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去世造的影響,顧肖同誌倦鳥歸巢了。我答辯那兩天正好他返回x市,顧魏去接的機。等我忙完學校的一攤子事回到顧魏公寓,一打開門,一酒味,我看見癱在床上“大”字形的人,頭疼地撥通電話:“醫生,你的床上,究竟是怎麼回事?”
簡單地說來,顧肖同誌又失了,被傷了心的人終於悔悟好姑娘還是在祖國,於是回來了。在酒吧窩了一晚上,昨天中午被顧魏拎回公寓。晚上顧魏值班,於是沒人管的人,就繼續喝。
看著麵目全非的公寓,我實在很想吼一句:在國外漂了幾年您這是養了什麼破病啊!
顧魏接完班回來的時候,我剛把沙發清理出來,讓他開窗通風後,我出門去附近的便利店買東西。
正抱著一堆東西,手機狂震,我騰出一隻手費勁地接起——
“老婆!”喊得驚天地。我懷裡的東西差點掉一地。
“嬸嬸過來了。最多還有半個小時就到。”
“嬸——顧肖媽?!”
“嗯,我媽告訴人在我這,嬸嬸一聽二話不說就過來了。我媽現在追在後麵。”
“jesus!”肖嬸嬸那王氣,看到一片狼藉,顧肖會被現場拆了的。我趕把手裡的一堆東西堆到收銀臺上,“你先把顧肖弄醒,拎去衝澡刷牙,被子晾出去,床單扔洗機,我馬上回去。”
我們剛勉勉強強打掃完戰場,人就到了。
肖嬸嬸:“你什麼時候到顧魏這的?”
“前天。”顧魏。
“昨天。”顧肖。
我扭臉,你們倆要不要這麼快就餡啊……
整整半個小時,麵對肖嬸嬸的所有提問,顧肖一概不作任何回應,頗有幾分流氓彩。
肖嬸嬸起:“跟我回家。”
“我住我哥這。”顧肖態度堅決,死不鬆口。
最後,醫生母子一同和稀泥,才把肖嬸嬸給勸回去。
顧魏送走人回來,顧肖對我抬了抬下:“怎麼還不走?”
嘶——
“顧肖,是佛也有三分火。”你當我是石雕像不會上火的麼?
顧肖撇:“我現在看到的就煩。”
顧魏打開門:“馬路斜對麵有個公共廁所,你到男廁所裡,怎麼清醒怎麼清醒去。”
顧肖默不作聲,過了半天,眼睛紅了:“找個好姑娘怎麼就這麼難?”
顧肖其實算得上是天之驕子,良好的家世相貌,學業上工作上更是算得上順風順水,說起來花名在外,其實——他不是泡妞,他是被泡。有時候條件好也不見得好,因為太容易被人當狩獵目標。並且,他偏好和他背景經曆類似的孩子,走到後來往往了一盤王見王的死棋,再加上在私事上他又是個刺蝟格,所以每次分手都得不到彆人的同。
我看著明顯萎靡的人,歎了口氣:“顧肖,婚姻和不同。麵對相親對象,你可以把對方的家世學曆家相貌加加減減,看看和你在不在一個區間,但是這樣的評估不能幫你找到一個友。”或許到最後會是一場加減法,但是開始不會是,“一個孩子隻因為你上過什麼學賺了多錢做著什麼職務而決定和你在一起,這種孩子不要也罷。再理智的,總歸有個不理智的因作為開始,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絕對不會為裡心的理由。”
我不知道我和顧肖算不算冰釋前嫌了。雖然他在我麵前依舊刺蝟一隻,但是自從那天我和顧魏與他促膝長談了一下午之後,他倒是再沒找過我麻煩。想想,我真是個善良的嫂子
醫生筆跡:你這句話最好彆讓顧肖聽到。
六月,又是一年離彆季,我們完全不悲傷。
我和小草順利地邁第四年的同居生活,用路人甲的話說,就是“險地占用學校宿舍資源”。我的單位離學校不遠,邊學邊工作,路人甲和路人乙都簽到了不錯的單位。自此,第一小組的所有員都繼續順利地在x市存活下來。所以這個月,免不了在一起混日子。如此一來,難免忽略了醫生。
對此,醫生由一開始的特彆理解,到比較理解,到最後,不想理解。
這天,接到醫生電話:“咱們倆在一起三年了,吃個飯慶祝一下。”
現在六月,這個三年怎麼算的??……
泰國餐廳,一進門香辛料氣味迎麵撲來,我衝著醫生的肩膀打了個噴嚏:“唔,味兒很正。”醫生大笑,天知道他今天心為什麼這麼好。
我們來得比較早,人不多。室芭蕉葉層層疊疊,大理石水池引了活水,裡麵的小紅鯉相當活跳,醫生經過的時候,有一尾從水池裡躍出來,翻了個撲通一聲栽了回去,他笑著挽我在池邊的位置落坐點餐。
水池前方是個小舞臺,一支三人小樂隊在表演,主唱和貝斯手都是典型的泰國麵孔,唱著的卡朋特。等餐的時候,我折著餐巾,無意識地跟著哼唱,直到一曲終了,一聲“hi~”,我抬頭,貝斯手轉向我們這邊豎了豎大拇指,我瞬間不好意思了。看向對麵的醫生,左手拖腮,右手好整以暇地點著桌麵,鏡片後麵波流轉,我被秒殺,紅著臉往桌上趴,被他托住下:“不要趴。”
我哀號:“醫生,你這個眼神太勾人,我吃不消……”
醫生笑:“到底誰勾引誰?”
