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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 第133章 (1)

他閉上眼睛捋胡子。

藺承佑鼓搗一晌,又掏出一柄紅牙撥鏤尺:

“這個夠輕便了。”

滕玉意搖頭:

“太長了,也太了,平日不好藏到上。”

“那這個呢?”

這回藺承佑干脆取出一把螺鈿紫檀阮咸。

滕玉意很“為難”的樣子:

“……

這也太大了……

況且我不會彈阮咸。”

“蠢小子,你就不能挑一件阿玉能隨時揣在上的嗎?”

清虛子終于沒忍住搭腔了,“你瞧瞧你挑的這都是什麼?”

藺承佑和滕玉意相視一笑,忙皺眉應道:

“徒孫愚鈍,但求師公親自指點。”

“瞧見那雙絳繡線鞋了?

此鞋名引商鞋,取自‘引商刻羽之音’,乃當年元道君邊最善音律的金仙子所制,里頭藏著九地三十六音,慣能迷邪祟,主人越通音律,便越能借此鞋克制邪祟,阿玉穿上這鞋,也就不用琳琳瑯瑯帶上一堆東西了。

“還有那個墨繪彈弓,里頭藏著三昧真火,弓掌大小,藏在袖子里毫不突兀。

“那個瑪瑙銀薰球紫靈天章球,看著與尋常香囊無異,里頭卻藏著兩條影玉蟲翅,擲地后能化作一對玉蝴蝶,一只蝶翅上纂寫著太上大道君的《大東真經》另一只蝶翅上寫著《命召咒文》法力雖不算多強,但也能幫主人抵好一陣邪魔了,此系在上,豈不比阮咸之類的樂輕便甚多?”

藺承佑邊聽邊把這三樣寶貝找出放到滕玉意面前:

“聽見了?

這是師公賞你的,還快謝謝他老人家。”

滕玉意痛快上前稽首,揚聲道:

“多謝師公賞寶。”

清虛子心腸一,俯攙起滕玉意,然而對著藺承佑時,依舊沒什麼好臉

“東西好歸好,也得看人家認不認主,先讓阿玉試試。

臭小子,到院中起壇去。”

藺承佑忙捧著三樣法出了屋,先將其放到院中的供案上,忙活得差不多了再請師公壇。

清虛子步罡踏斗,逐一扯下法上的封條,一場法事做下來,三樣法上方的寶似乎更為熾目了。

藺承佑把滕玉意拉到供案前:

“現在可以試了。”

滕玉意最興趣的是那雙引商鞋,好奇上前覺鞋在只當是錯覺,剛要將其捧下供案,那雙鞋突然像長了腳似的,自行從供案上跳下來,啪嗒啪嗒往另一頭跑了,虧得藺承佑手極快,才將其逮回來。

清虛子搖了搖頭:

“這雙鞋的第一任主人金仙子,第二任主人是玄真人。

兩位真人都是出了名的,這鞋習慣了那樣的重量,怕是不喜歡格輕盈的主人。”

那就沒法子了。

清虛子忽又一拍腦門:

“瞧師公這記,那枚紫靈天章球素來只認蘊道家真氣的主人,阿玉不通道,香球未必肯認。”

滕玉意一下子失到極點,雖跟著藺承佑學過一些皮,藺承佑也給渡過幾回力,但遠遠稱不上“蘊道家真氣”看來香囊球也指不上了。

干脆直接去墨繪彈弓,就在這時候,那枚瑪瑙銀薰球猛不防從盒中探出,沿著供案滴溜溜往前滾,一直滾到滕玉意腰間的位置才往下落,一落下,剛巧纏上了滕玉意的绦。

滕玉意愕了愕,藺承佑笑道:

“那就是它了。”

滕玉意匪夷所思:

“可我沒有道家真氣——” “看不出它喜歡你嗎?”

藺承佑若無其事道,“對這樣的靈來說,或許投緣才是最重要的。”

清虛子狐疑地瞅著徒孫,滕玉意也是滿腹疑團。

藺承佑分明在打岔,不管了,回頭再細問好了,滕玉意笑捧起銀薰球,萬分珍重地

“你紫靈天章球對不對?

阿玉,旁邊這位是我夫君藺承佑,你且安心跟著我,往后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銀薰球在滕玉意的掌心里滾來滾去,模樣親昵極了,滾著滾著,眼里突然探出四只小小的角俏皮地搖了搖。

絕圣和棄智樂不可支:

“這對蝴蝶子真好玩,它們是在同嫂嫂打招呼麼?”

