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賽如火如荼舉行了三天，三天以後, 獲勝的是三中。

饒是一開始玩鬨心思的鄭航也沒想過是這樣的結果, 他們這群人雖然在學校名聲不好, 可是出手卻意外地闊綽。

鄭航請三所學校所有比賽的籃球隊隊員吃飯，地點定在了“傾世”。

本來聽說三中的大佬請吃飯, 大家都不想去的，可是地點定在“傾世”，就沒法不心了。傾世這個恢弘的會所，吃喝玩樂都齊了。

師甜接到邀請的時候一口答應了, 上五個隊員和啦啦隊的五個姑娘, 在下周末赴約。

貝瑤沒有去過，也好奇傾世是什麼樣子。

貝瑤想過會遇到裴川，但是對來說，十多年沒有任何對不起裴川的地方，雖然長大了他疏遠了自己，也不再喜歡自己，可是也沒有理由刻意避著他。

師甜看著貝瑤們，扶了扶額頭：“你們都穿校服啊？”

六中的姑娘們不明就裡。

師甜歎了口氣：“算了算了，怪我沒有通知你們, 校服就校服吧，也青春鮮活的。”

六中的校服是淺藍的, 上麵有一隻藍的小海豚。

下是一條黑的寬大長, 因為熱，所有姑娘都把半卷了起來。

一行人到了“傾世”, 終於明白為什麼剛才師甜那種反應――

三中和一中的同學早就到了，並且大家都穿得十分麵，男生穿的襯衫T恤，生穿著夏季時髦的子，甚至生們為了這次請客刻意燙了頭發。

一眾人中，衛琬最耀眼。

穿著湖藍子，下擺墜了蕾輕紗，一頭黑頭發特意做了造型，用一次卷發棒夾卷，看上去又人。

一中的啦啦隊生哪怕沒這麼致，可是穿得也日常。

以至於師甜帶著六中的啦啦隊生們走進來的時候，金子一口飲料噴出來：“哈哈哈哈你們學校小學生出行嗎？”

眾人都笑了。

師甜瞪了他一眼。

六中的姑娘都有些窘迫，除了貝瑤。

看見裴川了，他坐在桌子最裡麵，手裡拿了煙，隔著人群卻沒有看。隻是片刻後，他把那支煙摁滅了，沒再點。

金子的目在六中穿校服的姑娘上逡巡了一圈，最後鎖定了貝瑤。

他愣了愣。

快十六的貝瑤，穿著小海豚校服，頭上紮了一個馬尾，發尾天生微卷，上帶著無暇的純。

們校服是藍，衛琬的子也是藍，可是校服穿在貝瑤上，竟然覺得比衛琬那條子還招人。

在場男生那天都見過貝瑤，今天再見，依然覺得驚豔。

衛琬自己也看見了，咬牙，氣得不行。自己明明特意打扮了，結果還是沒有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佬吸睛。

貝瑤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跟在學姐師甜的後麵，和們學校的孩子們站在一起。

金子緩過神，悄悄看了眼川哥，見裴川一直低著眸，金子咳了咳：“彆客氣啊，今天鄭請客，大家儘管吃吃喝喝玩玩，來來隨便坐。”

這是六樓的棋牌廳，裡麵有秋千座椅，還有各式沙發。

貝瑤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明眸帶了好奇看著周圍的環境。然後跟著師甜在沙發上坐下來。

金子看了眼拿來裝的手表：“才下午五點鐘，離吃飯還早，先玩玩遊戲唄？”

他們三中的人做東，其餘人自然沒有意見。

因為一三六中的人都來了，林林總總三十餘人。人數龐大，金子本來提議玩牌，鄭航看了眼裴川，出聲道：“生有的不會玩，所以玩些簡單的吧，‘拍七’好了。”

鄭航給大家講解規則：“每個人依次報數，逢七和七的倍數就不再報數，而要鼓掌，沒有反應過來的人或者報錯了、鼓掌錯了的就有懲罰。輸了的……”

金子剛要張口說懲罰，鄭航警告地看他一眼：“輸了的喝一整杯飲料。”

金子失地“嘖”了一聲。

大家紛紛說好。

三十個人隻報數的話，玩起來很快，貝瑤剛好坐在裴川的對麵。

其實不算聰明，反應也並不特彆快，因此有些張。

第一輸的人是金子，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自己倒了杯啤酒喝了。

第二到裴川的時候剛好“28”，前麵的27鼓了掌以後，他也隨手拍了下。到了貝瑤這裡是42，他抬眼。

貝瑤微微頓了下，鼓了下掌。

六七四十二，好險。

貝瑤遙遙衝裴川笑了笑。雖然績好，可是反應能力上天生有些遲緩，小時候趙芝蘭就擔心跟不上進度，好在每年都會多出記憶，加上自己勤懇努力，績一直不錯。

那一瞬猶豫了一下，可是對上裴川的眼睛，貝瑤下意識鼓了鼓掌。

後麵那個生沒反應過來貝瑤鼓掌，愣住了。輸的是這個生。

金子沒覺察有什麼不對，下意識了煙遞給裴川：“川哥來一？”

