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麽辦……”他甚是悲涼地著我，竟有幾分脆弱無助之，“我卻對你生了男誼。”

我大驚！怎麽會這樣？怎麽可以這樣！我自忖從無輕浮舉止大皇帝迷。

“什麽生死相托！我不要你為我殉葬，我隻要你為我而活。我不要你做我的什麽活人死人，我隻要你做我的人。”

他今日肯定醉得不輕，我自我寬，趕忙跪下莊重道：“此乃大忌，陛下一時糊塗看上臣柳之姿，但若被有心人聽去，不必殉葬，臣怕是明日便活不過了。”

“日裏不是說死就是說活！我曉得你看重自己的命。”他孤注一擲低下頭來，“我自然有法子保你將你去這什麽勞什子聖醫族族長的份。”

我瞠目結舌著他，我一旦做了這聖醫族族長便需一直做到死為止，如今尚可過得一日算一日，一旦卸去這份，按著聖醫族規矩，首先必須就地*死，絕不能放我生還，便是皇帝也不能破例。他有一百種一千種方法保我，聖醫族就有一百零一種一千零一種方法將我死。

他卻那邊甚是認真道：“這法子我想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尋個死遁的方式，你隻須裝病些時日，我太醫們診斷藥石罔效，隨後將你稱死，再將你藏於民間，過些時日，以達貴人之份將你接宮中……”

“臣誓死不能從！”我趕打斷他，“臣自記事起便寄醫藥理，無暇他顧，過去如此，將來亦是如此。況，陛下從未見過臣真正容貌，自然不知臣麵紗下其實鄙非常，長得人厭鬼棄，隻一雙眼睛勉強過得去，臣過去說自己長得貌，實是自欺欺人之語。”

“容貌鄙？”他一個趔趄，“我在你心裏就如此淺不值得托付？！”

“臣無需托付於人，自食其力便很好。”我斬釘截鐵道。

“很好！你便繼續自食其力吧。我們總歸有一輩子可以耗著！朕且瞧你下場如何！”他盛怒之下一把推翻一旁案幾，有片火紅自案幾上狠狠跌落在地。

我跪著看他邁步遠去，姿筆直若槍，帝王威儀重又回到他上，寬闊似羅耶山都不倒的肩頭卻有道不明的落寞，終於，漸漸遠去消失在夜霧之中再也看不見。我才重新低下頭來收拾被他推倒的案幾，地上，是一盞破碎的紅綢燈籠，已劃破不複本來麵貌，猜不出原來是個什麽模樣。

第二日，羌活對我八卦道：“昨日夜裏大皇帝不是來請教族長方嗎？我得空去宮中閑逛，聽得有小宮八卦說那大皇帝竟然私下裏跟老嬤嬤討教怎麽做燈籠，聽說糊了好幾個奇形怪狀的紅燈籠，其中僅一個勉強形，後來竟還莫名不見了，不曉得大皇帝此番是著了什麽癔癥。族長可有診斷出一二來？”

我淡然地搖了搖頭。