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不知道給大魔王小朋友賠了多錢，小裴淩皮這樣，半點也看不出先天不足的樣子。

回家前夜，兩個小朋友都各自回兒房睡覺了。

貝瑤琢磨道：“小淩是不是多癥啊，他每天鬨個不停。”

裴川說：“他聰明著，智商很高。”

貝瑤驚奇道：“真的啊？”

裴川沉默了一下：“嗯，我小時候也有點早慧。他懂很多東西，比如不讓我抱念念。”

“他不是在吃醋嗎？”

裴川低聲說：“他知道我沒有小。”他們家小公主雖然不重，可是對於裴川來說，抱久了也是種負擔。大魔王從小就不讓爸爸抱，後來也不許念念賴在爸爸懷裡。

貝瑤睜大眼睛，裴川已經垂下了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貝瑤親親他角：“彆多想，在兒子心中，你是大英雄。”

裴川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們一家人回C市的時候，今年冬天C市的雪下得不大。

舊小區的房子的房子沒有賣，有些時候老家意味著一輩子難以忘懷的基。

今年發生了很多事，方敏君前年和陳英騏結了婚，今年年初也懷了孕。貝瑤歡歡喜喜給敏敏買了好些東西。當然還有就是白玉彤，據說老想嫁給有錢人，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人家先前把養在外麵，今年一過年就把趕了出去。@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曹莉跟了一個有不錯退休金的老男人，那個男人煙喝酒賭博，日子也過得烏煙瘴氣。

曹莉也沒有心照顧裴家棟，把小孩子又送回了裴浩斌邊。

裴浩斌老了，這一年他才五十，頭發就全部白完了。人也不笑，喜歡回憶過去。

貝瑤再見到裴家棟的時候，這個孩子瘦的，服也很臟，一雙黑的眼睛很沉默。

實在有些狼狽，看到他，就知道裴浩斌的日子也過得不好。

裴家棟張了張，不知道該喊什麼，又看了眼裴川。

裴川也在看他，貝瑤給了裴家棟一個紅包：“新年快樂，外麵冷，回家吧。”

裴家棟抹著通紅的眼眶咬牙跑回家了。

裴川不置可否，年後給他們父子打了一小筆錢過去，至不會讓裴家棟再在冬天這樣冷。

當年那聲“哥哥”似乎還在耳邊，裴川一天天看著他們家大魔王長大，覺得自己心也不如曾經了。

開春的時候，下了一場雨。

回去之前，裴川問貝瑤：“要不要去看看我們曾經的兒園？”

“好啊，那個地方還在嗎？”

“嗯，我沒讓人。”他後來把這塊地賣下來了，這麼多年會讓人打掃，依稀竟然還是曾經的模樣。

“常青兒園”的標牌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字了，門口的幾顆椿樹老了，卻越發高大。兒園園子裡幾株梅花現在每年依然會開花，這裡設備簡陋，如今的兒園設備，它一樣也沒有。

木板做的兩個蹺蹺板也漸漸被風霜雨水侵蝕腐朽，在院子裡還能看出當年的模樣。

貝瑤推開門，春天的照進兒園。@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恍然還能看到當初一群稚的孩子中間，那個沉默不好相的小男孩，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椅上，眼神又寂又冷。

貝瑤有些懷念。

“我記得我當時，送了你一朵很漂亮的荷花。你還記得嗎？”

裴川低笑道：“嗯，我當時覺得，這笨蛋真傻。誰喜歡荷花了。”

午後的斜斜照進來，他說：“如今回想起來，小笨蛋送的荷花、紙飛機、卡通畫，竟然也讓我有了一個年。”

貝瑤滋滋問：“那當然了。”眨眨眼，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裴川失笑，最後低聲道：“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裴川說他們家大魔王聰明早慧，貝瑤一開始沒有當一回事。

畢竟小裴淩太磨人了，他就像行走的挖掘機，走到哪裡都恨不得鑿上一個。

小念念讀兒園，裴淩讀一年級的時候，六歲的大魔王第一次臉上帶了傷回來。

念念說：“哥哥打架了。”

不僅這樣，打完架還兇威脅念念不許說，現在還在房間裡生悶氣。

貝瑤說：“哥哥為什麼打架呀？”@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念念：“哥哥不讓說。”

貝瑤嘟嘟的小臉：“連媽媽也不許說嗎？”

念念猶豫道：“媽媽可以哦。”

念念其實也很好奇，說：“哥哥班上，有個人說爸爸是殘疾，哥哥就和他打起來了。媽媽，什麼是殘疾？”

裴川抿，彆過了頭。

貝瑤眼睛酸酸的，看著兒單純的眼睛：“他們胡說呢，寶貝，人出生的時候，會被神明賜予禮和祝福，讓他們完整又幸福。可是神明太忙了，有些人就沒有分到禮和祝福，他們就過得比其他人都要辛苦。”

“爸爸沒有得到祝福和禮嗎？”

“是啊。”

念念難過又認真地說：“念念把自己的禮分給爸爸。”

裴川了的小腦袋，輕輕彎了彎。

晚上大魔王會踢被子，裴川都會起來幾回給他蓋被子。

可是今晚過去，大魔王裴淩小朋友的小月亮燈還亮著。

微弱的燈下，有兩個小團子在咬耳朵。

大魔王惱怒掐住妹妹的臉：“你這個大，都喊了你不許說。”

四歲的念念委屈道：“可是我想知道什麼殘疾嘛。”

房間裡安靜了一瞬。

裴川覺得，有那麼一瞬，他又回到了年時裴浩斌和蔣文娟吵架那一夜。他與他們隔著一扇門，聽他們說那些在心裡許多年都難以忘記的話。

今夜整所城市寂靜，外麵一明月。

室兩個小小的孩子依偎著。

裴川聽見了他們的選擇。

大魔王認真告訴妹妹，字字堅定：“念念，爸爸隻是過傷，他永遠是世上最了不起最堅強的大英雄。”

六月的夜風，無比的暖。

裴川闔上門，第一次明白，世界的好已經全部落在了掌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