裴川抿。

對麵清亮如月的杏兒眼看過來，落在那煙上。裴川心裡莫名生出幾分狼狽。

然而他明白今夕不同往昔，他抬手接了過來。隻是那煙在手上輾轉幾次，終究沒有點燃。

貝瑤在心裡輕輕歎息。

遊戲有輸有贏，到了最後，全場沒有輸過的隻剩貝瑤和裴川。

師甜稱讚道：“貝瑤你反應真快。”

貝瑤遠遠看了眼小區裡曾經最聰明的男孩子裴川，彎了杏兒眼。

晚飯在二樓吃，金子他們可不管什麼學生不學生，直接了各種酒。

當然他們也不勉強所有人喝，願意喝的喝就得了。

貝瑤知道自己養了一個壞習慣。

習慣看裴川。

小時候開始就一直離他很近，怕他難過不舒服、怕他了了。以至於一桌子都是陌生人的時候，下意識就看向裴川。

麵無表的年喝了一杯又一杯。

金子都詫異了，他小聲問鄭航：“川哥怎麼了？”

以前明明不喜歡喝酒的啊？

鄭航說：“我哪兒知道。”

金子想不通也就不再想，乾脆和裴川一起豪爽地喝。

衛琬見裴川有喝酒的興致，並且不像其他男生那樣暗自看貝瑤，心中竊喜，就說裴川這麼難追，哪怕那個六中的貝瑤再好看裴川也不會興趣。

衛琬端了酒杯，笑著走過來，先和鄭航杯：“謝鄭今天請客哦。”

然後和金子了杯。

腳步最後停在裴川麵前：“裴，來一杯麼？”

裴川揚了揚，淡淡道：“好啊。”

他了杯子，衛琬眼睛一亮，笑盈盈地小酌了一口，裴川整杯喝了。

金子鼓掌道：“豪氣啊川哥！”

那酒流過嚨，卻涼出七分冷。

全場都在悄悄看的貝瑤就穿著校服坐在他對麵，裴川知道在看自己。看吧，看個夠，這就是他如今選擇的生活。等到生厭了，後悔以前對他這個混賬那麼好了，就不會再出現在自己生活裡，躲得遠遠的，他也就不會有不切實際的念想和。

裴川一口飯沒吃，喝了一整晚的酒。

吃完飯才下午七點，天沒有徹底暗下來，師甜說：“我們回去吧。”

貝瑤猶豫地看了眼裴川，他翹坐在椅子上，衛琬不知道對著他說了句什麼，他微微彎了彎。那笑容不羈微，看上去陌生極了。

貝瑤轉頭跟著師甜走了。

飯局散了以後，一三六中的人包括衛琬陸陸續續都走了。

鄭航說：“我去打電話讓人來接，川哥今晚肯定開不了車。”

裴川還在喝，金子說：“川哥，彆啊，臥槽彆喝了。你今晚喝了好多……”

裴川知道自己醉了，因為包間隻剩下金子的時候，他低聲說：“我想。”

“啊？想誰？”

那些抑的，被迫忘的過往一一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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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川趴在桌子上，看夏夜的涼風吹二樓的窗簾，他嗓音沙啞：“我還是喜歡。”

“喜歡誰啊？”金子一臉懵，嗅到了八卦的氣息，偏偏川哥明明喝醉了，那個名字卻像是.忌一樣醉了都不肯說出來。

鄭航推門進來說：“車到了，上川哥走吧。”

裴川閉了閉眼，讓自己清醒些：“你們走吧，我今晚住這裡。”

在離開的時候，他所有力氣都沒了。

金子說：“哥，求你了，走走走。彆喝了。”

裴川揮開他的手，眉眼在夜裡流出一平時不會出的冷：“我說了，滾開。”

金子也沒多想，以為喝醉了的人格外暴躁。他撓撓頭：“算了算了，那你自己待一會兒，我給服務員說八點過來安頓你。”

金子和鄭航走了，留下了最後一盞燈。

過二樓的窗戶，裴川看見外麵逐次點亮的燈火，他半瞇著眼，意識已經模糊了。

後腳步聲輕輕，在他邊停下來。丁香似的香氣縈繞在他邊，在他邊坐下來，微涼的小手輕輕挨了挨他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