我抱著醫生的檸檬不撒手,看著對麵的人專心地拆烤小排,白皙的皮因為吃了辣椒染上點的,看得我滿心歡喜,突然想給他唱首歌。其實我和醫生平時都算是穩重的人,隻是撞到一起……
吉他手剛唱完一首hotel california,我就在醫生詫異的表裡踏上舞臺。
i was standing all alone against the world outside
you were searching for a place to hide
lost and lonely,now you’ve given me the will to survive
when we’re hungry,love will keep us alive
……
下臺的時候,貝斯手用生的中文調侃:“新婚,夫妻?”
周末,三三照例空到我單位視察了一圈,給了個中肯的評價:“采不錯。”
兩人一人一杯果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咱們蕭工大腦裡短路的那筋,是終於通了,肖仲義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茶還沒喝完,三三接到加班電話。
“這勞力榨的,你乾脆跳槽去肖仲義他們公司吧。”他肯定求之不得。
“堅決不!”三三傲地昂起頭,“距離產生~”
我們進地鐵的時候,剛好是客流高峰,地下通道一拐彎,一對男正在頗為激烈地吵架。自從醫院破相那次之後,我對於憤怒時飛揚的指甲很是有點心理影。尤其兩個人吵的話題還——天朝真是無奇不有。三三向來看不慣這些,“嘖”了一聲,拽住我的胳膊往旁邊一拉想讓開那對男,沒想到後麵一位低頭趕路的男士撞了一下,他手裡一杯新鮮出爐的咖啡,就這麼潑在了我的腳上。
哭無淚——為什麼傷的總是我。
回到公寓,打開門,醫生已經班回來了,他看著我一蹦一跳地進門:“怎麼回事?”
“不小心撞翻了人家的咖啡。”
醫生搖搖頭,洗了手過來幫我完藥,起去廚房洗水果。我跳到臺上,百無聊賴地出去,兩條街外的電影院又打出了巨幅海報。我們隻去過那家一次,去年11月11號看《失33天》。想到王小賤最後那句“我陪著你呢”,以及三三剛才“我總害怕以後會和他分開”,轉過來對著正在切水果的醫生問:“兩個人在一起——你能承的最糟糕的事是什麼?”
醫生沒想到我會突然問出這麼個問題:“最糟糕的事?我們兩個——最糟糕的——離婚?”搖了搖頭,“沒想過。”
我看著他遞給我的蘋果,表嚴肅:“嗯,即使你有問題,你不舉,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們可以想各種解決辦法,現在科技那麼發達。”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當時怎麼就那麼不加思索地冒出這些傻氣的話。
醫生顯然被我驚著了,看著我哭笑不得:“怎麼——突然想那兒去了?”
“今天我和三三在地下通道看到一對夫妻吵架,那同誌最後冒了句‘你孩子都生不出來,就不是個男人!’我當時都看傻了。回來的路上三三說,這種問題雖然不能明麵兒上說,但真的影響的,很多夫妻就因為這方麵問題散了。我當時就想,那我也不散,大不了當自己找了一的,多lesbian不也過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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