清虛子叮囑滕玉意:

“它們饞得很,供奉時切不可大意,供奉的法子佑兒知道,切莫供奉晚了。”

滕玉意忙應了。

清虛子瞟了眼徒孫:

“法挑好了,臭小子也該稱心如意了,別在這兒纏磨師公了,走吧走吧。”

藺承佑卻不肯走:

“我和阿玉既來了,不蹭您一頓午膳是絕不會走的。”

清虛子鼻哼一聲,自顧自踱步走了,然而臉孔板得再,也掩不住角的笑意。

藺承佑拉著滕玉意回庫房幫忙整理。

先把剩下的寶重新歸位,又仔細檢視那些上了鎖的道家籍。

滕玉意一看便知藺承佑是做慣了的,一面幫著四掃塵,一面問:

“你常整理庫房麼?”

“師公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我不忍心他老人家勞,能幫著打理一便是一。”

“師兄可心疼師公了。”

棄智接過話頭,“雖說去大理寺應職后越來越忙了,師兄也幾乎每晚都回觀里歇寢,白日有空時,也總會過來幫忙打點庶務。”

滕玉意微怔,藺承佑一回頭,笑道: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往后我和你要多過來陪陪師公……”

說話時一抬頭,就看到藺承佑盯著擱架上的某一發怔。

“怎麼了?”

藺承佑臂往擱架里探去,從擱架與墻當中,艱難地取出一個牙制書簽,拍掉上頭的灰塵,還原出里頭的底,東西年頭很久遠,牙都泛黃了。

之前大約是塞在擱架的隔層后頭,所以一直沒瞧見,剛才一下子把那麼多法全部搬下擱架,導致不小心挪了位置。

好在上頭的刻字是清晰的。

“天昌十一年,收此書。”

滕玉意和藺承佑同時出訝異之

“這都是四十年前的東西了。”

藺承佑認出是師公的筆跡,不由回視面前的那層擱架,上頭有個上著鎖的小木匣,剛巧這木匣他再悉不過,因為里頭正好存放著那本《絕蠱》 從書簽跌落的位置來看,當初這書簽是放在這本《絕蠱》笈里的。

藺承佑怔住了,當初他一直以為這本書是師公從無極門那幫邪道手里繳獲的,但從書簽上的年歲來看,這本書明明四十年前就到了師公的手里。

四十年前師公不知出于什麼目的尋到了這本書,過后卻一直沒用,直到十年前他因為懵懂莽撞,誤中了銅錐里的蠱毒。

滕玉意也想通了這一環,一時說不出的詫異,絕蠱自是為了絕,難道道長也有過求而不得的人?

可道長一生都孑然一本以為他老人家一輩子都沒有念。

是了……

當年清虛子道長拼死救下圣人,又含辛茹苦將其養大,為了哺育圣人沒吃苦頭,因為過慣了清苦的生活,還養了慳吝的病,據說道長無怨無悔養大圣人,只因與圣人那位慘死的生母蕙妃是家鄉的舊識。

可聽說蕙妃錯早早就進了宮。

……

若非極其痛苦,老道長想必不會想到用《絕蠱》這種邪制自己的思念。

藺承佑只出了一會神,就迅速把牙制書簽收自己袖中,隨后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收撿旁

藺承佑不說,滕玉意自然也不會提。

四人從庫房出來,絕圣棄智怕師公責罵,磨磨蹭蹭練功去了,藺承佑和滕玉意去上房陪清虛子,又沏茶又陪著打坐,有說有笑把上房弄得片刻不安寧。

清虛子煩不勝煩,然而怎麼也舍不得趕他們走。

正閉目打坐,忽覺四周安靜不,清虛子奇怪地睜開眼,看著兩個孩子坐在窗前榻上研究一本《命召咒文》 藺承佑點了點書頁:

“跟我念,‘兆汝切邪辟鬼,當被符。

符者,天地之信也’。”

滕玉意跟著念完這句,隨即閉上眼把剩下的部分一口氣背出來,聲音脆若黃鸝,而且整篇文連一個字的錯都無。

藺承佑眼里滿是笑意。

滕玉意重新睜開眼睛,單手支頤著藺承佑:

“你說的,只要我一字不地背下來,你就教我使符,你瞧,現在我可都記住了。”

藺承佑從袖中抖出一張符,扳開滕玉意的手指讓夾好。

“看好了啊,我只教一遍。”

滕玉意目不轉睛點頭。

清虛子出藹然的笑容,這一幕讓人心緒寧靜,他調勻氣息,重新合上眼睛。

兩人在觀里用過午膳,清虛子自稱要午歇趕他們走,藺承佑和滕玉意不好再賴著,只好從上房出來。

下臺階時,滕玉意忍不住轉頭看藺承佑,藺承佑從頭到尾沒問過師公那枚牙制書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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