃的,只能是比護陣更要的大事。
莫不是、莫不是圣人余毒發作了?是了,只有分乏,才會勞關公公和常統領先后趕來送信,兩人都是王和圣人最信賴的親信,夤夜趕到此,話語卻很含糊。
解毒時王和圣人都于毫無防備的狀態,相當于將兩人的命一齊托出去,護陣之人不但得懂法之人,還要比誰都靠得住。
普天之下,除了王妃和清虛子,也就只剩緣覺方丈了。
孰料連緣覺方丈都不出。
事態急,王妃不得不走……
滕玉意一顆心七上八下地跳,莫非圣人的發作比往常要提前許多?假如圣人短期會發作,王妃和清虛子絕不可能放心在此布陣。
偏巧最近又發生了一連串的大事,一下子將所有人都困住了……等等……說到這個,嚴司直的遇害、臨安侯府的煞地府、逃竄而出的飛天夜叉、清虛子等人為幫破咒困在此、圣人怪病提前發作……這些事未免發生得太巧。
忽想起皓月散人幾月前的那個預言,滕玉意額上出冷汗,有沒有可能這一切是早有預謀的?
在大伙驚訝的目中,王妃從容起:“絕圣棄智,含塵子道長前不久才因為在大寺幫著對抗耐重了傷,眼下元氣尚未全數復原,你們全程護持左右,必要時幫道長輸送元氣。”
這是防著含塵子生變,絕圣和棄智忙應了。
王妃前腳離開陣眼,含塵子后腳頂上去,但含塵子許是年歲太大又過傷,力明顯不如王妃,這麼一替換,囊袋中的清登時暗淡幾分。
絕圣和棄智連忙以掌抵住含塵子的脊背,一晌過后,芒才重新變得熾亮。
王妃便要帶人離去,但就在這時候,府外忽然傳來一聲怪聲,直奔花園而來,那聲音猛一聽像啄木鳥用喙啄著樹樁,只是刺耳許多,也嘹亮許多。
聽到這怪聲,在場所有道士面齊齊一變。
“飛天夜叉!”
就見夜空中襲來一只似人似鳥的事,那東西兩眼紅,頭顱似鼠,模樣有點像蝙蝠,但型碩大無朋,雙翅足有丈余寬,凌空襲來,瞬間將眾人頭頂遮擋得嚴嚴實實。
***
夜中,一輛馬車飛馳進城。
車上,藺承佑正用力幫滕紹續命,他們晝夜疾行,一路上換了好幾回千里馬,原本需要半月的路程,只七日就趕到了。
滕紹的尸毒已經蔓延全,換旁人早已咽氣,但藺承佑先前那番話起了作用,滕紹因為舍不下兒,依舊在用意志力堅持著。
藺承佑一進城就覺到了周遭的氣,面微變,掀開窗帷往外看。
此時,昏迷了許久的滕紹似乎也知到了什麼,猛然睜開眼睛:“玉兒——”
“滕將軍。”
像是預料到兒會出事,滕紹吃力地抬起頭:“玉兒。”
或許是與兒心意相通知道兒有危險,又或許是知道唯有自己的死能為兒換來一線生機,此話一出,滕紹竟再無求生之意,面驟然黯淡下來。
***
飛天夜叉用猩紅的雙眼往底下一,直奔滕玉意而去。
院中之人發出驚駭的,即使有法力在,面對如此巨,也很難不覺得膽寒。
滕玉意惶然往后退,然而不等那東西飛到近前,便有三條火龍迎面飛去,一下子擋住了對方的去路。
王妃催噬魂鈴,沉著攔在滕玉意面前。
可惜王妃顯然不是這等魔的對手,飛天夜叉不但毫發無損,還帶著三條火龍勾雙爪,猝然朝抓去。
清虛子睜開眼睛暴喝一聲:“快躲開!”
王妃手極為敏捷,就地一滾勉強躲開了那巨爪。
清虛子是主陣之人,注意力一分散,頭頂那清再次變弱,很快就便有倀鬼從井口鉆出,怪笑著襲擊陣中道士。
圓惠和圓清連忙擲出念珠,眾道也紛紛揚出符箓。
但這地獄之門的力非同小覷,稍有隙就鉆出了大量惡鬼。
防住這邊,那邊又冒出來。五道急之下驅劍對付,如此一來陣中靈力又有所衰減,轉眼之間,又涌出更多惡鬼,并且這回,還涌出了不行走速度極快的尺廓。
滕玉意看得心急,這樣下去陣中人都得遭殃,握劍上前幫忙,一口氣幫著清了兩三只,但很快,就聽到背后傳來獵獵風聲,那氣息腥穢無比,寒到人心坎里。
這速度快如閃電,甚至來不及躲閃,飛快往后刺出一劍,軀猛地往前一撲,說時遲那時快,王妃將三條火龍化為一,那空前熾熱的火總算灼痛了飛天夜叉的后背。
飛天夜叉發出一聲尖嘯,舍下滕玉意,改而抓向王妃。
“阿玉,快跑!”王妃輕如燕,飛快竄至一旁的樹梢,在樹上左躲右閃,拼死將飛天夜叉引開。
滕玉意眼眶發,在清虛子的主持下,陣法好歹重新穩住了,但飛天夜叉卻似瞄準了王妃,一路對王妃追不舍。
僧道們想方設法對其施法,但飛天夜叉非但不曾傷,力反而愈發強盛,在它的召喚下,井口的氣再次竄起,哪怕清虛子拼盡全力與其對抗,也有些抵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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